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梦殇(小说)
(1)他走了,未曾回来
黑暗里,她拼命的跑着,前方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在前面不远处,她知道,那是他回来了,可是任凭她怎么追,也终是触不到他的气息。
她哭着喊着他的名字,身上的衣衫被荆棘划破,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嘴角干裂,泪痕还留在眼角,墨,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突然,一脚塌陷,只觉身体在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她想,这样也好,就可以去和墨在一起了,身体就这样一直往下沉,仿佛那一刻,一切都已解脱,突然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这时,她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哭着摇晃自己的胳膊,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自己的母亲。
宁宁,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刚才你的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眉头都是汗珠,嘴里在不停的唤着什么。母亲眉头放心的疏开。
妈,我梦见墨了,当我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了。她认真的说着。
墨已经离开了,忘了他吧。
不,墨没有离开我。她抖动着嘴唇。
宁宁,接受现实吧,他已经走了。
不,不是这样的,妈,你骗我。
母亲扭过头,强忍着泪水,过而转过头,宁宁,妈妈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墨已经走了。
骗我,妈,你骗我。她始终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墨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她几乎疯狂的捶打着身旁的被子,最后紧紧的握紧拳头,几乎要将指甲陷入肉里,而她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心的痛早已掩盖住了肉体的疼痛,她还是不愿相信,墨真的离开了,当她看到母亲哭肿的眼眶,头发上隐约的白发后,仿佛在一夜之间瞬间老去了,她心里揪心的疼痛,眼泪再次滚滚而落。
母亲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说,宁宁,墨走了,还有妈妈在,不要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吗?妈妈经不起这样的伤痛。
妈,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像母亲道歉。
一个月后,她出院了,回到自己久违的家中,坐在熟悉的沙发上,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变,还是保持着原先的摆设,茶几上依旧摆放着她最喜爱吃的糕点。几年了,这里一切都没有变。
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母亲和她的合照,母女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还有一张是她亲吻着母亲的脸颊。
她拿起来,放在手里,轻轻的触摸着它,三年过去了,她离开家已经三年了,三年里从未回家看望母亲一次,她是个不孝女,她在心里狠狠的谴责自己自私的行为。
母亲这时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微笑着说,你不在的时候,我老是会拿着它看着看着就发呆,想你在另一个城市过的怎么样,有没有瘦了,有没有遇到难事,有没有生病了……
妈,她转过来抱着母亲,紧紧的抱着,女儿对不起您,原谅女儿。
傻孩子,母女之间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自从你爸爸在十几年前抛下这个家后,就是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支撑和力量。
妈,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离开你了,这辈子一直陪着你。
在宁七八岁的记忆里,不曾看见父亲对着母亲笑过,只是一贯严肃的表情指挥着母亲做这做那,母亲就像这个家的奴隶,没有自己的自由,甚至没有发脾气的权利。
就连外婆每次来的时候,也是一贯严肃的表情在母亲耳边说着,要持家有道,做个百依百顺,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好母亲。
母亲生活的没有尊严,只能一一应声着。
她的婚姻是死潭,没有快乐,没有鲜活的血液植入,丈夫的话就得听着,丈夫的命令就得服从,丈夫是天,而她感觉自己连棵草都不如。
婚姻没有爱情,那还有什么?
