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慕名胜(散文)
漂泊在外日久,或因公,或因私所到之所谓名山胜水景点便不胜枚举。从海南三亚的天涯海角、鹿回头;到广东肇庆的七星岩、潮州的天池、汕头的澳洲岛;到福建厦门的鼓浪屿、天姥山;浙江的雁荡山、泰顺廊桥;上海的普陀山;以及江西婺源、井冈山;但凡有点名气的地方无论是名山还是名岛,几乎都留有足迹。所谓名山无非也就是几处古寺,几座突兀的山峰。几处青石板路,几座廊桥,几株古树,几处石洞,几块石碑,几座坟丘,于名水则或温泉,或海滩,或海景,莫不是大同小异。无非借一些古代名人名气来炒作。
莫说远道鞍马劳顿,莫说花钱挑三拣四找导游。更那堪,所到之处,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垃圾遍地。且有一些景区人坐地要价,唯利是图,不宰你宰谁?游山玩水本是心旷神怡之事,却变成大煞风景毫无情致雅趣可言。有甚者恶言相向,对簿公堂。偏僻又是那么心甘情愿,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全不念出来旅游之初衷。每次出游都是兴高采烈而来,却是败兴而归。日久则生厌倦矣。
然而,出生在大山脚下的我,对山自始至终都有依恋。喜欢坐在树丫看书;喜欢登高一呼,群山回应;喜欢听林中雀鸣;喜欢静听溪水潺潺;喜欢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的感觉;喜欢林中突然窜出一只兔子的东张西望;喜欢太阳透过树叶射进来的那一线阳光射在脸上的感觉。那种安静,那种自由,思维无拘无束,信马由缰,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好在新居的背后便是一座无名小山。虽然沒有故乡那座大山的雄峻巍峨,也沒有那么林深木盛,却还算是一处净地。城中大部分人都喜欢去公园,沒有几人会来登临此等无名小山。所以颇为幽静。更沒有易拉罐、矿泉水瓶、快餐盒、餐巾纸之类的垃圾。人迹罕至,灌木与杂草次第疯长,落叶与衰草铺满小径。荆棘杂树错根盘缠,无名的野果鲜红欲滴,间或有无名的小鸟叽叽喳喳,扑腾期间,估计是嫌我打扰了它们的安静。沿荒芜小径前行约一公里,有一股泉水从石间汩汩冒出,泉眼不大,却经年不断,泉下有人用石头围城了一口井。井的周围长满了丝草,鱼腥草。井里许多落叶,虽然水很清澈,但还是不敢饮用,水里有些小虫游来游去。附近景色是那么淳朴,是那么笨拙,却又绝对自然,绝对原色,不加任何雕饰。
发现了这么个好出处,于是我每遇空闲,便悄悄地带上一本书,一杯茶躲进林间树丫上看起书来。累了,喝口茶,偶尔又天马行空地想些人生道理。一次,两次,三次,终于被孩子发现了我的秘密,他们也吵着要和我一起爬山,去山里玩。孩子们发现了自己的天堂一样,沉醉其间。或爬山比赛,或爬树比赛,或折根野藤编个草帽,或折根棍子当刀枪使,或高歌,或朗诵,有我和孩子在,这山便失去了往日的安静,引来鸟雀围观,松鼠窜来窜去。孩子乐不思蜀,我也跟着疯闹,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
不慕名山胜水,有这样的无名小山小泉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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