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桐花万里(散文)
春意正浓。
当斑驳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溪边的那丛芭蕉树上时,我正俯身捧起一鞠甘冽的泉水润湿干渴的唇。尔后,在一块青苔遍布的青石旁驻足,仔细聆听,山涧里,除了泉水拍岩的脆响、鸟雀的轻啼、此外,还有隐约的虫鸣,和浅浅的风声。
行走在绿草茵茵的阡陌上,深浅的足音寂寞的像个被上苍遗忘或是忽略的孩子,倔强的不语中带有略略的伤感、和隐约的委屈。路边的野花儿似在沉思,几只有着浅黄色圆点翅膀的蝴蝶在花丛间飞舞流连,我不由蹑足走过,只因不忍扰乱这一幅恰似蝶恋花般美好的画面。
不经意间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满眸的斑斓。一场声势浩大的花事,就这样突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斜斜的山坡上,几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挂满了满树的花儿,有的含苞、有的绽放。一丛丛、一簇簇,纯净的洁白、娇艳的浅粉,轰轰烈烈、势不可挡。树下,凋零的花儿遍地都是,一朵朵、一瓣瓣。远远望去,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只不过,那块地毯是用美丽的花儿编织而成。
我不由呆在原地,满心的欢喜在瞬间占据满整个心房。
我不由叩问自已,这样的场景,是在哪里看见过的么?
是在那些尘埃遍布的书本中,是在那幅泛上陈黄的画面里;是在那首唐诗的开篇时,是在那阙宋词的落款处;是在经年前那个江枫渔火的长堤上,还在是无数个梦幻般的想像中?
原谅我,时过境迁,很多事我早已记得不分明。
我只记得,这是我在梦中想像过无数次的场景。就像一个人,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不管岁月如何变迁,若有一日,在尘世里不经意地遇见,只需那温暧的一回眸,只需那简简单单的寥寥数语,你便深知,其实,这一场遇见,并非只是人生的初识,而是你在心底隐隐约约期盼已久的故人重逢。只是,在那之前,你并不曾了然于心。
其实,所有的落笔,我只是为了书写这仅有的一个句子。
那便是。
桐花万里,不辜负春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