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雨的下午亚伯正在电脑面前打字，急促地电话铃响传来了项楠的声音，亚伯听见项楠的语气不容商量。亚伯愣愣怔怔心里发睹，他不想去赴约他正在履行合同全力以赴为出版商制作长篇畅销书。然而他又不能不去，对于项楠的性格他是十分了解的，项楠喜怒无常让他觉得又恨又爱。
　　 他心情忧郁地放下电话，那种创作激情降低到了零下十几度。抬头看了看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恨不得吐尽积压心底的郁闷。阴沉沉的天依旧细雨缠绵，亚伯想找一把伞去赴约，这时患病的父亲发出一声缠绵的呻吟，亚伯赶快去看父亲，父亲偏瘫多年了，幸而有母亲的精心护理，也腾出了他许多精力专心创作，他看见父亲用力努着嘴，他意识到父亲口渴了，急忙给父亲倒了一杯水，父亲喝下后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可是，亚伯忍不住要流泪，他无言地瞅了很久很久，深情中蕴藏着无奈。心想，老爹你快走吧！
　　 亚伯心情复杂地走出家门险些和母亲撞了个满面，母亲说，你，你又想出去吗？亚伯说，不，我想……母亲说，你想什么想？亚伯唯唯喏喏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我想……母亲说，亚伯，你父亲，你媳妇？你孩子，我呀你得麻烦还小吗！
　　 什么呀妈？我去，不过，我，我不会呆多久的。有些事我要跟项楠说清楚。亚伯说这话时不敢看母亲，因为他不知道项楠会提出什么问题，他忘记不了许多往事，正在这时亚伯的爱人裴立新回来了，裴立新说：妈，亚伯你们这是干什么？裴立新意识到了，你们……妈，裴立新扶住了母亲，妈，让他去吧。母亲惊呀地，你们，你不能？裴立新说：妈，相信他，他有责任也有自由。亚伯听了妻子的话觉得像一把刀子扎进他的肺窝子。
　　 亚伯不知道怎么离开家门走在马路上的，心肠满满的又觉得无依无靠似的。幸而雨小身上不太湿，但脸上却淌着泪。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让他望而却步，曾几何时，他跟随项楠在灯火绚丽的夜色里忧郁地想，不停地问：我们去哪儿呀？项楠是珠海某酒店的领班，月薪挺可观的。她是利用休假来北方旅游的。他们相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笔会结束了，有人给亚伯打来电话，要他留下，一个崇拜者要亲自见见他。
　　 亚伯想，听声音是女孩子，他就留下等她。直到半夜时分她才来敲门。自我介绍后，亚伯才恍然大悟，项楠是北方人，上中学的时候听过亚伯讲课，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性。当然最后一个话题是两个人一起在床上无所顾及地谈的。
　　 后来她说休假，就跟着亚伯回了北方。在项楠的诱导下走进了芦阳酒店305房间，项楠说她喜欢这种情调，不言而喻，项楠是浪漫的也是格外会体贴人的。在那温馨如梦的气氛里，亚伯享受着自由和浪漫，时常的约会使他难以自已。因为这是他深深留恋着这种无与伦比的短暂的自由，越是短暂越加珍惜，与项楠在一起总有起死回生的感觉，亚伯拥有了项楠觉得拥有了一切。与项楠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做，只有两个人，那种感觉，唉——觉得幸福得很痛苦。
　　 亚伯边走边想，他已经想不起什么时节纠缠在一起的，在他记忆的心湖里努力追寻着，是八月抑或五月？只记得那天没有阳光，飘荡着雾蔼和烟灰，空气很浑浊，但田园却是绿色葱郁，红色点缀。让人赏心悦目。亚伯和项楠走在稻田的阡陌上，坠入绿草丛中，开始了深蜜甜柔的对话，是与情人第一次单独行动。因此亚伯就年轻了许多。
　　 现在想来又好像是五月的季节，在酒店的楼窗朝外张望，十字路口的花坛正举着一片灿烂。项楠凝视良久，回过头来使起性子来，她这种冲动突然袭击，仿佛酒后失态，没有了少女的尊严，那种情景让亚伯恐惧、心颤，亚伯说你想，想做什么？她目光发直，扎入他的胸怀浑身颤动不止，亚伯难以招架，抚摸着她冰凉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浑身都是汗水了。恢复理智和平静后她瘫痪了一样软泥般的粘住了亚伯。
