【天涯小说】一封情书
你的一封情书,
叫我看了脸红心儿跳;
你的坦白热情,
叫我不知怎么好;
你的柔情蜜语,
好像天韵在我耳边绕,
你已经叫我为你朝思夜想。
——题记
杜博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被分配到西屯供销社当售货员,负责杂品、文具的零售和颜料的批发业务。每逢星期天,总有一个14、5岁的女孩到他这里批发各种颜料。
女孩叫崔红,是柳河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她得知杜博是初中毕业生,打心眼里佩服他。
杜博第一次见到崔红,就有点喜欢她。小女孩圆圆的脸蛋透着红润,两片鲜红的嘴唇稍稍上翘,一笑嘴两边还露出两个小酒窝,皮肤白皙,气质端庄,脸上洋溢着和悦动人的微笑,她和杜博说话时,明亮的大眼睛总是和善地望着他,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喜悦。她非常健谈,经常和杜博说起读书和她的家事。
崔红第一次见到杜博就说:“你多好呀,县中毕业,那可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你要好好帮我,我也想上县中。”
杜博说:“那是一定的,学习上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她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还小,母亲体弱多病,父亲是个小商贩,以卖颜料为生,因家里穷,在乡下被人看不起,我很想摆脱这种困境,所以发奋读书,一心想考上中学。”
杜博鼓励她说:“你要有信心,只要努力学习,考上县中也不难。”
一来二往,他俩就熟悉起来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后来杜博发现,她除了来这里批发颜料之外,还隔三差五的到供销社买东西,有时见面说几句话,有时只转一圈就走了,大概是想看看杜博吧。
忽然有一天,杜博发现供销社里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像有什么事有意瞒着他,有的女同志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杜博心里纳闷,这是咋的啦?为什么对我这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一封信被人拆开,同事们偷偷地相互传阅呢。
有的说:“这个女孩真不害羞,成天见面还给人家写信。”
有的说:“这个女孩大概爱上他了吧!”
更有人直接对杜博说:“人家还小,你可别胡来呀!”这时他还蒙在鼓里呢,任人取笑。
有一天,商店经理李本志笑着把一封发皱的、被人拆开的信交给杜博。经理走后,他一看是崔红写给他的信,这是杜博第一次接到别人的信,而且还是女孩写的,他好激动呀,心砰砰直跳。他急忙看信,只见信中写道:“博哥,我老早就想给你您写信,只是写不好,又怕别人知道了说闲话,所以一直没敢写。今日我鼓足了勇气才给您写这封信。你知道我是多么佩服您吗?您中学毕业,知识渊博,长得帅,口才好,是我的偶像,我要像您那样读中学,希望您对我多多帮助。我想见您,又怕影响您的工作,不见您,又想念,心里真矛盾。我和爹说起过您,他让我好好向您学习,也能上中学,将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希望您有空到我家来做客,我父母一定欢迎您的到来。”末了还说:“我给您写信,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您可不要笑话我呀!”
看了崔红的信,杜博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虽然喜欢崔红,但他不敢和她接近,更没有非分之想。那时他正在复习功课准备考高中,如果领导误以为他和崔红谈恋爱,那可糟了,尤其是夏主任,特别注意男女关系,要是他知道自己和顾客的女儿谈恋爱,给你扣上“作风问题”的帽子,这对升学极为不利。杜博平时都不敢过多接触女同志,哪敢和女孩谈恋爱呢?他想见到崔红,告诉她说我们现在还小,不宜谈情说爱。可是又怕她说自己“自我多情”,见了崔红竟说不出口。这时崔红好像挺懂事似的,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来商店批发颜料。不久杜博考上彭城一中,离开了供销社,他和崔红也就失去了联系。
有一年暑假,杜博去柳河镇买东西,偶然见到崔红在集上卖花生,她看见杜博,一言不发,脸刷地一下红了。杜博也只是用眼神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杜博回到家里,他非常后悔,为什么不敢和崔红说话?是害羞还是有顾虑?本来就该把那封信的事说清楚,希望她不要挂在心上。看她当时的样子,好像没有考上中学,大概在家务农吧。
杜博在上高中时,有一年暑假,他又一次见到崔红。那是一天散集后,他在路上碰见崔红,这时她已结婚,见了杜博老远就打招呼:“博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博笑着说:“回来已一个星期了,赶集去了?”
他俩说了一通客套话之后,她就说起给他写信的事。
崔红说:“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
杜博随口答道:“怎么会忘记呢,一辈子也忘不了。”
崔红笑着说:“那时我小,不懂事,竞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说真的,那时我确实喜欢你。你不知道,我给你写那封信有多难吗?我犹豫了老半天,才决定给你写。怎么写呢?写什么呢?我写了撕,撕了写,最后也没敢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只是含含糊糊的流露出对你的爱慕。那几天我在家坐立不安,心急火燎,专等你的回信。可是一等二等不见你的来信,我心里那个气呀就别提了。可是我想见你,又怕见你。每天放学回家,我总是绕个大弯从供销社门前走过,为的就是能多看你一眼,可是老见不到你。”
崔红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把门的,她又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她说:“从前我一直抱怨你不给我回信,也不见我。认为你太无情无义了,太不懂礼貌了,我真恨你。现在想起来,我也该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初次爱恋滋味,思念一个人,虽说痛苦,可也是那么的幸福美好呀!”
接着,她又把话题一转,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我生活得很好,孩子她爸初中毕业回家当农民,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愉快。不过和你比较起来,还差得远呐!你是高中生,将来上大学,国家干部,栋梁之才,前途无量,我祝福你步步高升,事业有成。”
杜博说:“过去我不理你,那时我害羞,怕人说闲话,其实是我不懂事,今天看见你这么高兴,我就放心了。现在农村形势大好,行行出状元,建设新农村,也是大有前途的。”
话别后,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但那封“情书”,却永远给杜博留下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