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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一九八〇年的理想(短篇小说)


作者:指尖 举人,4114.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01发表时间:2013-05-14 10:57:31

“曾小天同学,告诉大家,你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
   曾小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课桌,课桌已经分不清颜色了,说红的也是,说褐的也是,说黄的还是,满是小刀雕刻过的、油笔写画过的痕迹,坑坑洼洼里,都是黑色的木头屑,他的手指抠着这些小坑,那些黑色的木头屑便沾在他的手肚上。
   “我……”
   曾小天的理想,突然成为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不止是对老师和同学,即便对父母,这理想都使十一岁的他生出无端的难堪和忐忑,无法正常地表达出来。老师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想,要以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使老师可以不必苦苦追究,放过难堪的他。没有人看出他的难堪,也没有人发觉坐在第三排的曾小天,憋得通红的脸,更不会有人发觉他手心里的汗正使他的慌张一点点地穿透稚嫩的身体,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为一株水份饱满的植物。后排的吴爱东正在诉说自己的理想,可是曾小天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的耳朵里乱糟糟的,象把外面茂盛的杨树叶揉烂以后,塞了进去,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绿色的汁液淌进了他的耳廓,而他的头,被这些湿漉漉的汁液浸泡着,鼓胀着,直到老师喊他,他机械地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整个人,从窒息的水中钻出来,眼前是雾蒙蒙的气体,老师的声音在这层层迭迭的气体之外,很遥远的地方。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理想,他知道,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会耻笑他。同桌刘建红的理想是要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即便他此刻是慌张的,也不能重蹈刘建红的覆辙,虽然许多同学的理想都是相同的,但曾小天,不屑跟刘建红有一样的理想。
   刘建红是个爱干净的女生,干净到每天都要拿小手绢把自己的座位擦不止一遍,课前擦,课后也擦,板凳本来已经面目全非,时光在上面刻下又黑又黄的印迹,可愣是被刘建红擦的油光可鉴,散发出一种骇人的贼光。每次曾小天看到身边闪着光的板凳,心里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好象那板凳长着一双幽暗而锋利的眼,把曾小天所有器官和心思看的无比透彻。他甚至不敢坐它一下,不敢揣它一脚。后来,曾小天装着不在意那板凳的存在,忽略着它,遗忘着它,可是,面前的刘建红却要以她的行动来时刻提醒曾小天,这个冷峻而冰凉的,老旧而结实的板凳,正挨着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种阴凉诡异的味道。他越发不喜欢刘建红,不止她的板凳,她整洁的书,她干净的文具,都让曾小天厌恶起来。她的理想,曾小天嗤之以鼻,视如敝屣。
   此刻,曾小天感受到老师逼问的目光,一点点凉下去的时候,又惧怕起刘建红的板凳来了,或许它已窥见了自己的想法。曾小天朝刘建红的身后看了看,手里的汗渐渐地退下去,耳朵也晴朗了许多,但他依旧低着头,艰难地咽下一口不存在的唾沫,声音低低的,却狠,说:
   “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个木匠。”
   这句话,因为太低,只传送到了少数人的耳边,弱弱的,却还是引来哄堂大笑,老师并没有听清曾小天的理想是什么,只制止着这片传染得越来越广的笑声,后面的同学肯定也没听到曾小天说过什么,但因为前面的人笑,大家也便笑。这笑声把曾小天的脸笑得更红了,本来他的皮肤是那种微黄,红了后,颜色更深下去,像一枚猪的器官。曾小天面上虽然羞赫,心里渐渐地安静了,也不再混沌不清,回答完问题的轻松之感,和一种突如其来的解恨,让他释然,他想,他要是一个木匠,先把刘建红坐的那个板凳给劈了。
