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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无奈的姻缘 ——《被拍卖的初恋》续篇


作者:完美风暴 布衣,364.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440发表时间:2013-04-27 15:53:46

父亲不在了,和永健又断了婚约,兰子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病倒了,一连三四天吃不下多少东西。头下的枕头湿了干,干了又湿。激动的时候肩膀一抖一抖地哽咽着哭出了声。
   兰子妈也知道事情并不想她想的那么简单,姑娘已经十七岁了,对婚姻大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爱永健,永健也爱她,两个人难舍难分,邻里们都夸赞她们是绝好的一对儿。
   从心里说自己也很喜欢永健。
   可是她难呀,那么多的外债,儿子又没钱娶媳妇,现在老伴儿又走了。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撑起这片天呀。
   想到自己的这些委屈,现在连说说的地方都没有了,她鼻子一酸,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面对妈妈的悲痛,兰子挣扎着坐起来。
   “妈……妈……您别这样,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兰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理解妈妈的难处。从心里说她不恨自己的妈妈,她相信人们说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她抱着妈妈的脖子,“妈,别哭了,你再病倒了可怎么办呀!”听到女儿的话,兰子妈紧紧地搂住兰子哭得更厉害了,“孩子,都是妈不好,妈对不起你们呀!”
   心中的痛苦一旦发泄出来,就会觉得轻松了,娘两个相互安慰起来。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兰子和永健解除婚约的事也渐渐平静下来,兰子每天和哥哥一起去生产队里干活,心情也逐渐好转了许多。
   一天晚饭后,兰子妈把兰子叫过来。因为最近一个时期周家老是惦记着兰子和周景民订婚的事。其实兰子妈自己也很着急,周家托的媒人已经催过好几次了,始终也没确定下来。最近兰子妈见女儿的情绪很好了,就决定和她商量一下。
   “妈,有什么事吗?”兰子心里知道妈要说订婚的事了,但是还这样的问。
   “周家来过几次了,兰子,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呢?”兰子妈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听妈妈提起了周家的婚事,兰子低下了头,顺手把身后的一条长辫子捋在手里摆弄着。兰子妈又问了几次,兰子只是低头不吱声。一会儿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兰子妈见到这种情景也就不再问了。
   过了好一会儿兰子仰起了头,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抑制自己的眼泪不再流出来,同时喘出一口长气:
   “妈,你……看着办吧,嫁给谁……都行了。”说完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还没有取消成分,地主富农在乡村里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像,只许她们老老实实,不许她们乱说乱动。那个时期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运动一来她们就挨批斗,有时候挂牌子游街。在生产队里干最累的活,挣最少的工分儿。
   所以地主富农家的男孩子就没人给媳妇,即使有给的也是女方有什么残疾或特殊情况。最后实在说不上了就相互商量着来一个三家拐:就是甲家的闺女给乙家,乙家的闺女给丙家,丙家的闺女再给甲家。如果赶上哪一家没有闺女的,那就只好打光棍儿了。而地主富农家的闺女为了不再受社会气,就把找婆家当做脱离管制的唯一机会,专门嫁给贫下中农家,宁可不要彩礼,或者少要彩礼。
   刘老店的周景民、吴自强、阎老三都已经二十三四,或二十七八了,就是没人给媳妇。这次听兰子妈放话说谁给的彩礼多兰子就嫁给谁,所以三家都跃跃欲试了。但是听说需要八九千元的彩礼时,他们晕了,都觉得心有余力不足。
   周景民的父亲人送外号周老嘎,五十多岁了,思想灵活,有心计,因为心眼儿特小,所以人们送给他一个“嘎”字。
   周老嘎人很老实,但是运动一来他首先挨批斗。所以身体不是很好。他盘算着:兰子在这一带是最好的姑娘,家里还是贫农。自己的儿子眼看就二十四五了,再说不上媳妇就打光棍儿了。
   于是他和老伴儿商量,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把兰子娶进家门。所以他又一次请来了曹家囤儿的王快嘴儿。
   王快嘴儿和兰子家相隔不远,兰子妈是她一个远方的嫂子,周老嘎觉得只有她才能和兰子妈说上话。
   “老王嫂子,这件事还得请你帮忙呀。”周老嘎看着她的脸微笑着说。
   王快嘴儿手里夹着香烟,两条腿叠起来坐在炕上,拉着长音儿怪声怪气地说:“我说……老嘎,这件事……我可给你跑了好几趟了,我这人都跑瘦了,腿也跑细了。我看呢……这兰子妈的事可是不太好办。少不了我要费多少口舌呀。”
   周老嘎一听自然心领神会:
   “哈哈,你放心王嫂子,哪能让你白费心机呢,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了。”
   “中!”王快嘴儿一拍大腿,“多少年的老邻旧居了,我就给你跑跑看。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可听说了,吴家和阎家都愿意出六七千元呢。你得给我一个实底儿,我好心中有数呀。”
   周老嘎搔搔自己的光头:“那样,”他伸出八个手指,“我出这个数!”
