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非常情恋(小说)
一
一天夜里,柳河镇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铃响个不停,派出所所长周强立即抓起听筒,从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你们是派出所吗?我,我,我是柳河镇为民餐馆的柳兰,我被人强暴了,你们赶快来救救我吧!我住居民楼3号302房间。”没等周强仔细询问,电话挂断了。周强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即带着两名民警,驾驶着摩托车飞速向出事地点奔去。
周强来到3号楼,登上3层,看见302房间的房门虚掩着,周强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姑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正趴在床上抽泣。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3位民警,便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地向民警诉说:“今天下午8点钟我下班回家,刚走到我的房门,见对过门前躺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是对门邻居莫伟,我喊他,他不应,推他,他不醒,原来他喝醉了,没办法,我只好把他扶进我的房间,等他酒醒后再送回他的房间。没曾想他酒醒后竟丧尽天良把我强暴了!”说着她又大哭起来。
停了一会儿,柳兰接着说:“民警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将这个恶棍绳之以法。”
周强将柳兰的诉说作了笔录,并把作案现场照了相,然后走出房间。只见莫伟的房门紧闭,他作案后早已逃之夭夭了。
周强回到派出所,立即向县公安局作了汇报,并且组织民警捉拿犯罪嫌疑人莫伟。
二
莫伟是柳河镇供销社的营业员,他和柳兰虽住对门,平时却很少来往,有时碰面相对一笑算是打个招呼,有时擦肩而过行如路人。莫伟为人比较内向,不善言语。自从他住进居民楼3号之后,便暗恋上了柳兰,只因家境贫寒不敢向柳兰表白。
有一天下午,莫伟在为民餐馆喝酒,他自斟自酌,悠然自得。当他看到餐馆里的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女招待个个满面春风,笑逐颜开,不觉触景生情。这时他的脑海里全是柳兰靓丽的身影:胖乎乎的圆脸上长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嫣然一笑嘴边上的两个酒窝令人神往,柳兰衣着虽说俭朴,又不善化妆,却楚楚动人。莫伟心想:如果我能娶柳兰为妻,那该多好啊,我不能再犹豫了,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向柳兰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慕之心。莫伟一边想一边饮酒,不觉心神恍惚,头脑发胀,醉酒之后他便回居民楼休息。他迷迷糊糊地来到房间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房门钥匙,不知不觉倒卧在门前呼呼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柳兰身体有些不适,她提前回家休息。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发现莫伟门前躺着一个人,她见是莫伟喝醉了,便将他扶进自己的房间,心想,等他酒醒后再送回他的房间。她把莫伟扶上床躺下,自己坐在床前休息。
大约过了1个多小时,莫伟醒了,他睁眼一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定眼一看是柳兰,她正磕头打盹。这时柳兰两腮红润,面带微笑,妩媚可爱。猛然间莫伟心荡神揺,热血沸腾,不能自已,他像饿狼一般将柳兰抱到床上,迅速将她的上衣撕开,裤子扒下。这时柳兰惊醒,大呼救命。莫伟紧紧卡住她的脖子,使她喊不出声来。柳兰拼命挣扎,无奈势单力薄,竟被身强力壮的莫伟强暴了!
