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追梦人(散文)
10年前,我是水利局施工队的一名普通工人。那时候,我在膝上展书而读提笔而写,只是不想和大家活得一样。但怎么活呢,我能摆脱这机器的轰鸣和浑身泥水吗?我的目光从膝上抬起,越过停在不远处的挖掘机和穿着脏污工装打扑克的同事,禁不住问自己,5年之后,10年之后,抑或20年之后,我仍然要在这里吗?哪里能够承载我的梦想?
在喧嚣和吵闹声中,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安静,不容许自己,本来就浑身泥水了,心情再躁动不安。同事们有的嘲笑我,有的告诫我:生活不会轻易被改变的。我接受大家的评判,但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的是:每当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另一个自己!在我的脑海中,另一个自己是一个崭新的人,她将我的未来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不能不激动,甚至不能不被她一步步地引领!
到底是她引领了我,让我在泥水中行走,也卓尔不群;到底是她左右了我,让我面对生活,一次次地做出选择!那些年,那么苦,但苦中总有那么多的甜;那些年,那么难,但困难过后总能够望见彩虹;那些年,那么孤单,但孤单的时候,另一个自己总来安慰我!
自己与自己成了知己,旧我即将失去,新我还没诞生,站在新旧交替的挣扎中,我听见一个声音,向前走,向前走……
面对现实的风暴,我惧怕过,迷茫过。眼泪滴下的那个瞬间,我赶紧用手接住,生怕它掉下来,惊了自己,惊了我的家人!我总害怕他们知道我的心中有另一个我,我让她夜晚的时候,出来引领我,点亮写字台上的灯,阅读书籍,考试或者写作。
我怎么可以那么执着,怎么就相信了前面一定是春天呢?执着带给我一种等待,等待春天的莅临。我在水利局十几个科室中辗转,经历了很多事,走过了很多路,但我从没有放弃过执着。
2012年3月,当我要离开水利局前往文联报到的时候,我让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因困难而掉过泪,但那天我却因为离别而掉了眼泪。那天,我最后一次打扫办公室,为窗台上的一盆吊兰浇足了水,搬到了阳光里,——主任还没有到,但我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提笔想给主任留下几句话,但却又想不起说什么好……关上办公室的门,看到邻近办公室中有探头探脑的同事,我不敢停留,更不敢打招呼,我怕一旦停下来,自己将会支撑不住。
来到文联之后,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梦想,都值得去追。在未来的日子里,宿命让我成为一个作者,当我对笔熟谙于心的时候,禁不住抬头看梦的前方。大漠寒风,冰刀霜剑,更加严峻和残酷的现实,在前面等着我!
我惶惑过,动摇过,甚至都没有了在施工队时的自信。2013年的春节,我有幸读到了《庄子》,世界又一次拯救了我,让我又找到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未来的自己,——她告诉我明心见性的道理,她不悲不喜,不忧不惧,给我一种平和,一种辽阔,让我将所有的执念粉碎,随她走入无人之境,体会大道本空,鸿蒙无像的道理!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原来胸怀可以这样辽阔,万古乾坤融一梦,百年身世水流东。人生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我正好在这里,牵住了梦中的自己,跟上了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