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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娘为母牵线 学知识改变人生

作品名称:壹家洲      作者:黄沃若      发布时间:2013-05-11 12:00:58      字数:6022

  第一节
  放寒假了。
  马小芳从学校回来,第一天就没有闲着。上午,她帮妈妈整理了一下宿舍就去了舅舅家。吃完午饭,她站在医院出门的拐角处,等郭思变出现时便忙着招手。
  郭思变走了过来:“小芳,什么事情?”
  “郭叔叔,有要事商量,去我舅舅家说话好吗?”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好吧!”郭思变转身放下碗勺,洗完脸再出来,“时间不长吧?下午还有手术呢!”
  “哼,就怕你嫌时间短了呢!”马小芳俏皮地说。
  马立人到市里去了,就是壹妫和她父亲在家。大孝照例躺在床上休息,壹妫招呼两人在堂屋坐下。
  不等舅妈端茶,马小芳就迫不及待地说上了:“郭叔,你是真心实意地追我妈妈吗?”
  郭思变眨巴着眼睛,判断这丫头是不是在调侃他。不过这问题是要赶快回答的,便说:“是呀!怎么啦?”
  “我看你是半心半意。”马小芳望着郭思变的眼睛,装出严肃而老练的神情。
  郭思变一听有点急,但从小芳右嘴角一下轻轻的颤动又看出了马脚,便沉着地应对:“不要乱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问你,”马小芳用鼻子“啃”了一声,“马小曼同志几次送病人到市里都带上了你,你是不懂还是装蒜?”
  “哎呀别误会,那确实是工作需要呢!”郭思变真有点急了。他也琢磨过,确实和马小曼一起送过三次病人,其中一次是因麻醉问题,一次是眼科手术问题,还有一次是半夜,邀个男的作伴当然壮胆些,马小曼也明说了是工作需要,他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我又问你,你的职称问题,马小曼同志三番五次帮你去跑,你为什么不能主动上门去表示感谢呢?”马小芳把“主动上门”故意打上重音符号。
  “这、这,我是感谢了,可是……”郭思变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他仰慕马小曼,但是又觉得她神圣不可侵犯,尤其是夏妫的“忠告”使他不敢造次,加之马小曼又说过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工作关系。这要他怎么办呢?他不想打单身,到外面去找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对马小曼又死不了心。于是就一直这样在等待机会,或者说一直这样耗着。
  “死脑筋!我还问你,”马小芳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纸,上面写着一个“郭”字,“我问你,看得出是谁的笔迹吗?”
  郭思变连忙接过来,这笔迹太熟悉不过了,“你妈妈写的,什么意思?”
  “问我?我哪里知道?我从字纸篓里捡的,剩下的由你自己去琢磨!这洲上还有另外姓郭的吗?”
  郭思变又疑又惊又喜,但是,他该怎样琢磨呢?
  壹妫终于插上了话:“郭医生,你不会自己找,就托人说说吧?”
  “托您?”郭思变顺杆子上了。
  壹妫笑了:“我恐怕不善于这个。”
  郭思变又急了,好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又不知道怎样伺候,生怕走了似的。他想到了夏妫、徐芸,又想到了马立人,甚至还想到了大巴叶,但觉得都不合适。
  “死脑筋!”马小芳又一次嗔笑他。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壹妫指点迷津了。
  “啊?”郭思变望着小芳,激动得手足无措,只差没跪地了。
  
