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散文】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感谢等我多年的女人
(一)
曾经追逐过黯淡了的刀光剑影,曾经也期盼过远去了的鼓角争鸣,可如今,那些曾经早已成为了曾经,而未来终究还是未来。
曾经我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刻意的追逐什么,一切随缘,我也就能“六根”清静。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不管我怎么清静,心中也难免会有割舍不了的东西,而心中割舍不了的东西越多,内心就越复杂,表现就越没规律,甚至连脾气都越发的古怪,令人琢磨不透。
我,一个远离故土背井离乡的天涯游子,说不想家,那谁信哪?
我,脚踏着厄瓜多尔这片神奇的土地,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神奇。
厄瓜多尔的气候虽说只分为雨季和旱季,而根本不存在春夏秋冬一说,但自我到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旱季,天天都在雨天中漫步,雨中彷徨。一个没有春的娇柔、夏的炽热、秋的骨感、冬的雍容的国度,唯一浪漫的就只剩下雨了。
我似乎一直跟雨结缘,不过我比戴望舒幸运,至少我不需要像他那样在雨中的雨巷里去痴痴的等待那个可能出现更可能不出现的撑着油纸伞丁香一般的姑娘,因为我的姑娘一直在我心中从未走远。
停歇了闪电雷鸣,晒下了豆粒暴雨,“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亚马逊河里的水依旧滚滚而逝,两岸的青山依旧枕寒流。
可是,莫名其妙的我,竟然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个理想的名词,像马致远一样远走天涯,面对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在寂寞的雨天,看着朦胧的雨夜,倚楼听风雨。
江湖传闻,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可我怎么舍得我的“江湖”呢?
虽然西风古道渐渐被水泥覆盖,哒哒的马蹄早已扬不起漫天的黄沙,但悠扬的驼铃依旧,寂寞黄昏天涯浪子的相思依旧。
(二)
无线网网罗所有感情,阿里通通晓两地相思。
拨号时,一个键一个键的点击下去,就像古老的时钟在敲打,一下一下的,很是清晰,因为东西半球存在十三个小时的时差,简直就黑白颠倒,所以每次打电话都要看好时间。
“猪啊,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记得那个无眠的离别之夜,你有意无意的跟我说,每次只要接到我的电话,你就会高兴得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然而,今天,你在电话那头难以掩饰你的抱怨。
可是,你难以掩饰的抱怨中何尝不是充满甜蜜,何尝不是满怀欣喜?
“再等等吧,工程结束了就回来。”
“还等等啊,我等了你多少年了啦?”
“不多,从2007年开始到2013年。”
“还不多啊,没良心的家伙,我等了你整整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呀,我怎么就爱上你这样一个不回家的人了呢?”
电话这头的我沉默了好久,鼻尖酸酸的,而电话那头却响起了林忆莲的歌《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初见那时美丽的相约
曾经以为我会是你
浪漫的爱情故事
唯一不变的永远
是我自己愿意承受
这样的输赢结果
依然无怨无悔
期待你的出现
天色已黄昏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曲已终,可人未散,电话那头依然传来你的声音。
你说你也一样,爱过就不后悔,更何况走过这么多年,后悔是很不值得的。
可是我呢?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呀?
(三)
昨日的情思,拉扯着明朝的遐想;默默无言的等待,惊叹往事如烟,飘向不可追逐的远方,可远芳依旧在千里之外的远方。
心中的思念,铸造成伤感的心田;琢磨不透的情思,悲唤情感如血,依然流淌在你我心房,可心烦伴随着网络依旧填充心房。
当曾经的辉煌,他日的憧憬,在将来永垂不朽的弦上奏鸣时,那一江滔滔的流水,再也奔不到我心中的大海,在途中,被我的沉思和伤感截成一个个内湖停留。
想想这么多年,无情的距离,残酷地分割美好和圆满;无声的岁月,疯狂地封锁了许多浪漫的记忆。
而我呢?
我只能在思念之余零星地记下一些你我之间不完整的故事。
亲爱的,还记得那年中考吗?