母亲说,在我知道你要选择和喜爱的人一起奔赴另一座繁华的城市打拼的时候,我没有阻拦,他爱你,你也爱他,那就够了,妈妈祝福你们,你们去为自己的幸福努力,我也会替你高兴。可是……母亲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妈,她唤了一声,心里酸涩,脑海里再次浮现了有关于他的记忆。
(2)他说,他可以给她幸福
宁,毕业了,你愿意跟我去A城一起工作生活吗?他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她犹豫了片刻,我想去,可是我不能丢下我妈,她一个人在那座小镇生活,我不放心。
他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泽,转过脸去。
墨,可以给我点考虑的时间吗?她重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说道。
宁,我希望我将来的妻子是你,我保证也能给你幸福。
她凑上前,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墨,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的妻子,我相信你能给我幸福。她的眼睛微咪成了一条优美的弧度。
他说,宁,我最喜欢看你笑的时候,你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她说,墨,我最喜欢你,认真的看着我的时候,因为我知道那一刻,你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我能在你的眼睛里看见我的模样。
他咯咯的笑了,那我以后多多认真的看着你好吗?但是你千万不要闲我烦哦。
她傻呵呵的倒在他的怀里,依稀可以嗅到他身上专属的清香味,淡而雅,清而香,每次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是一种安全的温馨感,是的,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全感,而她是缺少安全感的女生。
他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宁,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定会的。她看着他恳切的眼神,心里暖洋洋的。
她爱他,他爱她,他们彼此相爱,陪伴着彼此走过了两年的大学生活,转眼已经是大四的末端了,临将毕业了。
眼见着大四即将毕业,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的找工作,找关系的找关系,也有的准备好回家啃老族,或者相亲,有些在大学里恋爱的就准备回家结婚。
每个人都在准备着自己的事,为毕业后的事做计划,而有些人则是前途渺茫,我心淡然,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这种心态随处可见。
一次放假,她抽空回家了一趟,母亲看着回来的她,激动的不知所措,将她手里的行李接下来,赶紧叫她坐下来休息会儿,又想去倒水给她喝,又想拿她喜爱的水果给她吃,又想把自己早已亲手做好的点心端给她吃。
她说,妈,我饿了,先给我来点点心吧。
呵呵,好好,我这就去拿。
母亲喜滋滋的端着一盘好看的点心,是她最爱吃的糕点,颜色是青色的,甜而不腻,形状是梅花,看起来特别美观。
一口咬在嘴里,她幸福满足的笑了,妈,你做的比外面卖的都好吃,我好久没吃到了。
呵呵,外面卖的哪能比家里的啊,这是妈妈特地为你做的,你要多吃点,走的时候再带点过去。
晚上,饱饱的吃了一顿母亲做的饭菜,回味十足,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天花板,想着怎么跟母亲说,心中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第一句。
母亲进来了,坐到她的床边,说,宁宁,这床睡的舒服吗?妈妈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都打扫了一遍,床单被子都是我刚换的。
妈,辛苦你了,我睡的很舒服,妈,今晚我想跟你睡。她撒娇道。
都这么大人了,还让妈妈陪你睡啊,呵呵。
嗯,好久没跟您谈心了,我想搂着您的胳膊睡觉,这样我才能睡的安心。
好,那今晚我们母女俩好好谈谈心。
她和母亲聊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聊着聊着,她终于在脑海里过了好多遍之后,开口说,妈,我要毕业了。
哦,真快,是呀,你要毕业了,那毕业你怎么打算的?
墨,他叫我跟他一起去A城。
A城?离我们这很远。母亲的声音突然渐渐低了下去。
嗯,很远,妈,我不太想去。她再次往母亲的怀里靠了靠。
为什么?如果去A城有很好的前程,那就去吧?何况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可是,妈,我舍不得您,我舍不得将您一个人丢在家里。她的眼眶有些潮湿。
傻孩子,你长大了,就要离开家的,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现在只是离家远了而已,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这边,你放心。妈妈想你会打电话给你的,你要想妈妈了就电话回来。
妈,我以后和墨结婚了,您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一起孝敬您。
呵呵,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妈妈只希望你过的幸福就好。
那一夜,她和母亲聊了很久很久,聊到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记不清了,梦里,她感觉到母亲紧紧的搂着她,替她掩好被毯。
在家里过了几天,她陪母亲去买衣服,去买菜回来做饭,去公园里散步,看电视剧……
