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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音】圆梦(散文)


作者:完美风暴 布衣,364.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79发表时间:2013-05-25 21:46:50

【心音】圆梦(散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梦是理想,梦是目标,梦是动力。细细想来,人们每天忙忙碌碌,马不停蹄,无非都是为了圆上自己心中的梦,譬如发财梦,做官梦,买房梦,买车梦,结婚梦……有的梦很容易实现,而有的梦却要经过艰苦的努力和巨大的付出——题记!
   亲爱的朋友,现在就让我来讲述一个圆梦的故事。
   我是老三届的初中毕业生。今天说老三届恐怕多数人都不知道其为何物,也只有六十岁左右的人,他们经历了那个时代,才会有清楚的记忆。而且会有切肤之痛。
   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于一九六六年,兴旺与一九六七年,混乱与一九六八年。这三个年代的应届毕业生后来人们简称为“老三届。”
   老三届的学生是那个时代的宠儿,正是他们亲历亲为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他们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烈火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燃烧起来。先期的破四旧立四新,中期的大串联,后期的造反夺权,都是以他们的行动为标志的。那时候,到处都可以看到一群群乳臭未干十七八岁的学生,胳膊上戴着红卫兵的袖章,穿一身不伦不类的绿军装,腰上扎一条皮带,走在街上昂首挺胸,盛气凌人。那架势就是:
   天老大我老二。
   作为红卫兵的一员在那个时期的自我感觉一个字,就是“牛”,两个字就是“牛B.”
   可是曾几何时,他们的厄运来了。红司令一声令下:这些老三届的学生就被赶到了农村,开始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实践。
   就在那一年,难忘的一九六八年,我成为一名回乡的知识青年。昔日不可一世的红卫兵小将,开始老老实实的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了。
   此时的我才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完了!这就完了?我的书呢?我的大学呢?
  
   儿时的我特别的聪明,上学以后这种素质就更加显现出来。那时农村小学开设的课程只有语文数学、常识、自然。整个小学六年的时间我的综合成绩没出过前三名。于是小小的年纪名声大震,人们说我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有出息。在乡村人的眼里有出息就是当官,当大官,发大财,彻底的出人头地。
   于是我成了家中宝。父亲母亲也把改变家庭命运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从我开始,结束祖上八辈子土里刨食的生活。一九六四年我考上了中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了自己的梦,一个辉煌的梦,一个必须考上大学的梦。这个梦是我的包袱,也是我的动力。所以我刻苦学习,付出的努力是其他学生无法比拟的。因此每次考试,我的综合成绩在同年组都是前几名。
   上了三年级,正当我踌躇满志,准备一举考入重点高中的时候。文化大革命一声炮响,我的大学梦,父母改变家庭命运的梦都成了泡影。
   作为老三届一员的我,曾被时代捧上了天,又被时代踩在了脚下。所以老三届的学生是文化大革命的做恿者,又是受害者。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老三届的这些学生,一个字,就是“虎”,两个字,就是“虎B”。
   时代的弄潮儿,多半没有好果子吃,这是历史的规律。
  
   人的最大优点就是有梦,各种各样的梦,奇奇怪怪的梦,一个梦破灭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梦。
   我的家乡是一个几百户人家的小村庄。那时在人们的眼里,做一名供销社的售货员是最好的,清闲自在,不用到田里去干活,没有了风吹日晒,还能买到紧俏的商品。但是售货员都是国家统一调配的,一般都是从商业学校分配来的。与自己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我还是不死心,明查暗访:那个xxx不是国家分配的,怎么回事?那个女的也不是国家分配的,怎么回事?