事毕,莫伟跪在柳兰面前,苦苦哀求她饶恕自己。他说:“自从我见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你,但是我自知不配,所以不敢向你当面表白,我实在太爱你了,现在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我要娶你,我一定好好待你,你就饶恕我吧。”
柳兰泣不成声,她连推带打地骂道:“你不是人,你给我滚出去,我绝不会饶恕你!”莫伟听了,如雷轰顶,狼狈逃窜。柳兰立即拨打派出所电话,并且一纸诉状将莫伟告上法庭。
三
周强等人经过周密调查,很快将犯罪嫌疑人莫伟捉拿归案。莫伟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和动机。他说:“我爱柳兰,但我不敢向她言明,我怕她拒绝,所以我才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向她求婚。没想到这样做我触犯了刑律,我该死,我非常后悔,我低头认罪。”莫伟的交待和柳兰的证词完全一致,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强奸案,法院决定近期开庭审理。
恰在这时,法院突然接到柳兰新的供词,供词上说,她与莫伟发生性关系,开始是强迫的,后来在莫伟的苦苦哀求下她愿意了。主审法官对这份供词感到有些蹊跷,柳兰的证词为什么前后矛盾呢?有没有人干扰司法调查?法院决定暂停开庭,继续进行调查,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
四
柳兰报案后,她不断地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对她进行骚扰。这个女人一会儿说“请您手下留情,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一会儿又说:“你要记住,该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时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时她又说:“你不要执迷不悟,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这些电话直搅得柳兰心神不宁、寝食不安。
有一天,一位中年妇女登门拜访柳兰,她向柳兰言明如坚持上告必然两败俱伤。如果她能饶恕莫伟,有人愿意出5000元作为精神赔偿费,望您三思。柳兰严词拒绝她的要求。但是这位妇女仍不死心,她死磨硬泡,软硬兼施,后来她竟向柳兰下跪。柳兰见这位妇女十分可怜,她的心居然开始松动了。
这位妇女不是别人,正是莫伟的妈妈胡桃。在莫伟10岁那年,胡桃的丈夫出车祸身亡,她带着莫伟和一个幼小的女儿艰难度日。后来莫伟长大了,被安排在供销社当营业员。莫伟出了事,她心急如火,心想,如果儿子被罚劳役,这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如何才能挽救儿子呢?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上面救孩子的办法,还以为是一条妙计,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却触犯了法律。
五
自从柳兰出事后,她心事重重,抑郁寡欢。这些日子以来,有一个青年经常出入为民餐馆,而且有意接近柳兰。柳兰见这位青年相貌堂堂、英俊潇洒,顿生好感。她对这位青年笑脸相迎、热情招待,一回生,二回熟,他们不久便成了好朋友。
这个青年叫郝平,是县城花纱布公司的采购员。有一天他到柳河镇办事,听说好友莫伟为了一个女人犯了事,便想目睹一下这位女子的芳容。郝平来到为民餐馆,当他见到这位女子,不觉怦然心动:只见她百媚千娇,杏眼桃腮,柳叶眉,大眼睛,身材均称,胸脯隆起,曲线优美,面带微笑,是柳河镇少见的小家碧玉。他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柳兰,并且用甜言蜜语讨得她的欢心,二人渐渐地坠入爱河,难分难舍。
一日,郝平约柳兰在镇西柳树林里散步,郝平见柳兰面有难色,便问道:“我看你面有忧容,好像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让我为你分忧?”
柳兰虽说爱郝平,但是二人相处时日不多,她不敢把自己遭人强暴的事告诉他,怕他因此而离开自己。如果不说,她又觉得对不起郝平。听到郝平的问话,她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郝平见柳兰欲言又止,心中必有难言之隐,于是说道:“我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一个人的痛苦由两个人来承担就减轻了一半,还是说出来的好。”
在郝平的再三劝说下,柳兰终于把莫伟强暴她的事给郝平说了,说完她感到一阵轻松。当她看到郝平一言不发,只是闷头抽烟时,她又有些后悔了,心中忐忑不安。过了一会,郝平平静地对柳兰说:“这事不能怪你,都是莫伟造的孽。你是受害者,法律将会还你一个公道。”
柳兰说:“我出了这档子事,总觉得对不住你。”
郝平正色道:“你千万别这么想,我爱的是现在的你,绝不过问你的过去。只要你对我好,我一辈子也不会变心的。”
柳兰听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想,我一个弱女子,尽受坏人的欺侮,如今有郝平来保护我,好日子就要到来了。她一边想,心里安然了,坦然了,不觉口中哼起家乡的小曲。
郝平和柳兰在小树林里畅所欲言,有说有笑,不觉夕阳西下。这时郝平突然又把话题转到她遭人强暴的事上来。他说:“这件事我不在乎,可是如果你把这件事对簿公堂,将莫伟绳之以法,你也讨回了公道。可是这件不光彩的事便会不翼而飞,今后你将如何做人?我的亲朋好友又会如何看我呢?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呀!”
柳兰听了,心中害怕,她小声问郝平:“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郝平说:“依我看,这件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
“具体怎么办?”
“你不防说莫伟醉酒对你强暴,开始你竭力反抗,后来你又同意了。如果你不继续追究,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这对你虽说不公,但却保住了你的名誉。”
“这样能成吗?”