走的那天,母亲准备了一些她爱吃的点心,打包好放在她的包里,叮嘱她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最后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乘坐的公交车远去。
在她坐下来往身后看去的时候,依稀看见了母亲抹了一下眼睛,最后身影渐渐隐没在身后的转弯处。
她知道,母亲心中万般舍不得,也在极力鼓励她去追寻自己的梦,,她的心是酸酸的,万种情绪涌入心头,妈,女儿不孝。
她远离了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不顾一切,她想等到他们以后工作逐渐趋于稳定,将会把母亲接过来住。想到这,她的心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说,他可以给她幸福,她想让这份幸福通过两个人的努力来拥有,两个人共同为幸福生活而奋斗。
(3)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终于,毕业之际,不得不分手,有些情侣分了,有些情侣依然在一起。
颖是宁的同学,毕业的那晚,大家都喝的很尽兴,就连平时不爱喝酒的颖也喝了很多,她坐在宁的旁边,拉着宁的手说,宁宁,就这么毕业了,好快,快的我都不知道下面准备怎么办了,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我难以呼吸。
怎么会,你不是有你的男朋友吗?你们一起计划着将来啊。
男朋友,呵呵,我们可能要面临着分手了,他想去老家发展,那个小乡镇,要什么没什么,跟着他能有什么幸福。我跟他商量过,找关系去我叔叔的公司里上班,在B城。他就是不愿意,我们后来起了争执,就不再理对方。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神黯淡无光。
说着,又端起酒杯,猛的往嘴里灌,直到把自己呛着才停下来,缓了一会儿,她说,宁宁,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我们打算去A城发展,在那边找份工作,然后一起为未来奋斗,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说的那样肯定。
呵呵,那祝福你们。记得结婚的时候要请我哦。
宁看着她在那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之后颖沉沉的睡去。
小萌也是宁的同学,她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宁宁,毕业了,我们干一杯吧。祝你未来一切都好。
宁说,小萌,我会想你的,要经常联系哦。对了,你毕业有什么打算?
我和男朋友可能要分手,然后各自走各自的路,毕业了就要面临着爱情也毕业。
能不能不分手,为什么毕业了就要分手?你们不是挺好的嘛。
我们不可能了,他父母给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能够让他的未来更有前途,他最后选择放弃我,呵呵,我是什么,我只是陪伴他走过一段青春路途的过客。小萌苦笑着说。
小萌,要好好的,没有他也要好好生活着,你会遇到值得你去爱和珍惜的人。宁抱了小萌安慰道。
小萌抽泣,将头埋在了宁的肩上。
凌晨四点的时候,餐会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有的人去唱歌,有的人选择回去,有的人搭伙又不知哪个地方疯去了。
宁打了电话给墨,宁说,墨,我们班级的聚餐结束了,现在,我在路边的马路上走着,你出来吧,我们走走。
墨赶到宁那儿的时候,已是将近四点半了,宁坐在椅子上,风吹着她的长发,她穿的有些单薄,双臂环绕着。墨说,傻丫头,一个人在街上发呆啊。接着便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墨,宁抬起头,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墨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想见到你。宁往墨的身上靠着。
墨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一会儿便听到她轻微的鼾声。
墨呵呵的笑了,这个傻丫头,不会就等他来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吧?
半个小时过去了,宁依旧熟睡的状态,墨轻轻的扶着宁的肩膀,然后身体靠前,半蹲,将宁背在了身后。
半路上,宁嘴里还依稀念叨着,墨,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墨……无论以后我们遇到什么,也会不离不弃的,对吗?墨,我想做你的妻子。
墨扭过头,看着背上的宁,睡的像婴儿一样安详。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不知道宁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害怕,但是此刻他会给她安全的臂膀和胸怀。
凌晨的风确实很凉,墨想起了当初初遇宁的时候,宁是个喜欢笑的女孩子,第一次墨被这样的笑容震惊了,宁笑的时候眼睛有着月牙一样的弧度,特别好看。
他看着这个女孩,蹲在树下,看着草丛里的东西,微笑着。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她那么开心。
后来,他走进问了她,她说是看草丛里的金龟子在叶子上爬,爬着爬着就跌了下来,接着又继续爬。
他瞬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用手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突然的心跳和悸动。
(4)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有你,有我
过了不久,轰轰烈烈的毕业结束了,宁和墨收拾好一切,向A城奔赴。
只能说恋童鞋的题目太诱人,把我吸引过来了。文章也没逃过我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