   木匠这理想虽然不及其他同学们的工人、农民、解放军、科学家、医生等等高远和伟大,但好歹也是一个可具体操作的工种,一种职业,比曾小天真正的理想要高远伟大的多。所以,曾小天的理想便成为他的秘密,他想,这秘密也不必跟人说了,就让它在吧,在自己的脑袋里,在自己的心里。放学后,曾小天背着瘪瘪的书包,低着头一个人回家,鞋上已补了好几快补丁,原先的黑灯芯绒变得灰暗,新补的布好象一片水渍,但这并不影响曾小天的脚部运动,他的脚尖踢着一块不规则的小石头,那石头,好象黏在了他的鞋尖上,或者跟曾小天有了一种默契,反正这块石头一直被曾小天带着,出了土质坚硬的操场,出了学校铁皮驳落的大门,他们一起出现在县城的街道上。
   曾小天对自己生在县城这件事没多少想法,尽管他曾努力认真地在地球仪上仔仔细细地查找了许多遍,最终明白他居住的县城,是一个许多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但地球对于他来说,也不过书本上的假象,他根本想象不出地球真正的样子,甚至怀疑地球是圆的这个理论,毕竟他居住的地方是平展的,虽然黄土弥漫,但一点圆的迹象也没有。可是,老师只要求他们死死记住这个理论,不能有疑义。老师的威严使世界的样子变得千奇百怪,但任何样子,对曾小天来说,是种毫无根据的说教。所以,曾小天觉得学校的生活是一种虚构的生活,他的眼里,只有这些熟悉的街景,父母,兄长,还有为数不多的朋友。他觉得生活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吃饭,睡觉,然后长大。
   这是四月末,街上杨树已经绿了,那些叶子嫩嫩的,母亲在晚上的时候,会捋几把嫩叶跟面和在一起蒸着吃,那味道,清新而鲜美,却让曾小天想起猪。曾小天低着头,走在一排杨树的身边,脚下依旧是那块石头,在不平整的土路上,那块石头跟他的脚尖之间的默契明显出现了差异,他便把手臂伸出去,一棵树一棵树用手去触摸它们,点一下,戳一下,有疼痛从指尖传过来,他看到自己的指头红红的。谁过来拍他的肩,小天小天地叫,他也不回头,依旧低着头,懒散地向前走。小天喜欢低头,但并不代表他看不到那些树叶,张扬地急速地生长的叶子,他知道它们在短短二十天时间里,便把小城的春寒驱散净了。他在一棵树前停下来,用指甲划了划树杆,新鲜的汁液流了出来,他的指甲缝里很快就有了黑色的东西,很肮脏的样子,但他知道,这里面的黑是干净的,新鲜的,他把指头放进嘴里,一种苦涩的味道使他很快把指头拿出来,然后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
   百货大楼的门大敞开着,有人提着空瓶子打醋,慌慌张张的。街道上有骑自行车的人,车的后衣架上被打了号,骑车人脸上有种骄傲的表情,叮铃铃,叮铃铃,不停地按铃,好象在提醒零星的行人,他是吃公家饭的人。曾小天的父亲也是吃公家饭的人,所以家里也有一辆这样的自行车,红旗牌的,曾小天可以把腿穿过三角架,让身体一扭一扭地骑车满宿舍跑。
   曾小天磨磨蹭蹭慢慢悠悠地在快要黑下来的街道上走着,好象他在寻找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曾小天的同学们都已经不知去向。这时候,他才抬起头,他看到新华书店在关门,大木门用一把黑黑的铁锁朝外锁起,两个工作人员互相招呼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人民饭店深红色窗口里亮起了灯,天终究是黑了。这时曾小天才欢蹦乱跳起来,他径直朝照相馆的橱窗前跑去,照相馆的门,紧闭着,门上依旧是那个他熟悉的锈了的铁锁。曾小天木然的脸上,现出了笑意。
   曾小天的秘密,就是他的理想,就是此刻的玻璃橱窗。橱窗里的那些人像,因为光线暗淡的缘故,都恍惚起来,但这对曾小天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他熟悉他们的神情,就象熟悉自己的衣服上的补丁,那块是深的,那块是浅的,根本无须仔细辨认,他的目光巡溯过这些或歪或正,或大或小的照片,然后垫起脚尖,用手去摸那些隔着玻璃的照片。他的心里,有一头小鹿,咚咚地跳个不停,好象,这些照片都是他,是他站在天安门的布景前摆的姿势,是他戴了军帽的微笑,是他钻进画成的汽车里面的探头,甚至,那些小孩子骑童车的笑都是他的。此刻,在天渐渐黑下来的县城街道上,曾小天将他的秘密和理想一点点地融进春天的夜色里,他觉得,比起当木匠来,他更喜欢照一张相,如果,可以照一张相,甚而能摆到橱窗里展览,他可以不劈了刘建红的板凳。
   长到十一岁的曾小天,稀缺的,是一张相片。他曾多次问母亲,为什么他没有照片,母亲总说,那时太忙,但永没有答应替他补一张照片,他小小的心是很遗憾的,他多希望母亲会说:“明天带你去照一张相吧”。他期盼母亲会想起这件事,但母亲总是被这事那事地弄得异常忙乱,他又小,容易被忽略,所以母亲是遗忘了他的。
