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妈妈 我爱你(散文)
后天就是母亲节了,当写下“妈妈,我爱你!”时,眼睛不由一阵发热。母亲,妈妈,娘,这些犹如来自天籁的称呼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内心不觉一阵柔软,那来自妈妈怀抱里的温暖顿时溢满整个心田。
我习惯称呼母亲为娘。我们农村的称呼习惯称娘。一声娘叫起来格外亲切。一直陪伴娘,一直叫着娘,却一直没能懂得娘。当又一个母亲节到来的时候,我不禁又想起我的娘。
上午娘打我手机,怎奈我没在。中午再次打来,我做饭没听到。当丈夫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的时候,里面传来娘的声音:“我明天到你那儿去,给牙床咬印儿,你在家等我,我顺便给你捎些野菜去。”“嗯!来吧娘,我在家等你!”放下手机,我竟莫名的兴奋!
上星期,刚去看过娘。我不知道如何来表达我内心的感觉。娘跟我说着家长里短,说着自己如何度过自己孤单的日子。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与哀伤。爸爸离开快一年了,而这家里的每个角落仿佛还有爸爸的影子,我却不能流露给娘一丝伤心的信息。因为娘是脆弱的。我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她。她告诉我,本睡眠不好的她,每天要吃安眠药;她告诉我,每天晚上要到表姐家呆到九点多再回家睡觉;她还告诉我凌晨三点自己起来干加工活。这活儿是从村里领来的加工活儿,往胶皮垫上摁钉子。摁一斤钉子才几毛钱,娘却乐此不疲。我不能阻拦她,因为这样的日子娘才过得充实些。
娘老了,她会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想说的话,一句话要重复叨咕上十几遍。如祥林嫂般的絮叨总会引起丈夫的质疑:“您这话说了不下二十遍了吧!”这时的娘会一本正经的问起我:“是吗?我说过这些遍了?”我连忙说:“别听他胡说,我就没听过,娘接着说……”娘会说:“你看,我闺女还没听过呢!”于是她仍旧兴致勃勃地说下去。娘很敏感,她住在哪家都不踏实,老把自己当成客人。这使我们几个儿女无所适从,总挡不住她回家的脚步。可家里只有娘一个人的时候,又是我们做儿女的一番惦记与牵挂。
看着日益衰老的娘,我心说不出来的一种思绪。还算硬朗的她,竟不知电磁炉如何开。冰箱不制冷了,一连几天的催促我派人去修理。电视不出人了,煤气灶打不着了。这一切都是娘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来告知与我。有一天,我在外边买饭,娘又一次催修理冰箱的事,我连忙告诉她,不要着急,维修人员下午就到。下午,我给娘打电话时,被告知电话欠费。我再次用手机打给娘,却一直没人接听。正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娘在四婶家打来电话告诉我,她的手机丢了!而此时维修人员已跟我联系,说车子一会就到,并且打听娘的家庭住址具体在哪里。我连忙告诉娘,好好在家等着,一会维修人员就到。“喂,我已到了这个村子里了,我们要去的到底是哪家啊!”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维修人员到了,而娘那里又一次断了线,跟四婶家打电话没人接。正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我的手机响了:“喂,你娘的手机找到了!”手机里是四叔的声音。哎呦,我的娘啊!总算有消息了!我忙给娘打过去。娘说:“手机找到了,是我自己忘在你钟大娘家里了!”“维修人员到了吗?娘,你看到没有?”“嗯,来了呢!”我一块石头落了地!
年前,大病初愈的娘非闹着要回家。我跟她商量,等在外做生意的弟弟一家人回来再回去。因为天冷,我怕娘在冷屋子里受不了。而娘不听,执意要回去。上大学的侄子已经放假在家,娘说回去帮着扫房什么的。我不由笑了,“娘,您哪里来的力气扫房呢!您病刚刚好。”无奈,我还是没能挡住娘回家的脚步。早晨,我告诉一个近门侄子,让娘坐他车子回家。早上八点多,娘一个电话打来:“我到家了!就是家里太冷,才零上三度。”我不由火起:“娘,我不让您回家啊,您偏不听!如果那里呆不了,再回来!”中午时分,我正在学校里吃饭,又是娘的电话:“家里菜、馒头什么也没有,我中午做的疙瘩汤。”“那您孙子那,您不会让他去买?不让您回家,您偏回!”我没好气的回答。电话里再没声响。下午的课如何也上不踏实了。心里总惦记着娘。将近下午四点,我再一次打通了娘的手机。不料娘的声音竟变得沙哑。“怎么了,娘,您哭了?”我心里慌了神。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下午怎么想还是死了的好,我不如找你爸爸去!我找出药水瓶子来了呢!”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娘,您这是干嘛呀!”“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喝成。”这时放学铃声响起。“娘您等着,我这就接您去!”我背起背包大步如飞的跑出学校。来接我们的校车正待在门口。“师傅,麻烦您,送下我们同事,去一趟我娘家!”“好的!”
车子还没到,小妹电话打来:“大姐,你知道咱娘的事了吧!”“我知道了!我正在回家途中!”“哦,那好!我也正想去了呢!”“不用担心了!我马上就到了!”“咱娘还惊动了我哥那里!”“唉,这老太太,干嘛呀!真是!”这下可好,真的是三处不安了!
