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春暖花开时
前段时间朋友去了趟安徽海子的老家,回来后发了一张他和海子母亲的合影过来。那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慈眉善目,目光里充满着温情和柔和,呈现一片岁月静好的摸样。
每每想起海子:春天里十个男子全部都复活。这样的诗句,大概这是自己遇见的最初的美好,于是,我开始执著海子,总会伴随着几分诗意的感动,像山谷中传来的阵阵悠扬骊歌,让人恍如身处世外桃源般。当我还是在不谙世事年少无畏的年纪里,偶然间看到“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春天,相信尘世里的所有,每条河每座山每个清风云淡的日子,都蕴含温暖和幸福的味道,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即使亲眼见过种种人世间的是非善恶和扭曲,而对幸福的向往,仍然是一如既往地笃定。
对海子一直都深深怀有一份痴迷的喜欢,就像一见钟情的爱情。
总喜欢在有阳光的午后,阅读他的诗,他的字里行间总带着几许不温不火的感动,有阳光的踪影,就像生命的脉动与体温。几米说:我们体会到的感动都是生命里幽微的细部。那些我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情愫,唯有在这诗歌吟唱之时,才能看到一束神奇的光芒照落下来,我们顺着心灵给的渠道,和海子一同追逐这幸福的人生。
倘若海子还在,我想他大概会个谦虚和善儒雅内敛饱读诗书的男子,会遇见细水长流的爱情,结识一位知书达理才气非凡的美丽妻子,与他朝夕相处,共步于落日黄昏下的林中小径,你侬我侬,在彼此耳边悄悄述说私语。朋友无需太多,对于生活而言,刚刚好便足矣,他们会一起踏雪访梅,饮酒品茗,谈诗作画,聊古今中外,聊莎士比亚、卢梭、曹雪芹、歌德等等。海子并不一定会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但庭院前应该种满品种繁多的花花草草,满庭馥郁,春夏秋冬,花香各异,在安宁温和的长夜里,暗香涌动,融入片片朦胧诗意的梦境里。生活没有过火的剧烈,没有绝望的忧伤,纵使无法脱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尘世平淡生活,而琴棋书画诗酒花却让生命变得饱满和丰盈。或许,这也是幸福人生的一种。
我所能想象到的海子,仍是那个心怀虔诚和笃定,向往明媚生活,在山长水远的人生道路上寻觅幸福的少年。
或许,生与死都自有它的光辉之处,分别代表着生命的两种姿态,死亡有时候并不是一种终结和停止,它往往象征着重生,只是少了蝴蝶破茧般那份挣扎与疼痛,也没有凤凰涅槃般那份轰轰烈烈。选择死,也许是对思想某份期许的允诺和成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或是有资格去选择这样的重生,而是和绝大多数平常人一样,过着相似的平凡日子,尔后走向终老。当意识到那些逝去的人或是东西再也无法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时,我们便会永久的铭记那些曾经深深打动过我们的人或事。一如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每当回想起,总会记得那个娴静腼腆美丽安静的直子,她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十七岁,这样无法弥补的忧伤和绝望反而会让我们刻骨铭心地记得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一直长存到我们今后的岁月里。
电影《阮玲玉》中有一句极其精美而忧伤的台词:我想成为生活的时候,我便会在我最漂亮的时候死去。这恰恰成为了阮玲玉的写照,黄粱一梦,伊人远去。时光从此赋予她一张不会老去的脸,连同那段如夏花般绚丽的岁月,都化为了一个不朽的传奇,住进了永恒的神龛里。
已是四月。我所希求的也只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