  第二节
  
  马白鸣以九十高龄辞世了。按照他的遗嘱,学校为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省社科联、省文联等数十个单位送了花圈。挽联两幅是他自拟的,其一:
  忆昔水恶山倾,洁身与淖君无憾?
  抚今民安国泰,阆苑吟风我随缘。
  其二:
  阎帝,你在乎?替吾好些安排座位;
  发妻,我来也!保你从此不再孤单。
  马立人、马小曼在殡仪馆公墓将父亲与母亲合葬了。
  安排好了后,易天霞将房间清理好,将卫生打扫完,背上自己的行装,眼圈红红的准备走了。她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马小曼说:“老爷子不在了,我走了,谢谢你们的爸爸收留我,谢谢你们容纳我,谢谢!”她弯下腰鞠了一躬,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马小曼拉着易天霞的手问:“你去哪里?”
  “家政服务中心。那里有我的档案。”
  马立人说:“天霞,是这样,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钥匙交给你,这个家的一切仍由你管着,我们付你的基本生活费。直到你结婚为止。你可以到外面打工,即算是做家政服务也可以随时回来。”
  易天霞怔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认为这是马氏兄妹对她的同情,而认为是对她的信任。她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你愿不愿意我们这样安排,由你决定。”马小曼用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易天霞,然后将钥匙再放回到她的手中。
  “我愿意。我易天霞谢谢你们的信任。”她又鞠了一躬,“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先回洲上,回娘家去看看。”
  就这样,三人一同回到了壹家洲。
  易三古板知道了马家的情况,也知道了女儿回家的原因,和后妻一同热情地接待了她,易天霞则在娘家、弟弟谷生家、壹妫家轮流着住,好像在尽力找寻那些儿时的物件,儿时的风景,儿时的记忆。
  眨眼半个月过去了,眼看着2012年春节快到了。这天午饭后,冬阳明媚,易天霞邀壹妫出去散步,壹妫嘱咐采薇陪着外公在家,便随天霞出来,她指着洲中央的水泥大道说:“往那走吧。”
  “不,走河堤好吗?”天霞觉得最熟悉最亲切的还是儿时常走的河堤。
  两人沿着河堤,从演兵台、战地博物馆,经过观光农业试验场,看到张五皮在指挥一帮人打理油菜。易天霞觉得好奇,壹妫告诉她张五皮已是土地流转中的大户了,观光农业试验场一半的土地都到了他的名下,据说只要政策允许,他还打算到洲外去办农庄呢!
  走到文体中心和宾馆,她们又折了回来。一路上,尽捡些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回忆,两人兴致都很高。
  “你今后如何打算?”壹妫忽然问道。
  “我还是继续干家政。”天霞说出了她的计划,“人口老龄化,家政将来肯定是一门朝阳产业,再说家政服务中心为我投了五险一金,我老来无愁。”
  壹妫说:“现在农村失去田土的农民,到60岁以后国家也每月能发600元了。农民老来无忧,说明国家发展了。”
  “旭日阳刚唱的‘老无所依’会一去不复返了。”天霞说这话时,脸上焕着光彩,这光彩壹妫在20几年前看到过,那时不论男女老少,人人见了天霞都要心动。
  “我是问你还组家庭吗?”壹妫又问了。
  “随缘,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没遇到就这么过,挺自在的。”
  壹妫本想劝她再找,但自己又很同意她说的话,于是点点头。
  “妫姐,你真幸运!”天霞把她的手挽得更紧,“马老师一家真好,还有马医生,还有老爷子,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也这样看。”壹妫说的是心里话,这是她的感想。自从她与马立人相恋结婚,再加上与公爹、小姑的交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比之今天的天霞表露的情愫,她觉得在某些方面似乎还不及天霞的感觉。这时的天霞,几乎完全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像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女儿。
  壹妫用手轻拍着天霞的手背,问:“你是不是感觉很幸福?”
  “嗯,正是。”天霞幸福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壹妫没有说话了,她在静静地听着天霞的呼吸,但听到的是很轻的摇篮曲,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昆曲的音调。
  “你在唱什么?”
  “牡丹亭。”
  壹妫听马立人说过牡丹亭,但马立人唱不全,他说父亲能唱全。可能天霞是跟公爹学的,壹妫这样想,难怪这丫头如今说话做事文气多了。
  “听老爷子说过,几年前中国的昆曲在欧洲引起了轰动呢!”天霞抬头望了望天,“他还说,世界会越来越领略中国文化的魅力。”
  壹妫怜爱地把她的手捏了一下。
  