中途就告知娘我来接她回去,车子马上就到,准备好衣物。当车子停在门口时,但见娘早早提着小包袱在那里等待了。“娘,赶快跟我回去!”侄子跟出来,小声告诉我:“大姑,注意我奶奶,她差点喝了药水!我吓坏了,给爸爸妈妈他们打去了电话。”路上,娘跟我说着事情的经过。我不由插了一句,“娘,您这样做,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如果您真的有什么好歹,您让我们做儿女的怎么见人呢!”“也是,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犯糊涂,我早该听你的。”这时的娘怯弱得象个孩子。
回到我家的娘,高兴的竟像个孩子似的,找到了温暖的感觉。晚饭吃过以后,我们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我说我胳膊有些疼。娘竟伸过粗糙的手,轻柔的为我按摩起来。我心里一热,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家里有娘,好幸福!这是我这些年来真切的感触。
从小的时候起,我就学会了看娘的脸色。因为娘的脸色会显出她的健康状况来。如果她沉默不语,久久面对墙壁不言声儿的时候,是最为可怕的事情。如果一个人不善于表达了,不乐于表达了,一定不是一件好事情。弟弟出生刚七天,娘疯了!疯了的娘是顾不上照顾弟弟的,她会把襁褓里的弟弟随处乱放。我亲眼看见娘把弟弟扔在煤渣堆里,自顾自的离去。我也不止一次的见过我娘半夜里疯跑出去。我爸为此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我还会记得没有娘的照料的日子,爸爸如何艰难扛过来。一个大男人如何照料我们一家六口人。那双粗糙的双手,怎样笨拙的包那五个褶子的包子。怎样打发孩子上学走后,把娘锁在家里,把带尖带棱的、绳子之类的物件藏起来,再去出工,以免娘发生不测。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多少年,我无法计算。但我知道从小就学会了看娘的脸色。因为娘的脸色代表着我的快乐和烦恼。曾几何时,我那么的不愿回家。不愿看到家里的沉闷气氛。不愿看见娘整天的面壁而坐。当我们一年年长大,娘一年年好转的时候,娘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当娘和旁人一样谈笑风生的时候,我感到的是无比的幸福!当我们四个孩子,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娘买来的第一副麻将用于消遣的时候,我知道特殊家庭里孩子的成熟多么让人感动!因为我们有一颗心疼娘的心。我们学会了不让娘生气,尽管我们偶尔还耍点小孩脾气。当我们一个个成为大人的时候,娘突然感慨,“我没怎么管你们,你们竟长大了啊!想想我这当娘的没尽到心呢!”此话一出,娘竟是泪流满面。
当结婚三天回门的我,站在娘面前,娘竟然掉下了眼泪。她说,“我闺女瘦了呢!”她会对我婆家的事格外关心,而她的敏感我却不能和她说太多的事情。因为她的分辨能力还很差。因此我从小学会了独立自主。因为娘不能给我遮一方天空,我得什么事都要学会面对。记得弟媳刚过门,娘犯病吓坏了她。弟媳连忙找我,我一边安慰弟媳,一面给娘寻医拿药治疗。多少次回娘家,我都会注意娘的神情变化。如若高兴,我的天就是晴朗的;如若愁苦满面,我的天是阴沉的。她的快乐与伤悲直接连着女儿的心。
记得孩子刚刚满周岁,我家还住在一间小平房里。天黑了下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看到的是娘疲惫的身影。已近初冬,娘身上竟穿着一件秋衣,外罩一件棉坎肩,头发凌乱。娘看见我如同看见了救星,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想去涨沙,可天黑了呢,我就想我闺女在这住啊,我不如到我闺女这来吧!”我一见娘神色异常,我连忙把她搀进屋,“对呀,娘,自己闺女家不去,你去哪里呀!”娘躺在床上,我伸手去抚摸娘的脸,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娘,您走这么远,冷不冷,累不累呀!娘好傻,记得下回,无论如何也要回我这里来,这里才是您的家啊!”娘木然的表情看着我。我禁不住泪如雨下。等娘安静下来,我赶忙打电话给大旗伯伯,那时的电话农村极少,大旗伯伯家是首次安电话的人家。我告诉他,我娘在我这里,请爸爸他们放心。我知道家里准又找翻天了!果不其然,一会爸爸来电话说,一家人正在着急的找呢!知道在我这才放了心。
随着生活的越来越好,娘的病越来越轻。当娘的叨叨声不断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竟有了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因为她的絮絮叨叨,才证明娘是健康的。去年爸爸去世,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娘。我们怕她承受不了。原来人也有自己坚强的一面。因为在爸爸去世后的日子里,我并未看到娘的软弱,倒比往日多了些许坚韧。我在不断提示她,爸爸没有了,世上不会有哪个人再像爸爸似的照顾的无微不至。人必须学会自立。虽然已年近七十,什么还要靠自己。我就像教育孩童般给娘灌输。不要怨女儿心狠,因为女儿我顾不到。可是,娘哪里知道,做女儿的我为此时刻品尝牵挂的煎熬。我为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娘而深感内疚。
春季里娘要拔牙镶牙,她在我家度过了三个星期。娘住在我这里就如同几岁的孩子,手里握着钥匙,屋门打不开。后来都是借助邻居的手,才把门打开。钥匙一共四个,小孩都能打开,为什么娘不会?我想与娘的依赖感太过强烈有关。于是在一次同娘一起外出之后,我故意没去开门,自顾自的去上班。到了学校,心却放不下。打个电话,探听一下情况。一会儿工夫手机里就传来娘欢快的声音:“呵呵,没事,我进来了!”娘的身体还行,我不能让她过早地依赖,我想让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活法。
娘很好,因为她每次来都有着新变化。她开始为我们家做饭,她开始知道如何打发自己闲暇的时光,她记得给我挖野菜,蒸窝窝头。有娘的日子是温馨的。有娘的日子是幸福的。娘一个电话打来,“我要去你那儿看牙,顺便给你带了些野菜。”于是我就等着,盼着……
因为有家,温馨!因为有娘,温暖!!
母亲节到来之际,我会同娘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我发自肺腑的说一句:“妈妈,我爱你!”
祝您母亲节快乐!
祝天下母亲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