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母亲最尊贵(散文)
今天,看了席慕容的书《母亲最尊贵》,让我想起了前几天给父母打电话问安时,母亲提到了触及我曾经伤疤的话题,那是我努力疗养了多年的伤口,在与母亲话不投机的交流中,我一再安抚满腹怨言的心理,对母亲不满的意见要保留,千万不要再惹她老生气。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交流的语气中不自禁的带有反驳之意。突然母亲默不作声的把电话给挂了,看着手里没有语音的手机,心里的伤痛又再撕心裂肺的呻吟,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在脸上冲洗。
我曾经在几篇日志中写到过,我多年的头疼与过早的失学都与母亲有直接的关系。自幼我就与母亲没有共同的话题,她没有让我的童年感到过母爱的温馨。我与母亲之间总有一道深深的代沟横在彼此的心里。
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做什么事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会一直固执下去,所以,常常被母亲称作“一根筋”。而母亲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是一个有着火爆脾气,大字不识一个,特别反对女孩子读书,重男轻女,思想落后的母亲。
与母亲共处的十几年里,因为常和她顶嘴,惹她火冒三丈的生气,所以,我在母亲心目中,就成了不孝女。而我也甚感委屈,总觉母亲特别不喜欢我,极为偏向能说会道的小妹。
多年来,我一直为自己曾经斑斓的追求与梦想的破灭,耿耿于怀地怨恨过母亲。可我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怨恨,而不懂感恩的人,我感谢母亲给了我生命,又把我们兄妹四人养大成人,虽然母亲算不上我心目中的好母亲,可也深知在那个寒酸的年代,母亲能把我们兄妹拉扯大,其中的酸甜苦辣可想而知。
在我那年无奈失学后,哥嫂也结了婚。婚后常常听着哥嫂与父母隔三差五的争吵声,矛盾主要是,哥嫂不让小妹读书,家里的大权由他们主管。母亲想到因她的过失使我中断了学业,给我的身心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年幼的小妹重演我的悲剧。还有哥哥自小霸道成性加之嫂嫂的不善,父母恐怕由他们执掌大权后,我和小妹会受到很多委屈。
走出校园后,我本想能休学一年,好好治病,然后再复读。可是,那年家庭从隔三差五的吵闹到天翻地覆战争。那时的我目睹家中所发生一幕幕战争,所以过早地读懂了父母心中的凄苦与无助。
原本失学的打击,头疼的痛苦就够我承受的了,可还要天天面对家庭无休止的吵闹。我脆弱的心灵被伤得千疮百孔,有好多次我想了却被悲痛包围的此生,可我没有走向那一步,因为我不甘心如此狼狈地轻生。
所以,面对日日哥嫂的吵闹,还有一些可恶的邻居搬弄是非的挑拨声,我的心死了无数次却都被可怜的母亲与小妹的哭声唤醒。
多年来给我造成最深伤痛的,莫过于那年嫂嫂回娘家的一天,哥哥闹着要小妹放弃读书,还逼着父母让他和嫂嫂当家。更可气的是哥哥竟然出言不逊的恶语伤及父母,愤怒至极,我就和哥哥讲理。听到我插言,哥哥怒气冲冲地走到我跟前,一巴掌朝我脸上扇了过去,瞬间我被哥哥扇得满嘴是血,还口口声声地说:“哪有你这个死妮子说话的份,咋不病死你呀!”当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就跑到门外拿起铁锨朝哥哥打去,哥哥的手被我打得也流血了,哥哥拼了命的非要打死我,父母也拼命地保护我,最后被闻声赶来的老伯父把哥哥恨恨的训斥了一番,闹剧才算暂且停止。
晚上,嫂嫂从她娘家回来,战争又开始继续,她还特意搬来一把凳子坐在我家堂屋门口破口大骂不止。
老伯父怕嫂嫂再像哥哥一样的打我,就把我锁在屋子里。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昔日对亲情,人生,前途的挚爱与美好向往。而今,却是手足相残,撕心裂肺的痛。我的心崩溃了,我不知自己的人生该何去何从?痛彻心扉的泪水流个不停,一个个轻生的念头在脑海里萌生,可听着屋外母亲和小妹无助的哭声,父亲和哥哥的争吵生,搬弄是非的邻居不怀好意的恶化事非声,慈爱的老伯父语重心长的调解声。
我突然止住了泪水,我不能就这样狼狈的了却自己没有搏斗的人生,我要供小妹读到大学,我要挣很多钱,要让父母过上好生活,要让小妹的前途一路光明,我要让可恶的哥嫂和那些爱搬弄是非的邻居们都羡慕父母,我要让哥嫂看到我精彩的人生。
那天晚上,经过老伯父和叔叔的调解,父母与哥嫂分家了,哥嫂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捡净,只剩下破铜烂铁的东屋分给了父母,小妹和我来藏头避风。
分完家没几天,我就带着未痊愈的头疼病,匆匆的远赴他乡去打工。几年的打工生活,一切苦和累,也许因了被哥哥一巴掌扇过的痛,也许被嫂嫂恶狠的骂声,也许是为了小妹美好的前程,也许是一心想让一些人羡慕父母的初衷。我都是有苦往心里藏,再累坚持撑。直到2002年小妹大学毕业,我才辞工回家跟老公结婚。
几年的付出并没有使父母过上幸福开心的生活,还是因为经济的纷争,哥嫂依旧与父母矛盾重重。于是结婚后我又与老公,匆匆踏上了令一站打工征程。
还是因为怜惜父母,多少次在异乡寂静无语的夜里,我的心呀!牵肠挂肚的疼痛。那时候,我好想一下子拥有很多钱的心理快要疯,因为我太渴望用钱填补家中不和的缝,我太渴望每次探家看到父母幸福的笑容,太渴望听到许多人羡慕父母有福气的话语声。
也许是上苍的眷顾,经过我和老公共同的奋斗,几年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也让我走出了那片阴霾的天空,实现了曾经要做到的那些初衷。哥嫂也不再像当年那样把我看作眼中丁,而是恳求我能让哥哥也来北京跟着我们挣钱。
这几年每次回家跟着父母走在村中,听着许多人说父母苦尽甘来,享女儿福的羡慕声,我的心里好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搏斗后,胜利的轻松,而父母的脸上也总绽放出舒心笑容。
只是我却不明白,我这么多年一味地为家,为父母付出,却怎么还是跨不过横在我和母亲之间的代沟呢?几天来我一直在思考,关于我和母亲的代沟,母亲没有文化,可她心里知道她的孩子中就我和大姐为家付出最多,就我最心疼父母,顾及手足亲情。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做不到母亲乖顺,听话的女儿,我依然如当年那样觉得母亲思想落后,说话做事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就会禁不住的话里带有敌对之意地冲突。因为母亲的话题不能和我达成共鸣,所以,常常我还会惹母亲默默生气。而我自己也感觉不能被母亲理解的心,委屈得撕心裂肺的疼,我想这就成了我和母亲心灵上一直跨越不过的代沟。
而今,看了席慕容的《母亲最尊贵》终于明白了,母亲自从有了我们兄妹,再困苦的路她都肯走,再难熬的日子,她都坚持撑,母亲为子女所奉献的,是多少金钱和物质都无法偿还的。愚钝的我呀!怎能因母亲没有文化,思想落后,不够通情达理地理解自己,而伤母亲的心呢?正如席慕容所说,所有的母亲都是世间最尊贵的一种种族。我为什么不能用一个女儿包容,谅解她的爱,来填平和母亲之间的代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