   最后我放弃了,因为我的爸爸是农民,不是县里的商业局长,也不是副县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让我激动的好消息:公社要在回乡的青年里选用代课教师。仅凭我儿时的声望,那自然是非我莫属了。
   “就是你了,明天去学校上班吧。”大队书记就这么一句话,我突然感到自己一下子像上了天。我还在纳闷儿:这书记的话怎么就这么管用呢?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就成了老师,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就不用在去田间干活。这才是一句顶一万句,我突然感到那个有些跛腿的书记真是何等的英明,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真想给这个破书记磕头作揖顶礼膜拜了。
   呵呵,你还别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时候在我们那个村子里,学校是最大的机关单位,而且是大队的直属单位。当上了老师就是有身份的人,最重要的是离开了土地。不在披星戴月,不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在“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了。这虽不是父母的梦,然而却是我的梦,可以说这是我回乡以后圆的第一个梦。
   说心里话,我不是鄙视农民,不热爱劳动,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想唱高调。那时候农民是最重的体力劳动者,没有愿意当农民的。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所以农村的姑娘总是想把找对相当做一块跳板,如果她长得漂亮一点,就会宣称:非上班的不嫁。
   那个时候的口号是:广阔农村大有作为,劳动最光荣。可是谁也不愿意在农村大有作为,谁也不愿意最光荣。越是喊的最响的人,越是跑得快。这些话在今天可以这样说,如果在那个时代这样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反革命,非判你个十年八年的不可。
   总之,破书记的一句话圆了我的一个梦。到现在我有时还在想:假如破书记的那句话说给了别人,那么我还是我吗?我现在应该在哪里?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在广阔农村作为到底了。这又让我自然想起了郭冬临和牛丽表演的小品《一句话的事》:一句话可以成事,一句话可以败事,一句话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一句话可以促成一个和谐的社会……
   因为心中有梦,所以脚下就有路。当老师对我来说也算专业对口,这时候我就特别爱劳动,除了在家里吃饭睡觉,再做点家务以外,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教学上,每天备课,上课,批改……忙的晕头转向却也不觉得累,有多大的付出就有多大的回报,我的教学成绩很快就在全公社得到认可,多次受到中心校的表彰和奖励。有了工作成绩也是我的梦想,谁都希望得到领导的重视,以便有更大的发展。谁都想让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辉煌。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觉得很多理想的实现都是从梦开始的,有了梦想就想圆梦,一个一个的梦,一个一个的圆。所以人的一生很像是无数个“梦”堆砌起来的金字塔。
   粉碎四人帮以后的一九七九年,国家恢复高考,那一年师范学校招生,凭着自己深厚的学业功底,我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师范学校。从此,我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教师是国家干部编,拿工资吃红本。从农民到国家干部,这是我在实际工作中通过努力圆上的又一个人生梦。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我的第一个孩子上学了。是个男孩,长得虎头虎脑,敦敦实实的一个小家伙。父母说他就是我小时候的影子。那时候没有什么幼儿园学前班之类,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是教师,所以从孩子四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教他学习简单的知识。从数字,拼音。简单的汉子开始,我一边教,一边观察。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孺子可教也。”
   因为我发现不论是数字还是拼音只要你告诉他,他就会牢牢的记住。特别是简单的加减法,我只是告诉他什么是加法,什么是减法,他就会按着我的要求摆弄自己的小手指头,再后来数字大了他连自己的小脚指头也能用上,而且一点不乱。
   我本来不相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爹是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这一套说法。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是根据这些理论来批斗“地富反坏右”家的子女的。勒令他们只需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称他们为狗崽子。可是今天看着我的儿子小洪林,我想起小时候人们对我的评价。于是我宁愿相信这孩子完全继承了我的遗传基因。所以我又得出一个结论:小洪林一定是未来的大学生。
   有一天我把妻子拉过来,指着正在和泥玩耍的小洪林对妻子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未来的梦。”
   妻子张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我:
   “谁是你未来的梦呀。”
   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妻子看着我的脸“啊——呸!你做梦去吧。”然后自顾自的笑起来。
   从那以后我有意识的抓紧了他的学习,但是四五岁的孩子总是贪玩儿,往往也会造反的。有一天晚上,他正在用秸秆做小车子。我叫他:
   “洪林,过来爸教你学习了。”
   他看看我,继续做他的小车子。
   “你怎么不听话呀?”我有些急了。
   他放下了小车子来到我的身边。我拿过来每天学习用的一只小板凳,给他一支铅笔,指导他写自己的名字。他心不在焉,怎么也写不好“洪林”这两个字。我有些不耐烦了就用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一下。只见这小家伙从炕上站起来,穿着小裤衩,鼓着腮帮子,顺手抄起了小板凳“啪”的一下摔倒了地上,然后瞪着眼睛向我示威。妻子在一边见了忍不住的笑: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梦。”
   我看着这个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和我决一胜败的小家伙,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怜悯:是呀,为了自己的梦,你怎么可以搅了他的梦?于是我只好败下阵来,换了一副面孔,伸手拿来他还没做完的小车:
   “洪林,你这个小车做得很好,那你会不会再做一匹马来拉这个小车呢?”
   “会呀,我会做小马的。”小家伙天真无邪,马上高兴起来,“爸爸,你看我给你做。”
   说着两只小手忙活起来,我在一旁帮他指指点点,一直把小车做成了他想象的样子,才高兴的钻进了被窝。
   小洪林睡着了,枕边放着他的马车,嘴角绽开着甜甜的笑纹儿。思绪在我的脑海里反复着:
   “昔孟母,择邻处,”孟母三迁是为寻找一个有利于孩子生长学习的环境,这就是说环境对人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也足以说明环境造就人的道理。我看着在一边甜睡的小家伙,想着教育他的办法。
   自从小洪林因为学写字造了我的反以后,我再不敢轻易打断他的玩耍,有时我要帮助他玩儿。看他玩儿的差不多了在慢慢的提醒或引导:
   “洪林呀,咱休息一会儿,给爸爸写几个字怎么样?”