  第三节
  
  壹妫知道马立人这几年炒股亏了,不过,反正成本不到10万元,要亏也亏不到哪里去。自2007年以来,洲上陆续有人加入炒股的行列,到2009年已有三四十人。去年,以易谷生为首成立了一个股友会,常在网上交流心得,有时还到农家乐聚一次。但是这两年的聚会都以发牢骚为主,马立人还常将一些牢骚记录下来,以供宏观经济研究佐证。
  还过两天春节就要到了,壹妫从电视里看到沪深股市出了红盘,便好奇地去翻马立人的记录本。这是一个大16开的红皮笔记本,足有半寸厚,前几十页都是从书上抄下来的股市知识、操盘心得,后面多为股友们的发言记录。壹妫看到,最后一次聚会是在两天之前,她便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谷生——来一个套一个,缘分啊;走一个,亏一个,谢谢啊!求横批。
  郭思变——如果爱一个人,你让他去买权证,如果恨一个人,你让他去买权证。期权已经变成纯粹的投机工具,这里既不是牛市也不是熊市,而是猴市。
  马小芳——中国的储蓄哪里去了?不在股市就在楼市,股市已亏了,楼市正在亏损。
  张沃——中国购买美债欧债,就是在出口国内的储蓄,这些储蓄以外币的形式体现,但实质是老百姓的存款。人民币升值意味着外币的贬值,最终偿债折算为人民币时,储蓄便损失了。从1950年代开始,欧洲各国无不深受美元贬值对外汇贮备的伤害。戴高乐曾痛斥美元特权导致了美国“不流泪的赤字”。谁给美国的天量赤字融资,是全世界人民的储蓄!真伤不起!
  壹子思——中国股市IPO三高发行,分红太少,这是制度造成的,跟跌不跟涨,是货币政策、监管政策和制度性缺陷造成的,政府部门要改革,要反思,要把股民利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要还给资本市场活力。
  张沃——报纸上说,不允许对国家的政策说三道四,不仅这种说法是错误的,而且这种执政理念也是错误的,最有权对国家政策说三道四的应该是人民。
  徐芸——中国经济要转型,一个重要方面是消费升级,要壮大娱乐工业,扩大粉丝阶层,延长偶像产业链。知道吗,陈楚生《有没有人能告诉你》一首歌创造了2000万元的彩铃消费。
  陈豆豆(夏妫企业员工)——如今男人女人接触多了,难免成交量大,换手率高;整天老对着一张旧脸会烦的,不如炒短线去;离婚后女人把孩子甩给了他,他算是套牢了,只能炒长线了。
  马立人——如今改革关注民生,却把股市给忘了。股市几乎成了一个蒸发机!其实股市是一个重要的民生内容,政府是否失策?
  这时马立人进来了,壹妫说:“你又在讲政府的怪话?”
  “政府的工作,如果人民懒得去评价,只能说明这个政府没人关注,正在失去人心。”
  壹妫当然知道丈夫的话不无道理,但她总为他担着一份心,便“矫正”似地说:“快过年了,鱼奔深塘客奔家,看电视上那打工农民的摩托回家大军,就像草原的角马一样,政府由以前的管到现在的帮,沿途免费供应热茶热粥,免费维修和引路,人们称为暖流行动呢!”
  “你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反对呀!”
  “不是说你反对。”壹妫进一步说明,“我是说政府的好多政策在国际上也是被称道的,比如医改、保障房、免费义务教育、养老保险全覆盖……”
  “我是在讲股市的政策呀!”马立人打断壹妫的话,“我并没有否定体制的优越性!我们不是在讲炒股吗?政策失误如果不能讲那就是固步自封,世界胶卷巨头柯达因固步自封还申请破产保护呢!”马立人来了情绪,显得有点急躁起来。
  壹妫知道不能再争了,她用手轻轻的拍着马立人的肩膀,平静地说:“不争了,不要燥,包括炒股在内凡事要静。最近我查到白居易一首关于心静的诗。”
  马立人很快静了下来:“说说看。”
  “人人避暑走如狂,独有禅师不出房。可是禅房无热到?但能心静自然凉。”
  “嗯,有道理。”
  