   王快嘴儿心里一翻个,“我的妈呀,你卖老骨头呀。”一瞬间她镇定下来,“好!老嘎,你还真是个爷们儿,你就听我的消息吧。”
   王快嘴儿酒足饭饱,周景民推出了自行车。周老嘎嘱咐儿子要慢着点儿:“把你大娘送到家。”
   景民妈早就准备好了两瓶上好的白酒,又抓了两只大公鸡放到车架上。王快嘴儿满脸带笑:
   “哎呀可真叫你们破费了哈……哈……”
   送走了王快嘴儿回到屋里。景民妈看着老伴儿满脸的疑惑:
   “她爹,八千元钱我们上哪整去呀,再说还有衣服家具什么的,弄不好就的上万元。你拿得出来吗?”
   周老嘎用力地抽了两口烟,把剩下的烟蒂在炕沿上碾灭:
   “我早就沉淀了,家里有几千,再和亲戚们凑点儿就能够一伴儿。兰子要到十八岁才能到结婚的年龄,还差不多有二年的时间。我们多养几头猪,生产队里每年还能剩点儿。我看差不多,如果再不够,”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着景民妈,发着狠从牙缝里低低的挤出来一句话,“就给景贤找婆家!”
   景民妈睁大了眼睛:
   “什么?你也不要脸了,你也要卖闺女?兰子和永健毁婚,别人都指着兰子妈的脊梁骨,说她卖闺女缺了大德了。”
   “哼!还管那些呢。我宁可脸不要了也不能让儿子打光棍儿呀,再说景贤也快到十六岁了,”老嘎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转着圈,像是在发狠的样子。
   是呀,不这样办还有什么法子呢?景贤妈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了。
  
   早晨,和煦的阳光普照着刘老店,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永健爹和永健妈在园子里一边薅草一边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你说这永健的婚事也黄了,我们花了那么多的钱,兰子妈说以后兰子订婚的时候给我们返还回来,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我看那个女人办事可是说不准的。”兰子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还能怎么办,她一个寡妇女人,一屁股的饥荒。老乐头不是说了嘛,他再慢慢地通融通融。咳,走着看吧。”
   “大爷大娘,您在忙什么呢?”院门一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进来。
   老俩口一抬头真是又惊又喜:
   “诶呀,这不是兰子来了吗!”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从园子里往出走。永健妈赶紧把手上的泥土在衣服的大襟儿上擦了擦,她紧走几步拉住兰子的手。兰子就势扑在永健妈的怀里,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走进屋里,兰子把手中的几包点心放在凳子上,她擦了擦眼泪坐在炕沿上。看着两个老人半天才说话:
   “大爷大娘,以后……我会常来的,你们……会厌烦我吗?”
   “孩子,你说什么呀,我和你大爷巴不得你天天来才好呢。”永健妈从凳子上站起来,看得出她很激动。
   “孩子,你和永健的事就是命中注定的,别再想那么多了,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不会错的。”永健爹也赶紧附和着说。
   “大爷大娘,我不能做你们的儿媳妇了,我知道您二老也没有闺女,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让我给您二老做个女儿行吗?”
   “这……这……?”
   永健爹和永健妈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地摊开两手,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还是永建妈反应得快一些,“行呀,行呀,我们愿意……哈哈……哈……”
   听了永建妈的话,兰子赶紧站起来走到两位老人的跟前,双膝跪下,以头触地,喊一声:“爹!妈!”
   永建妈赶紧把兰子扶起来,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说心里话,永健爹和永健妈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也许这也是缘分吧,她们早就喜欢这丫头。婚事黄了以后老两口懊糟了好一段时间,这回兰子做不成儿媳妇了,做自己的女儿也正打心上来。
   “哈……哈……妈了巴子,这回我算儿女双全了。”永健爹一高兴把口头语都带出来了。他吩咐老伴儿:
   “快去,把老乐大哥请过来,我们哥俩喝几盅,好让他给我做个见证,我有闺女了……哈……哈……”
   吃过午饭以后,永建妈陪着兰子在杏树底下乘凉,她攥着篮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声地问:“兰子,你来的时候家里人知道吗?”
   兰子当然知道永建妈想说的话。
   “妈,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前些日子我在家里和我妈说了,我要给您做女儿,我妈没说同意但是也没反对。今天来的时候我妈知道,她还提醒我要带点礼物。这不我就买了几包点心。”说着把头靠在永建妈的身上。
   永建妈拍着兰子的肩膀微笑着说:
   “是吗,太好了,那就在这住下,陪妈呆几天好吗?”
