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母爱无边
圣诞节的平安夜,我一个人在灯下品香茗、听琴瑟时,不禁又想起妈妈你。我拨通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你说:“妈妈,祝你和爸爸圣诞快乐!”。语毕,两行热泪不觉得从脸颊滑落。妈妈,你知道吗?此刻,我多想回家陪陪你!
妈妈,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温柔的妻子、伟大的母亲!
那一年,当风华正茂的你和青年才俊的爸爸在火车上相遇,你们怀着满腔的革命热情谈古论今、指点江山、抒发人生理想时,爱情的火花也在你们心中点燃。身处同地两校,你们仍借鸿雁传书,捎去对彼此的思慕。在那个艰难岁月里,当你每个周末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口粮硬塞进爸爸怀里的时候,你可知爸爸背过身去流下多少男儿泪?!
大学分配在即,当你们得知彼此将身处异地时,你们没有抱头痛哭,而是相视一笑,你给爸爸留下一枚白玉印章,只说一句:“天地作证,白玉为媒,不离不弃!”从此你们应革命召唤,分赴各自岗位,你去了嘉峪关教书,爸爸去了兰州研究核物理。漠北的风沙,并没有将柔弱娇美的你摧残,并没有使你的意志消沉,你用诗歌表达自己的坚强和对爱情的执著。你把自己比作寒梅一朵:“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你把自己比作奔赴沙场的壮士:“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你给曾一度苦闷的爸爸带来热情的激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六年来,你们用信念和意志坚守你们的誓言,多少个长河落日圆、大漠荒烟直,共同见证着你们真挚的友情、亲情和爱情!
当你们历尽磨难,爸爸终于将你调到身边时,你的身体里开始悄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就是我。那时,刚回到爸爸身边的妈妈你,身体如此羸弱,我这个小坏蛋还要不停地折磨你,使得你呕吐不断、饭菜难进。可是为了我健康的出生,你强迫自己吃东西。当肚子里的我用小脚踢妈妈你的肚皮时,你冲着爸爸,温柔幸福地笑了!爸爸也笑了!
十月怀胎,我终于要迫不及待地出来时,我不知道妈妈你,正在经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疼痛。产房里你撕心裂肺的惨叫让门外的爸爸和奶奶心痛不已,爸爸当时真想在我出来后,狠狠揍揍我的屁股!当护士把粘着羊水、胎脂的红扑扑的我抱到妈妈你脸前时,你笑得那样美!你长舒一口气:“孩子,你终于出来了!你让妈妈好辛苦!”
四个月以后,你虚弱的身体再也挤不出一滴奶水,你和爸爸忍痛让奶奶把我抱回婶婶家,让我和刚出生的堂弟一起分享婶婶的乳汁。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我健康的长大了。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多恨你!我到别的小朋友家作客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爸爸妈妈给他们买的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漂亮的衣服和小皮鞋,他们来幼儿园的时候书包里总塞满许多好吃的。可是妈妈,你为什么总让我玩堂表兄弟的丢下的旧玩具、让我看他们看过的小人书,让我穿他们不穿的旧衣物?你从来不给我买零食,只让我吃幼儿园老师发给的三餐。妈妈,我那时的小脑子里总在想:“妈妈,你就我一个女儿,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好?难道我是你和爸爸捡来的不成?”
以后的几年,你和爸爸为了事业几异其地,小小的我就跟着你们过着马背上、火车上的辗转生活,可是我觉得跟你们在一起,多么开心!
上小学了,放假了,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要带他们去外地旅游或者参加各种各样的艺术班。可是妈妈你,总把我送到外婆家。你让我跟铁蛋、二娃、娟子他们玩,从此我拥有了一段与别的小朋友所没有的纯真快乐的童年;你让外婆耕种收获庄稼的时候带着我,看他们如何在田间劳作;你让外婆采摘蔬菜的时候带着我,让我认识蔬菜的种类和模样;你让外婆放鸭子、赶羊群、喂小鸡、挤牛奶的时候带着我,让我认识家禽和家畜;你让外婆看社戏的时候带着我,让我知道中国戏曲的美妙!