  第四节
  
  2012年春晚,中国第三十个春晚。春晚已经成了中国春节一个独特的文化现象。
  但是前几年,民间却在流传这样一个段子:不晒不暖,晒后还凉的是春阳;不乘不可,乘后烦恼的是春运;不做不安,做后无力的是春梦;不看不行,看后无味的是春晚……其实,一人难满百人意,何况是13亿人?要办好春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2012年的春晚,使人们眼前一亮。
  “以前没看到过这么好的舞美,真精彩!”壹妫赞叹道。
  大家都表示赞同,连斜靠在床上的大孝也点点头。
  “没有广告,真过瘾!”采薇也发表意见了。
  郭思变轻轻地咳了一下:“演员有大众化的倾向,我看是个好现象,团圆嘛!”说完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马小曼。
  马小芳连忙接腔:“对,看戏的团圆,演戏的也要是大团圆的气氛。”
  马小曼专心看节目,一直没有说话,只偶而笑笑,听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
  将马小曼母女及郭思变接到家吃团年饭和看春晚是壹妫的主意,因为医院里只剩了他们三个人,而且郭思变年前也回了一趟四川老家,马小曼原打算带女儿回省城老家的,但女儿不愿意去,后来又在老兄的邀请下也就过来了。
  马立人也是看节目专心的人,直到春晚快结束了才正式发言:“我看还有一个崭新的亮点,就是主持词不程式化了,活泼了,尤其是开场白没有背那些党八股了。”
  “什么党八股?”壹妫不解地问。
  “听习惯了,感觉不到了是吗?”马立人反问。
  郭思变反应快:“就是将每届领导人的主导思想背一遍吧?”
  “对,我想再过几届恐怕会背不住了。要是写文章,前半页只能写这个了,就像以前写文章要先写最高指示一样,这不是党八股吗?”
  “立人,不要这样说。”壹妫望着丈夫。
  马立人平缓地回应:“怎么啦?党八股连毛泽东都是反对的。”
  郭思变一直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可是总有那么一点顾虑。他其实是赞成马立人的,要夯实国家的文化软实力,就得不断创新,如果连主持人的开场白也要千篇一律,那还有什么创新可言?但是,他现在不知马小曼是怎么样的态度,担心失言伤不起,不想为了国家的一件小事争论坏了自己的大事,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等待,静静地观察,眼睛装佯地望着电视机。
  这时易天霞也来了,一脸的笑,到大孝面前请了安,和大家拜年。大家连忙让座,壹妫端过茶,两人坐到靠墙的边上,轻声嬉笑着搅到了一起。
  这次回老家,易天霞看到了家乡在发生巨变,家境大变样,父母心也宽了性情也好了,尤其是继母像换了一个人待她,甚至还说欢迎她长期住下去。虽然久住难为人,她没有这个打算,但住下来确实是心情舒畅的,这是几十年来她没有感到过的温馨,为这,她感动得差点要哭。这一切,她全部都告诉了壹妫,壹妫知道妹子的命运,也为她高兴。
  两人的唧唧哝哝没个完,谁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这边的议论还在进行,一直没有发言的马小曼终于说话了:“说是八股也有点像。不过,我认为这是国情的需要。执政者主流意识有时要强行灌输的,何况中国还处在一个半包围圈之中?几十年没有打仗不要以为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马立人本来要说在文艺节目上也强行灌输,实在有点过份,但零点将近,附近的鞭炮已经轰然,便只好作罢。
  壹家洲上早已户户有电视机了,除了陶八道人家里有一桌麻将在进行,全洲都在看春晚,而每当年节,大巴叶家常是闹点之一,主角多为小孩。
  三驼子自从得了三三这个儿子,高兴得把一切都丢开了,有人开玩笑说他阉鸡带鸭仔,他也不生气。由于儿子有些大舌头,他耽心别的小孩瞧不起,便总是用些糖果为儿子招来伙伴,久而久之还有些效果。
  这时,三三和采薇、来姑父家过年的壹达、麻姑之女坨坨在一起玩,他们一会到屋里看看春晚,一会到门外放放烟花,一会聚到一起争论谁喜欢乐乐侠,谁喜欢喜羊羊,谁喜欢桃乐比,三驼子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三三!”陶八道人突然出现了,“来,叔叔给你压岁钱!”原来是
  道人一时疏忽,忘了这件大事了,便提前散了麻将过来。
  “我也要。”坨坨说,眼巴巴的望着陶八道人。
  道人迟疑了一下说:“好!都给!”便从口袋里去掏。
  三驼子对大巴叶使嘴说:“你去给吧?”
  大巴叶和道人推搡了几下,还是由着道人去了,自己在一旁教着三三:“谢谢叔叔,好点读书,长大了报答叔叔。”
  陶八道人却客气地说好好玩,好好学习,不要报答谁之类的话。
  三驼子接腔了:“三三,我不要求你的成绩一定要好,你只要身体健康,平安无事,在学校跟同学们搞好关系就可以了。记住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将来你的同学有的当了官,有的当了老板,你和他们关系好,你就会有地方去打工,他们就会关照你。”
  三三望望妈妈,望望叔叔,望望爸爸,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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