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嚼蜡为肴】独白:夜行人把灵魂给了谁㈡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在南昌第一个离开的朋友是程操,一个“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多情男人。
高中时代已近夕阳黄昏的时候,彼此一见如故。我们能就着两包烟天南地北聊一个通宵,能在路人熙熙时孤独在路边的草地上躺成两个“大”字,能在大雨磅礴时肩并着肩旁若无人的散步成落汤鸡……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起跑出门外,嘶声的吼上几句老歌,换来几句忍无可忍的“神经病”。
多少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相约寻一处僻静的小林,拥抱覆满衰草落叶的土地,甜甜的伸个懒腰,做上个美梦。
多少回拳风脚影的打斗场合,他捋袖紧随着我身后。不管江湖恩怨,不惧来势汹汹,只是竭他之力,让我多一份安全。
多少回我自弃落泪的时刻,他一遍遍地紧握我的手。用他的眼神告诉我,咱淌血也别淌泪,输啥都不能输自信。
多少场风花雪月后,我静静的听他讲述他又一场美丽无奈的爱情,每一个细节,每一封写满爱意的信,都莫名的震颤着我的心。
我不知道是否是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爱情了,还是他只属于完美。那些优秀女孩能理解他的无可耐何吗?曾劝他试着拿起笔写写,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他冲我狡黠的笑笑:大可不必,有你帮我写我还写个啥啊。
我知道他以前是从未和人打过架的,良好的人缘让他和同学间的冲突都很少。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义气还是让我震惊!面对每一场事,每一个坎,他无畏却沉静,而且性格出乎的细腻,总能在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予小小的惊喜和感动。
那一年的夏天,最后一批朋友也散了。我们因为几个凄清夜里在我们的谈话中闪着光的梦想,留了下来,进了高考的补习班。异口同声的囔了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无论来自哪一方面的压力都让我们不堪重负,欢笑强颜。无论谁弄来一包好烟,都会让我们大大地高兴一场。后来便频频的旷课,在有风的晚上,沿着铁路走的自己精疲力尽满脸泪痕。
天气躁热的下午,不用约定,去一家幽静的KTV。台吧服务小姐的笑容已经很熟悉了,“今天3点大厅有人包场,你们坐包厢吧!”
“没关系的,那我们坐到三点就走!”我笑道。
“老规矩?”
“恩,照旧”
在凉爽幽暗的大厅坐就后,不一会光景,便有两杯浓茶一叠瓜子上来。我的碧螺春,他的毛尖。然后音乐便响了起来。
在这个夜生活浓郁的小镇,KTV的下午一般是比较清静的,因为比较熟悉,所以花很少的钱我们便可独占这个带小舞池的大厅。推上门,就是两个人的音乐天堂。服务员进来加水或是去洗手间的时刻,我们便坏笑着拉她们来唱首歌。声音是很好听的,照例是那时流行的《多情人把灵魂给了谁》或是《囚鸟》、《两只蝴蝶》。唱毕,我们就卖力的鼓掌,换来带谢意的甜笑。
曲终人散,往事飘远。然后去了南昌,那个城市的下午是没有歌声的,也许是囊中羞涩,也许是怀旧的本能使我们拒绝。即使是在朋友聚会的日子,我们两个号城“歌霸”和“歌狂”的也在麦克风前显的超乎寻常的沉默。
到南昌后他又谈了场恋爱,和那个落落大方的湖北女子分手后,他把自己关在学校里两个月,睡觉,看安妮的书。他来电话给我说他想自杀,我慌了,告诉他快把安妮的书烧了,等我,我马上就到。
他说,你别来,你来了也见不到我的,如果执意要见我,那将是最后一次会晤。
我终于还是去了,果然没找着他。但他是看到我在找他的,不知是我匆匆的脚步满脸的汗水撩动了往事的那根弦,还是他在苦苦思索那种自杀方式是最美丽的(他后来告诉我的),在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他又灿烂的出现在我眼前了。
后来我才知道,使他痛苦的并不是一场爱情,而是这其中牵涉了我们一个最憨实最要好的朋友,他不是无法抉择,而是怎么也想不通。
“现在想通了?”
“呵呵,你小子不是说过嘛,世界上最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就是爱,干脆我也去剃个光头算了!”
“别,别!我不想你老妈找我算帐!”
“哈哈……”
在东华理工一个学期后,他便辍了学。手续是我陪他一起去办的,就像一年前我陪他提着大包小包进去一样。他想去跑销售,这是他从小的梦想。我还能阻拦什么呢?我看那空旷寂寞的校园,看他坚定的眼神,只能默默的帮他提着行李。
“去唱歌吧?”
“别搞了那么伤感好不,我现在还不离开南昌,先在矮子的公司干干,跑图书和学习卡也能给自己些提高,再说我还舍不得你们呢!这样吧,第一月的工资我寄回去,第二个月我请你去‘华纳’唱.”
“哈哈,听说矮子升业务主管了?”
“NO!是销售经理。”
“得,去杀杀他威风,哈哈!”
两个月后,他居然悄然离开了,回到老家才给我电话,说过阵子去宁波。可是我的朋友啊,你是否记得,你还欠我一场久违的歌呢!
尽管走吧,别忘了你欠我的,海角天涯我等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