妈妈,其实,那时年少的我,怎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原来你,一直在培养着我简朴、友善、好学和热爱劳动的高尚品德!你不希望我变成清高、蛮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公主,不希望我不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希望我只懂得阳春白雪,而不知下里巴人的朴素生活!妈妈,直到我真的长大成人,我才懂得,你的深谋远虑!
妈妈,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督促过我的学习。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女儿很懂事!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直都被评为优秀少先队员、三好学生、十佳干部,参加过书法竞赛、作文竞赛、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和英语竞赛,我的作文曾被录入中小学生优秀作文选里,我的书法曾在市少年宫展出过……这一切,都是妈妈你的言传身教,你的功劳!
高考前的日子,当别的家长都在约束孩子的活动,力主他们熬夜时,你从来不管我是不是打排球又回来晚了,是不是又去找邻家哥哥学吉他了。每晚我回家挑灯夜战、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你总是在十一点轻轻推开我小屋的门,端上一杯暖热牛奶说:“孩子,喝了牛奶就睡觉,别熬夜!”我的妈妈呀,我真的很感激你,是你让我练就了高效的学习工作方法,从此让我终身受益!
妈妈,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当别的同学都被父母鼓动,选择国贸、法律、师范、计算机等热门专业时,我告诉你,我想学医,想用医术救治天下苍生。爸爸说:“女孩子学医太辛苦,选个轻松有好前景的专业吧!”可是妈妈,你说:“孩子,做你想做的吧,你的路要你自己选择,要你自己走!”妈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和支持!
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对妈妈你说:“妈妈,我恋爱了!”你没有象别的父母一样横加干涉,或追问我看上那家公子,是不是门当户对,你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孩子,去恋爱吧,只是,不要因此迷失了方向!”当我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终于以天各一方、劳燕分飞而结束时,我哭着打电话对你说:“妈妈,我失恋了!”你平静的在电话那头对我说:“孩子,你体会到了爱情是什么滋味了吧?花不能常开,月不能常圆,云不能常留。‘你爱他时,他不爱你;他爱你时,你不爱他;你和他相爱时,又未必能在一起;在一起时,又未必能相依到老。’在爱情的世界里,遗憾和痛苦是多于幸福的。我相信你,孩子,在经历爱情的苦痛后,你会更加坚强和成熟!”我顿时泣不成声:“妈妈,谢谢你!我会的!”
硕士毕业,我又将离开你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你和爸爸第一次在火车站送我。要知道我上学的几年你从不亲自接送我,我行李多的时候,你只让堂哥去接送。送我的那天,好大的雨,我们虽然都在伞下,可是裤腿都已湿透。列车开动的时候,我哭得梨花带雨,可是妈妈你,却没有流一滴眼泪,而是默默地注视,渐渐远去的列车。我知道,妈妈,其实你,舍不得我再一次离开你!可是你,却懂得什么是坚强、什么是放手!你知道,女儿长大,总会有一天要离开你,去开拓属于她自己的事业!
工作两年后,我告诉你想考博士继续深造时,你没有催促我尽快结婚生孩子,而是说:“孩子,我支持你!”我终于如愿以偿,读几个月的博士后,求学的辛苦和枯燥让我不免有些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当我把苦闷告诉你,妈妈你说:“我的女儿不是一个无所追求、禁不住磨砺的人!求学的道路哪里有那么多鲜花和蝴蝶!”我伤心的问妈妈你:“难道你就不怕已成博士的女儿嫁不出去吗?”。妈妈你笑了:“天下只有剩菜剩饭,没有剩男剩女!一个博学、温文尔雅的女孩怎会有人不喜欢、不爱慕!相信你今后,定会遇到一个知你、懂你、欣赏你的男人!”
妈妈,我的好妈妈,你是我人生的良师益友,是我前进时指路的灯塔,能够做你的女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是你教会我怎样做人、怎样学习、怎样生活、怎样恋爱……是你教会我今后怎样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如今儿行千里,不忘母爱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