   曾小天的哥哥有好听的名字,叫曾伟天,这样的名字,听起来就气派,人也气派,长得高大英武,在工厂里穿帆布的工作服,下了班,便是绿色的军便装,每次曾小天都能闻见他身上肥皂的清新味道,好象他用那块胰子把自己的内脏也洗了一遍似的,连呼出的呵气都是那味道。最近更胜,正在谈恋爱,下班回来洗一遍,吃完饭又洗一遍,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的,吹着口哨出了门。曾小天不仰望他的背影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悦,那是一种长大的喜悦,脱离了父母管制的喜悦。曾小天总是草草吃完饭,早早地睡去,半夜被尿憋醒,看见母亲在十五瓦的灯下补衣服,缩着头,脖子擎到前面,消瘦的肩胛孤兀地突出来。他起身的时候,母亲甚至不回头,好象压跟他就不存在似的。他知道,母亲对他多少是失望的,一来,他给家里带来了负担,二来,即便是负担,他也没成为母亲意愿里的女儿,使母亲甜蜜的负担。所以他注定是被忽略的,这多少让曾小天短暂的岁月有了些许的遗憾。
   天暗下来以后,路灯零零星星地亮了,都是漆黑的木头电杆,顶部一盏篮子似的灯,不甚明亮,像年月间投下来的暗影子,也像陈黄的故事底子。曾小天又习惯地低了头,走在这些影子里,走在自己的影子里,脚尖吸附的那块石子早已不见了,他看着自己的脚下,黑黢黢一片,昏暗的灯光把路的缺点暴露的一览无余,总是让人看到前方的凹凸不平。曾小天觉得自己很饿,肚子也适时地叫起来,他想,如果他不回家,母亲会不会着急一回呢。当然,他没有那样的胆量,他是瘦小的,也是胆小的,他怕老鼠,怕鬼,所以他在赶往回家的路上,喘吁吁的。
   曾小天的家,在县城的一个大院子里,大院是县里安置市民专门修建的宿舍,半新不旧的,住了一百多户人家,大家都管这里叫社会主义大院。社会主义大院里的灯光比街上的还暗,两排平房中间的路长长地延伸到里面,路上却不清洁,有垃圾,也有污水。曾小天即便抬起头也看不清路了,他听见脚下啪啪着响,是踩了谁家的泔水吧。一条狗适时地扑将过来,他认出来是自家的“黑子”。黑子是条母狗,为此母亲很烦它,因为它老遭惹许多的狗来,院子里其他人家也烦它,夜里,因为它的缘故,都睡不好觉,有人委婉地跟母亲提过,母亲再委婉地反应给父亲。父亲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听别人如此说,先大骂了一通母亲,母亲便沉默不语,继续做手里永远做不完的事。院子四通八达,那些委婉地跟母亲提的人,早听见了父亲的责骂声,便也都沉息了。黑子便顺当地在院子里跑着。也有好处,便是出门不用锁,黑子照看着起码十户人家的安危,有村里的亲戚来了,总要被黑子挡在五十米外的地方。曾小天喜欢黑子,是离不开它,因为每次晚上回家,越离家近,越觉得遥不可及,越恐惧,越绝望,只有黑子出现,他才敢走完余下的回家的五十米路程。这短暂的路程,因为有黑子的陪伴,曾小天觉得自己还是有被重视的地方。
   家里,已经在吃饭了,他的饭碗,就在灶上,没有人问他为什么回来的晚了,都在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饭。但曾小天还是感觉到一丝怪异,以往父亲在吃饭的时候,会教育哥哥,说要好好工作,不要挑三拣四,避重就轻,为革命是不怕苦的。但今天吃饭,他却埋头对付碗里的饭,好象他在跟那些菜叶们讲话,谁谁,要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谁谁,要团结互助,谁谁,要勇于牺牲。曾小天蹲在墙角,面前的黑子叭匝着嘴,又伸出舌头在嘴上舔了一圈,曾小天便把自己的饭扒了一些给黑子,于是,整个屋子里,响起了咀嚼的声音,那声音,因为是从五张嘴里发出来的,而成为一种整齐的声音,屋子里,现出一种奇怪的清楚的可怕的寂静。曾小天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蕴藏着一股骇人的风暴。
   曾小天半夜起来洒尿,看见母亲在流泪,十五瓦暗淡晕黄的灯光,打在她补了蓝布的肩膀上,那块蓝布随着她的肩膀起起伏伏,忽明忽暗。父亲在抽烟,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全是呛人的烟草味道。曾小天忍不住咳嗽起来。再睡回去,他听见父亲说:“不信还管不了他,大不了把他的狗腿打断。”母亲依旧哭,黑子在外面喊哮了几声,曾小天觉得,这一天过的,太劳累了。
