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孩子
我又梦见她了,我的祖母。我梦见她在灵堂安睡,但突然她睁开眼睛了,坐起了,蹒跚起步了。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我的视线从不曾离开她,一如她平常安睡在床上,我守候在旁般。我惊呼:“她醒了!她醒了!她醒了!”同时,我冲上去搀扶她了。她复活了!她复活了!她复活了!我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纵使她离开我们已大半年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她不曾离去,一直仍与我们一起生活着。我细想,是否上网查一下关于梦境征象的信息。然而,我想我应该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不必胡思乱想,我知道梦的原因。
原因一,梦的当天下午,由于近日我身体欠佳,下午下班后回到妈妈家休息。傍晚,我洗头冲凉,在冲凉房内我一直回想过去一年里,每逢周日我帮我祖母洗头冲凉的情境。那时,我只有周日才休息,所以逢周日我会帮祖母洗头并冲凉。她年纪太大了,已九十三岁了,这些洗澡工作只能白天进行,晚上会冻,并且一定要动作快捷而细心。我会把一张小胶凳子放在冲凉房中间,用她待洗的衣服垫着(由于年老,太瘦,避免骨头坐痛。),再让她像孩子一样坐好,先把一个装满温水的盘抬高帮她洗头;然后用调好温的水喷洒帮她全身刷洗,最后用一条大毛巾像孩子一样包裹擦干,穿衣服。这些熟悉的程序和情境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原因二,当天晚上我跟孩子们上辅导课的时候,我看了《疯狂英语》杂志中的一篇文章《当白首变顽童》。这文章记述了作者的父亲在六十岁那年遇上车祸,以至智力和行为成了一个几岁的孩子般,从此她与家人如何与他相处生活的烦恼和趣事。我阅读着,同时也回忆祖母与我们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如新。记得她像个孩子般把家中一些物什视为己物,总偷偷地藏起来。我们找不到东西,只要进她房中查找就能找到,但一定要悄悄地,否则她会认为你在偷她的东西。有一年的春节,她常把每次客人送来的苹果偷偷拿回房里。一天,我们进她房间,一个奇观让我们哭笑不得。发现她的床上沿着里床边一排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排苹果,我们细数竟达四十多个。还有一次,她竟用我们家卫生间冲厕所的水勺子偷偷地放进我妈妈正在煲好的汤中。她也不止一次自己扭微波炉的旋转制,把一些食品烤成碳,弄得全家乌烟弥漫,危险非常。然而这一切的恶作剧并没有影响我们对她的感情,我们把她当作孩子般与她生活共处。
我又梦见她了。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爱她、更了解她。她就像一个孩子!她一直是我心中的宝。我想,她也一样爱我和关心我,所以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