中考那年正好遇上非典,学校一直要求学生不要一堆一堆的在一起复习,特别是感冒发烧流鼻涕的同学。而那一次,我跟中奖似的,正好感冒发烧还流鼻涕。而你勇敢的陪我一起复习,夏季炎热,坐在后排的你帮我扇扇子。最后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而你却几分之差没能如愿,当时你家人打算花钱让你进重点高中,可你看着父母的背影,你流泪了,最后你还是进了普通高中。上高中之后,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可是高考结束后,我们曾一度失去联系,不是相忘,而是害怕。毕竟等待成绩的岁月太残酷,而成绩的高低将更残酷的分割我们之间的地盘。我们谁也不忍心过早的陷入悲伤中。可是,高考成绩还是如期公布,而我们的命运也从此彻底的改变了……
那年高考填志愿时,我一直在犹豫着。后来我知道姑丈负责建设的一座桥塌了,造成12个工人重伤,他自己也残废时,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建筑专业,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都觉得我是个疯子,知道自己的姑丈是干工程的,而且还出事了,我还要选择建筑。其实只有我和我姑丈明白,那是一个寄托,一个赎罪的寄托。
而外向的你选择了外贸专业,你很顺利的被天津那个美丽的大学录取。
从此,一起到北京转车成了我们最梦想的时刻。
多少回,我们在北京相会,多少次我们为了一起回家,合并时间,都没能买到坐票,只好站着从北京到家乡。
毕业后,你曾问过我,怎么那时候的我们总是不知疲惫,我刮了下你的鼻子说,傻丫头,那是因为我们心中有一种叫甜蜜的东西。
亲爱的,还记得那个夏季吗?
你我一起从家乡坐火车到北京。在北京站的候车厅,你等待去天津的火车,我等待去哈尔滨的火车。因为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钱,更因为你舍不得,我们不敢在北京住宿,而是默默地在候车厅坐一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到很多跟我们一样静坐等车的人都打着瞌睡了,我叫你睡会,我守着行李,而你却叫我先睡会儿,你守着行李。后来我们把行李踏在脚下,相拥着入眠。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头枕着你的手,而你静静的看着我的脸说:“亲爱的,你长长的睫毛向上翘起,真好看。”可是,你真是为了看睫毛吗?不,你是为了看自己的爱人安心入睡。
亲爱的,还记得那个春天吗?
你我一起去我们隔壁村的一个寺庙游玩,在寺庙背后的山顶上,我们也跟很多浪漫的情侣一样,准备山盟海誓一回。可是你突然跟我说,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都是骗苍天和大地的,一个连苍天都敢骗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呢?听到你这么说,我顿时无语了。而你看我沉默后,笑笑的对我说,你很爱很爱我,叫我不要辜负了你,否则你没法活下去。站在山上,迎着春天仍旧有点冷的风,我帮你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对你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可是,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敌不过时间的摧残。
毕业后,我们再次为了自己的工作各奔东西,每年总是聚少离多,在多少恋人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时,你对我的爱还是没有变,唯一变的只是距离,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光有美,更有意志,坚强的意志。
(四)
曾经的你喜欢看琼瑶的言情,而我喜欢看金庸的武侠,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会顺着我的喜好,跟我一起看武侠,虽然你对那些所谓的侠义正道很反感,总觉得那是做作,那是虚伪,但你还是不厌其烦的陪我通宵。
当我们看到乔峰跟阿朱的时候,当阿朱跟乔峰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到塞外牧马放羊”的时候,你也痴痴的望着我,好像在等我的答案。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向往这样的浪漫的,但是我还是没能给你这样的浪漫。
男怕选错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已经选错行的我,哪一天不是背井离乡的漂来漂去?而你哪一天不是在为我担心,为我祈福?
“猪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天天盼着你回来,我都快成了望夫石了。”
是啊!
这么多年,你哪一天不是在盼望着我跟你在一起相亲相爱,可是我呢?一直漂泊着远走天涯,至今前程未定,至今未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结婚的佳期,我知道你的要求并不高,让我待你像从前一样好。
你说,你爱上这样一个不回家的人,是你的悲哀,我也深表遗憾,更深感抱歉。可一会儿你又说,这么多年来你依然无怨无悔,这让我情何以堪?
其实,亲爱的,再多的言语,再悠久的感情,都没有你这句无怨无悔重要!
童话恋情,于,厄瓜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