   五月马上就来了。大院里有的人家在门上挂上了用藤条编制的帘子,一来凉快,二来也能驱蝇赶蚊,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的,更是方便了。中午端了饭在外面吃,边吃边聊天,笑哈哈的,最后手里的碗底都是干的,回家洗碗浸泡半天才能洗干净。母亲一直在用两条长板凳编帘子,一块石头上缠了线,来来回回地绕住一条条细窄的藤条,煞是费劲,曾小天凑过去,也想编几下,母亲见他想编,便笑着站起来做饭去了,曾小天编得分外起劲,虽然帘线有些歪斜,但到底也是一根根编进去了。哥哥回来的早,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看小天能耐的。”手里的书还在小天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放到桌子上,顺便把收音机打开,确认袁阔成沙哑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以后,便转身拿脸盆洗脸。曾小天站起来,看那桌上的书,“大X电X”,他不认识那两个字,却也把它们念出来了,哥哥满脸白白的肥皂泡,闭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睁着的眼斜斜地看他:“是大众电影,笨蛋。”接着扑拉扑拉地洗起脸来。曾小天早不看那几个字了,他把书翻开,看到许多的明星照,摆的姿势跟红旗照相馆明显不同,而且,书上的人都是彩色的,是那种自然的跟真人一般的色彩,而照相馆多是黑白的,即便彩色的,却是用彩粉浅浅地涂上去,反倒显出一层雍荣的虚假来。曾小天想,要是我也能照一张这样的照片该多好呀,可是,连黑白的如今也无法实现,他心里叹了口气,又翻了翻书上的图片,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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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一家四口人生活在社会主义大院里,吃公家饭的父亲脾气暴躁,母亲勤劳操持家务,当工人的哥哥自我、叛逆,弟弟曾小天还是小学生。曾小天被老师追问理想,同学们的理想都是工人、农民、医生、解放军、科学家。他难堪地抠着书桌上的小坑,艰难地违心地说是木匠。但这不是他的真正理想。放学路上的百无聊赖中浮现的回忆说明了当时教育的闭塞、呆板、教条,这也是他不敢说出真正理想的原因。夜色弥漫中,当他看到那些黑白照片的时候,他真正高大宏远的理想终于被揭示:他想拥有一张自己的照片。这张照片被父母多数允诺又多次被忽略,感觉自己永远是不受欢迎的累赘。那是一个正在开放的年代,很多新事物,如长头发、喇叭裤、墨镜、录音带、艺术照已经被年轻人接受。新旧事物的矛盾尤为凸显。在曾小天十二岁的生日那天,哥哥因为一张“过分”的照片被抓走,而他终于收到了父亲五角钱的礼物,让他彷徨和局促地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文章中,艰难的生活中父母之间的深情相扶,父母对哥哥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对小儿子的怜惜都渗透笔尖。透过一个孩子的眼睛仰视那个时代,角度独特。心情、动作描写尤为细腻、真实。让我们读懂这个一九八〇年的理想。问好作者,佳文推赏!【编辑:平淡是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5151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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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在水一一方        2013-05-14 11:03:21
  一九八0的理想就是为祖国的四化作贡献,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2 楼        文友:平淡是真        2013-05-14 11:25:15
  一九八零年,我四岁。我没有什么记忆。从母亲的回忆中了解来,她当时的理想就是,可以吃饱饭,让我们都穿得暖暖的。
   如果这些可以被理想的话。
   我儿子在五年级的时候,也是跟曾小天一样的年龄,被问过理想,让写作文。儿子洋洋洒洒的写上几百字。
   说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公交车司机。
   呵呵,作文不及格。
   孩子深受打击。我安慰了好久,告诉他有理想就是富翁,为了这个理想好好学习吧!
   现在他的理想好像变了,变成作家。
   对于现在的孩子,因为拥有的富足,很多东西都很难坚持下来,也包括这个理想。
   对于现在的孩子,理想是一种奢望。
3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3-05-15 08:02:53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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