　　 夜色很深的时辰她感叹地说：我再也不是处女了，你他妈的轻而易举地结束了我的处女生活。说完泪珠子弹了出来，哭泣得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亚伯摇摇头，很难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良家女孩子。他忧郁地说；你怪我了？
　　 项楠呲牙一笑；没有呀！
　　 亚伯说：那你怎么哭呢？
　　 项楠说：我很担心你的负心，这也是我不自重造成的。我……唉，你终于鼓起了勇气？
　　 亚伯说：对不起呀？
　　 项楠说：不，爱着别说对不起！我认为这是爱的最高表现形式。只是我这样做女人做得不那么冠冕堂皇。你不用恐慌，我不会死缠着你的，也许相互陪陪彼此不寂寞，说不定我会给你带来创作灵感，让你激动不已。珍惜所有、珍视我跟你的初恋！好吗？
　　 亚伯说：做情人呀？
　　 项楠说：做情人就做情人！
　　 亚伯说：好啊，你真是个好姑娘，你就是我的小爱神。仿佛暝暝之中命中注定你我之间要有一段与众不同的缘份。
　　 项楠说：与众不同的一段缘份？哼，好什么好？再好，也让你破坏掉了！
　　 亚伯说：喔，我说的不对吗？
　　 项楠说：你是不是想玩玩而已？
　　 亚伯说：你我只有爱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对不对？
　　 项楠说：你的意思只是让我尽义务了？
　　 亚伯说：不不，别把话说的那样难听好吗？
　　 项楠说：那算什么呀，你说？
　　 亚伯说：喔，难道这不是爱？爱就是成为一个人！
　　 项楠说：一个人？有意思！是的，我们感觉一样，一直走下去，绝对不会要求你为我做出额外的事。我爱你，没有理由，你的第二青春很凶猛的，一旦到来那是很疯狂的！我说的对吗？
　　 亚伯生龙活虎的表现令项楠十分满意，彼此达成了一种默契。是那种纯粹的性伙伴关系。亚伯感觉空前绝后的自由与幸福，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那天深夜，等项楠睡着，亚伯瞅了项楠一会儿，心里感到不安，他想到了父母、爱人和儿子，想到了他的家，想到了他的声望和影响。不觉浑身一激愣，这样下去会不会身败名裂？这种压力不是很好应付的。乱七八糟的心有余悸，几乎一宿没睡。可是，他又否定了自已的担心，在这里没人知道的，他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有时他们住宿酒店，有时去旅游，像北海南江，高山平原比较有名的风景区。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又默默无语。两个人年龄相差二十来岁，陷入情人同居的潮流，结果会如愿以偿吗？不知道！
　　 亚伯虽然心事重重，但是，他和项楠在一起就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往往激情迸发、心花怒放、思惟活跃，想象无边，一切都那么不可思义。令亚伯热泪盈眶，悲愤交加。拥抱着项楠浑身颤抖，俨然像冲向天穹的海燕，纵然面对雷电也是自由飞翔。
　　 现在亚伯来到了一家酒店，走进项楠准备好的房间，推开门进去听见洗澡间里传来水声，结果项楠正在洗澡。亚伯敲了门以示人已经来了。然后坐下抽烟。
　　 亚伯知道项楠从来不计较谁花钱的问题，她说过我跟你相爱不是为了钱。最难能可贵的是你我心投意合，在人欲横流的世界上还有真切纯洁的爱吗。因为金钱的关系，人情变得相对冷漠了。项楠是个超凡脱有的女性，大学毕业，分配到一所中学教语文她就辞职下海了，后来业余时间爱好文学，有一天她在杂志上看到了亚伯的简历，便给亚伯打了电话，放下电话心里却按捺不住，坐立不安，后来她借故找到了亚伯。那次见面给亚伯的感觉项楠形态一般，没有引起他多大兴奋。只感觉她很白。