   “嗯,”兰子兴奋地应允着。
   要说这王快嘴儿,嘴快腿儿也快,没过几天,又来到周景民家。她一进门就嚷嚷:“我说老嘎呀,你怎么不出来接我呀,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呵……呵呵……来啦来啦。”周老嘎忙从屋里出来,“我说今天喜鹊在我家门前叫,就知道有贵人来呵……呵……”
   “是吗?这个贵人可是要钱的呀哈哈……”
   进了屋里,景民妈急忙倒水,“来,王嫂子快喝点水吧。”景民妈五十多岁,话语不多,总是陪着笑脸,给人的感觉即稳重又热情。
   “我就说是吧,”王快嘴儿喝了几口水开了腔,“张青家的说了,大家都是熟人,咱就简单点,也不用写礼单了,”她说着伸出手指:“这一呢是礼钱八千元,二呢是三大件儿(手表、缝纫机、自行车)三呢是一套组合柜。别的你们再给什么那就是你们的脸面了,人家不挑。再就是会亲家的时候要过礼金四千元。”王快嘴儿押了一口水,最后说,“兰子妈说了,要行呢就这样,不行就拉倒,就当没这事。”
   这份彩礼是周老嘎早就预料到的,她看了看老伴儿:“你看,就这样吧。”老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就行了。会亲家的时间兰子妈说你们自己定,什么时候礼金张罗够了你们就说一声,哪天都行。”王快嘴儿说的嘴里泛着白沫,周老嘎也只有点头应允的份儿。
   酒足饭饱,王快嘴儿打着饱嗝,一拐一拐的向外走,出门的时候她告诉周老嘎:“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再去通知张青家的。”
   “好吧。”周老嘎答应着。
   送走了王快嘴儿,周老嘎心里很压抑。他觉得兰子妈连个商量的意思都不给自己留,这可真是人穷志短了。转念一想算了,谁叫自己儿子说不上媳妇呢,就听人家的吧。
   一连五六天的时间,周老嘎发动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好不容易才凑足会亲家的费用。他给王快嘴捎了信儿,七月十八去会亲家。
   这一天周老嘎一大早就起来,他里里外外的收拾着。吃过了早饭,告诉女儿看家,就和老伴儿带着儿子上了小公路,直奔曹家囤儿的王快嘴儿家。
   天气不错,没风没浪的,头上不时有几块云彩飘过来,太阳的光线变得明一阵暗一阵。周景民今年二十五岁了,用现在的话说是个标准的男子汉。他早就了解兰子,有时还在一起干活。他是把兰子当做小妹妹看的,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干活的时候他常常会帮助兰子。每当此时兰子就会冲他一笑,说句谢谢周大哥。可是自从提起订婚的事,他想起来就觉得别扭,自己比兰子大八岁,这怎么行呢?就因为这些他和爹说过好几次。可是说来说去还是没法子,因为成分不好,这些年没有一个人给自己提过亲。周景民一边走一边想,心里在不停地打鼓。
   三四里地的路程说到就到了。
   王快嘴儿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几个人招呼着一起来到了兰子家。
   兰子妈在屋里看见了急忙出来招呼,“诶蚴,亲家公亲家母可累坏了吧,哈哈……”
   “不累不累,等着我们着急了吧。”周老嘎一边应付着,一边往屋里看。他心里纳闷儿“怎么没人呢……”
   兰子妈看出周老嘎的心思,忙解释说:“是呀我这些亲戚们都很忙,都没时间过来。”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瞄着王快嘴儿。
   王快嘴儿心领神会,“可不是咋的,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
   王快嘴儿心里明白,自从提起这门亲事,张家的亲友们没有一个同意的,她们说兰子妈把闺女卖了,不该毁了兰子和永健的婚事。她的娘家兄弟敲着炕沿说:“你办的不是人的事,今后再不登你的门儿……”
   兰子妈气坏了,她的两眼冒火,抄起一个枕头就向她的兄弟撇过去。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都来怨我……我能怎么……办呀……你们谁能……帮我钱?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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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当生活温饱都难以得到解决时,人们只能承认命运的安排,服从一些让自己不满意的事。作品的时代背景,就是造就兰儿和周景民没有爱情的婚姻的基础。反抗或许有用,但最终伤害的却是很多人,所以兰儿只能默默一个人承受那份悲哀。站在今天,我们可能很难以理解这种情感,但是还是对她抱以同情。欣赏。问好作者,感谢来稿。【编辑:水中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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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水中石        2013-04-27 15:55:24
  作品很有韵味,只是处理文字稍显粗糙了点。他与她没好好区分,错别字也不少。希望下次改进。
回复1 楼        文友:完美风暴        2013-04-27 16:15:30
  谢谢编辑,谢谢你的点评。我会引以为戒的。祝好!
2 楼        文友:贤子        2013-04-29 11:25:02
  认真读完,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兰儿只能是同情,对于她跟永建只能是惋惜。问好,完美
回复2 楼        文友:完美风暴        2013-04-29 15:34:15
  似的 哪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可理解。但是那个时代这种畸形的因缘是很多的。特别是在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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