“我看行,你不防试一试。”
柳兰带着满心狐疑回到住处,她见莫伟的房门紧闭,又想起莫母救子的可怜相,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于是她重新写了一份自愿和莫伟发生性关系的证明材料。
县公安局接到柳兰新的证词后,经过明察暗访,终于弄清了柳兰改变证词的来龙去脉,决定如期开庭审理这起强奸案。法院最终判决:莫伟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柳兰犯伪证罪,因是受害者,且认罪态度好,免于刑事处罚;郝平犯妨碍司法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
柳兰虽然免于刑事处罚,却被为民餐馆开除公职。郝平出狱后失去了工作,回乡务农。不久,柳兰和郝平结婚,过起了平民生活。
六
沂蒙山区苏家屯的李宽老汉,含辛茹苦地把一双儿女拉扯长大。女儿李彩云已经18岁了,她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眉清目秀,瓜子脸,丹凤眼,双眼皮,高鼻梁,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利索又神气,微笑时脸像一朵花,人见人爱。可惜高考落榜,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儿子李小勇小学毕业后因家境困难,没有念初中,就在家里帮老爹干活。
眼下李宽的烦心事,不是女儿上大学,她觉得女孩子家上不上大学无所谓,可是儿子不能没媳妇,李家传宗接代靠儿子呀,现如今连吃饭都成问题,那里有钱给儿子说媳妇呢,这可愁坏了李宽。
这时,李宽开始琢磨起女儿来,他想:如果彩云及早出嫁,就可以收一笔彩礼,小勇娶媳妇、上学也就不用发愁了。他听人说彩云与村东头的朱斌相好,朱斌家也是穷得叮当响,他家能出得起彩礼吗?没有彩礼,拿什么给小勇说媳妇?这门亲事说啥我也不能同意。
李宽正在冥思苦想,左右为难的时候,前村的周媒婆来到他家,她对李宽寒暄了几句之后,直入正题:“李大伯,山下十里堡我姑表舅的大儿子孔有才,今年36岁,去年老婆刚刚过世,他托我给他说门亲事,我琢磨着你家彩云挺合适的,孔有才说,他愿出1万元的彩礼,外加首饰、衣物,况且彩云过门后就能当家,这样的好事,你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李宽听了,心有所动,但是他还是说:“她大婶,好是好,就怕彩云不同意。不瞒你说,俺闺女和村东头的朱斌好上了。”
周媒婆听了,不屑一顾地说:“啊,朱家,他家出得起彩礼吗?再说了,女儿的婚姻大事还不是你说了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尽管做主,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呢?”
李宽听了周媒婆的话,觉得在理,没有和女儿商量,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周媒婆走后,李宽把周媒婆的话向彩云一说,彩云哭得像泪人似的对她爹说:“爹,你真糊涂,周媒婆的话你也信?你可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呀!这门亲事,我死活不会答应。”
李宽说:“孩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想想,朱斌虽好,他家出得起彩礼吗?没有彩礼,拿啥给你弟弟说媳妇?你弟弟娶不上媳妇,咱老李家可就断了香火了!你就成全你弟弟吧!我求求你了!”
李宽见女儿还是不答应,于是他双膝跪在女儿面前,哭着说:“儿呀,你要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
彩云见父亲老泪纵横,心一下子软下来。她随即也跪在父亲面前,哽咽地说:“爹,你起来,我依你,我同意。”这时,父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第二天,周媒婆送来金银首饰、衣服布料和3000块钱,说是接人时再把那7000块钱捎来。
半个月后,孔有才牵着一头小毛驴,兴致勃勃的来到李宽家,交出7000元,酒足饭饱之后,彩云骑着小毛驴,就跟着他下山了。
七
自从李宽把女儿李彩云卖给孔有才,家里得了一笔彩礼,他就把儿子李小勇送到湖西柳河中学读书。
柳河中学离苏家屯有50多里路,当时学校不收寄宿生,小勇只好寄住在柳河镇他的远房表叔郝平家。那时郝平35岁,是生产队的车把式,昔日的风采荡然无存,而且变得粗俗,满嘴脏话,动不动就训人,脸上从来没有过笑丝。柳兰那年32岁,她虽生活在农村,但由于劳动少,保养得好,身材窈窕,风韵犹存,她从来不大声说话,不管郝平训谁,她总是笑笑,从不帮人辩解。
有一天收工后,郝平回到家里,他看见小勇在扫院子,院子扫得很干净,他把鞭子往门后一扔说:“妈的,农村人家的院子整那么干净有什么用?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写几个字好不好?”小勇怕他,只好不吭声,回到屋里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