　　 亚伯几乎很失态，他对她可以说不够热情。只是礼节性的一般接待而已。促成他们走在一起的应该说是妻子裴立新。项楠是裴立新表妹的同学。项楠从裴立新表妹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亚伯的情况，最重要的一点是裴立新出现了性冷淡。他们之间不能正常过夫妻生活。这种情况项楠也知道，项楠也多次诱导亚伯，如果你感觉我可以，我就帮助你走出困境。
　　 亚伯当时不敢遭惹女性，他有挺重的家庭负担，他父母已年迈，虽说有退金也只能是个存折上的数字而已，因为工厂倒闭，没有能力支付。挺了几年妻子又下岗了。亚伯只能制作长篇畅销书。妻子很温柔，但病态像林黛玉，却没有林黛玉的诗才与美貌。亚伯不能离婚，裴立新很贤惠的，父亲还要靠她来照顾。
　　 是夜两点多，亚伯终于完成了长篇巨著，他挺兴奋，他需要一个人来分享他的快乐。但是裴立新不行，裴立新很反感做爱的气味儿。亚伯弄不懂她的心态，对于亚伯找情人甚至去找妓女她也是默许的。亚伯很困惑，他也在暗暗地跃跃欲试。这时裴立新的表妹打来电话，要裴立新去接站，她快要下车了。裴立新接完电话告诉亚伯，你受累去接一下吧？亚伯心中窃喜，他首当其冲，结果从车上下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亚伯一惊。表妹本来长的与众不同，而那位叫项楠的女孩更是出水芙蓉一般，就像清晨阳光下的鲜花顶着一层露珠那样甘美、清纯。让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亚伯在作品里曾无数次构思过的那种美女真的出现了，幻想成全了他与美女种种美事儿！
　　 认识是偶然的，相爱是必然的。
　　 那一夜表妹的同学项楠没让亚伯走，他要负责担任保卫工作。表妹的父母去了乡下，腾出了若大的房间，两个少女住着有点儿害怕。这种认识有点儿很平常，但是爱起来却是惊天动地的。
　　 亚伯自我感觉精力充沛，但是，他熬不住项楠，他们一直聊到天亮。项楠没有一丝的困意。表妹从卧室里披头散发地走出来，她慵懒地说，你们还聊呀？床上去聊。我得赶往乡下接父母。她的话是一种影射，也是一种默许甚至比纵容。
　　 亚伯睡了，他醒来时，裴立新正在做饭，做完饭就唤起亚伯。两个人一起回了家。说是明天请表妹与她的同学。项楠说不用，要请我请你们，我来了是麻烦。我理应请你们。表妹也表示同意，表妹说项楠是个大款。
　　 那天是在宾馆的一间豪华餐厅里举行的家宴。把裴立新送回家，裴立新说父母都睡了，你想吗？亚伯说恐怕不行，裴立新说你试试？亚伯说你的身体？裴立新说还可以。亚伯说不要勉强。我没要求你。裴立新说，我对不起你？亚伯说你竟瞎想。裴立新说来吧。结果亚伯真的不能随人愿，自己弄了一身汗，气喘吁吁什么也没做成。裴立新说别费劲了，你去陪陪她们。家里有我呢。亚伯没有去找项楠，而是去夜总会，他在那儿碰到了一个舞女。结果一夜未归。亚伯觉得她不像舞女，而像妓女。不过，她说一般情况下不做的，你是个例外。我觉得你尊重我们。
　　 亚伯实际上瞧不起她们，亚伯想，不是有人也瞧不起你吗？亚伯他们很坦荡地做了爱。她不问他是干什么的，也不打听他的个人情况，虽然素味不生，并不感觉尴尬。
　　 如果非要寻找一点理由的话，那就是临走亚伯说坏了，由于来的匆忙没带银子。舞女说没关系。来日方长吗？我喜欢你，不用收费的。记住，我不是妓女！
　　 亚伯迟疑了一会儿，又抽了一支烟才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茶几上。舞女抓在手里，贴近红唇上吻了一下，然后用纤细的手指一弹，这才是真的。
　　 亚伯笑了笑。
　　 舞女说：你这种素质的人不可能不带钱，你不会欺骗我们……
　　 那个舞女弹钞票的动作一直在他眼前晃动着，那个动作很让亚伯反感。不过她还是令他满意的。亚伯认为自己有病，今天这么一试验结果没病，心情也就好多了，尤其情绪更加高昂起来。亚伯正兴奋的时候，他一扭脸，发现表妹和项楠正在望着他。
　　 他们一起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是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沉默。亚伯发现表妹和项楠都是一脸的失望的神情。想说话但紧咬着嘴唇。亚伯为了缓和气氛说请客。
　　 表妹说有劲吗？
　　 亚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