   “好吧,”往往他会很高兴的接受,而且兴致很高。就这样为了让他学习我常常要陪她一起玩儿一起做。我发现只要他玩的开心的时候,学什么东西就特别的快,也特别的扎实。为了引导他的注意力不断地向书籍笔墨靠近,我有意的搜集很多适合他的图片,画册。让他认识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启发他说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途。渐渐的他有了兴趣,有时候会拿着图片主动问:“爸爸,这个小鸡怎么写呀,小桌子怎么写呀……”
   当小洪林七岁上学的时候,他掌握的知识已经差不多够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学习半年的了。
   有歌日:“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我儿时的大学梦虽然已经彻底破灭,但是老天为我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我开启了一扇窗。我要让我的儿子继承我的意志,圆上我那个轰轰烈烈的大学梦。有了理想就有了奋斗的目标。
   说干就干,时不我待。我的第一个计划就是给孩子营造一个知识氛围,让他每时每刻都置身于知识的海洋里。所以,我有计划的购买很多适合他阅读的各方面书籍。有简单的连环画,《小学生》、《小学时代》、《故事会》……
   还真是天随人愿,小洪林就喜欢这些东西。有了这些有趣的书,他几乎什么都不做了,有时间就看。不但看,他还给你讲:什么《司马光砸缸》、《孔融让梨》……他看完之后会用自己的话把这些内容复述下来,有时还比划几下。说的有声有色,明明白白。
   那时候,我们家是三间土坯房,中间开门。没过几年的时间就成了书房了,从东屋到西屋,地下炕上到处都可以看见堆积的书。小洪林一放学就进入了书的世界,所以他的知识面特别的开阔,作文写得特别好。每次有了作文题目,我不让他马上就写,而是让他在心里想,就是打腹稿。想好了之后把他叫过来。用老师对学生的态度:
   “洪林同学,把你的作文腹稿念给我听听。”这时他会笔直的站在我的面前,用自己的语言把想好的作文草稿说出来。然后我在稍加指点。
   整个小学期间,他的学习成绩在全乡始终名列前茅的。十三岁小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阅读了好几本通俗的现代小说。而且我看到《三国演义》、《水浒传》也在他的翻阅之类了。此时我已经意识到,我的人生梦想在不久的将来在我儿子的身上会得以实现。看到了希望,就会更有力量,我决心尽我所有只能势,推动小洪林向着既定的目标不断的向前。
   一九九零年,洪林上中学了。
   乡中学设在乡政府的驻地,到我家的距离是十二华里。那时候交通不便,学生上学只能靠自行车。洪林十三岁,在上中学的孩子里年龄是最小的,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很好,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在最初的一周里我骑自行车跟着他,一直到学校附近,我在返回来上班。晚上下班后马上骑着自行车迎上去,这样过了一周我看看问题不大了,想不到他的骑车速度比我还快。洪林也说:“爸,不用你送了,我能跟上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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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场圆梦,写出来父亲的无奈和遗憾,一场圆梦写出了父亲的艰辛不易和智慧谋略,为了给孩子补课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足见父亲的智慧超群,胆识过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终于不负众望圆了父亲的梦也有了自己光明的前途。看到这里想起路遥的小说《人生》,后来排成了同名电影,让人记住了那个一心想逃出农村的高佳林。就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作者的文章我感同身受。自己没有上大学就是天大的遗憾。时代的烙印,历史的沧桑毁了一代人,也造就了一代人。他们受尽磨难坎坷望子成龙心切。散文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却有情真意切的父子情深,没有华丽辞藻,却有智慧过人。有了梦想就想圆梦,一个一个的梦,一个一个的圆。所以人的一生很像是无数个“梦”堆砌起来的金字塔。圆梦写了一个梦,说了一段历史,铸就了辉煌人生!佳作欣赏。【编辑;冰梅】【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5263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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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冰梅        2013-05-25 21:50:17
  圆梦写了一段历史,成就了一个梦想,完成了父亲夙愿。推荐共赏。问好作者!祝福美梦成真!
自幼酷爱文学,笑看世间百态,广交天下朋友,共谱华丽辞章!
回复1 楼        文友:完美风暴        2013-05-26 10:21:09
  呵呵,辛苦了冰梅。文章基本是杜撰而成,本意是写圆梦,写完之后却觉得像是一片絮絮叨叨的教子经。拖拖拉拉,也想尽可能的瘦身,但考虑篇幅的需要(字数上万),也就听之任之了。谢谢点评,但还是希望能多听听你的指导意见。
2 楼        文友:冰梅        2013-05-26 10:59:43
  恭喜加精。祝福写作快乐。佳作连连,心音因你而精彩!
自幼酷爱文学,笑看世间百态,广交天下朋友,共谱华丽辞章!
3 楼        文友:锦瑟柠檬        2013-05-27 21:44:47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而圆梦却又是一个说着简单,做起来难之又难的事情。欣赏作者文笔,向你学习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时有女子》
回复3 楼        文友:完美风暴        2013-05-28 10:04:46
  锦瑟柠檬,谢谢光顾,胡乱涂抹,还望能多多赐教。祝好,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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