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三山墨韵聚风流(散文)
一听说要去三山搞一次活动,我的兴趣立马就来了。这不仅是“久在樊笼里,复得反自然。”还因为三山这名号本身就对我有着极强的磁力。
古往今来,中华版图,以三山命名的所在委实不少。而其中又以少时读《水浒传》那一节“三山聚义闹青州”的故事,更是早早地嵌入了我的魂灵。虽历经数十年风雨沧桑的淘洗,至今仍铭记不忘。
那三山是坐落在山东地面,山东是东鲁,我没有去过。那人物也是啸聚山林、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绿林好汉。厥后,又都成了水泊梁山聚义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不用在这里饶舌的吧。
而现在,孤陋寡闻的我,没有想到我们鲁山——西鲁——居然也有一处三山。我们也要去放浪形骸、体验一下三山啸聚的欢快。
我们置备了酒菜,携带了锅灶。凭数年积累的野外生存的经验和技巧,到三山野炊,其乐何似?所不同的,我们不是水浒上那一群执刀弄枪、孔武有力的草莽英雄;更不是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要去占山为王。我们是一群携了笔砚、背了长焦短距的照相机、摄影机,扛了铜铙鼙鼓,男女结伴,少长咸集,开着大小车辆,骑了摩托车、山地车浩浩荡荡向三山挺进的。拟之于古,古无;揆之于今,罕有其匹。然雅韵流布,诗胆文心,风情野趣,既与兰亭相似又远远过之。
这是公历2012年5月26日,已经接近了三夏季节,透过鲁叶公路上绿色长廊的缝隙,你可以看到,麦子已经黄了,很快就要机声隆隆,镰刀飞舞。
三山位于鲁山东南滚子营乡南陲之三山村,这里距县城约70华里。三山并列,曰:一峰山、二峰山、三峰山。虽名为山,实乃伏牛余脉浅山丘陵的延续。那附近最高的山,海拔也只有二、三百米,但那距我们驻足的地点还在七八里之外。此三山在此也只是徒具虚名,其高度竟不值得在县级地图上标出它的海拔。老百姓俗呼为三道坡。我们停车的东三峰山,就叫头道坡,山顶的庙宇,就叫头道庙。因为是古刹名寺,香火很盛,加之故事传说多多,遍山蓊郁的林木,更给这里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我们的三辆车是先行的“头羊”,走得快了一点,大家又都不识路径,更不知扎营的地点。以致过了三山村,又到八里坪。几位摄影师立即被村口那十亩方塘吸引住了,看杨柳依依,清光可鉴,马上下车抓拍一阵。这时后续部队还没有跟上,我们又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三山西南的魏冲。
魏冲,这地方我知道。早先就听家在这里的朋友说过,魏冲百十户人家,在附近已是大村子啦。魏冲之所以叫魏冲,一个说法是:唐朝魏虎曾住在此冲;另一个说法是:魏氏子孙数代研制糯稻品种终于成功,所产糯米在三国时即是魏国的贡品,故此得名。还有螃蟹在别处是八条腿,光身;而魏冲的螃蟹是十条腿,身上有毛。古时曾有文字记载为贵重珍产。又有魏冲的古柏,粗两米多,枝繁叶茂,葡萄缠于枝头,架起绿色天棚,藤助树威,树添藤辉,实为一景。我早就想来实地察看,总是没有机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样?
如今我们的车到了魏冲,好想去探究一番,但个人的意志又不能与大家想左,况且今天不知这里是集市还是庙会,人多得车子也开不过去。摄协的主席急了,下车一问,才知道我们走错路了,多跑了十来里。再打一下手机,赶紧掉头返回。走到半路,已遥遥看到三道坡前彩旗招展,人影幢幢。
我们的车从三山村街上一条不宽的水泥村路上拂着树枝穿过,朝人头攒动的地方开去。没多远,水泥路没了。代之是更窄的坎坎坷坷的乡野土路,渐次进入了一条干涸的深沟。后来听朋友说,这条沟叫做大眼沟。如果在雨季,这里肯定是浊流滚滚,现在这里却是一处良好的避风的港湾。车一进来就不好再出去了。前边的停住了,后边的还在源源不断的跟进。好歹前方不远就是目的地,于是,大家都下了车,扛着帐篷,背着锣鼓,搬着酒水,上坡下坎的向前走去。
三山是美的自然。
三山是自然的美。
我们所处的方位,便在东三峰山之下。这地方叫凹面沟,距山顶尚有一华里,遥遥地只看见庙貌昭然,林麓铺翠。十来位腿脚矫健的驴友一来就背着相机上去了。留下一大群老弱妇孺和别有任务的伙伴各司其职。帐篷由金苹果公司的员工一一搭好,唱大鼓的便在帐篷里、树荫下摆开桌子、支起锣鼓、咚咚锵锵敲打起来。扯起高腔大嗓伴和着吹吹拉拉唱得附近村上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颠着小脚赶来凑趣、看稀罕。男的唱了女的唱,真个是放浪形骸、游目骋怀、极视听之乐,亘古未有。
天朗气清,日丽风和。各项节目有条不紊的循序渐进。几十架大小相机、摄影机,大开机头,往来穿梭。摄不完的自然画面,拍不厌的人文美景,老友相逢的喜悦,新知把酒的瞬间,都一一定格在三山脚下这一方清幽的去处。倘若仙灵有知,亦当为今日之胜概膛目结舌的吧。
这次活动主旨,原本就是要凭借这一方无人洞见的乐土烹制一桌文化大餐,故此处虽无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却可以借了山水的灵气,来抒发墨韵的空灵。户外写经,三山野炊,清流映带,小酒佐兴,管弦伴和,静燥相协,一咏一觞,其乐何似。
古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据朋友介绍,三峰山下是一个大水眼,有一条地下河向东南方顺岭而下。刚解放时,有地质队在三峰山勘探,看见三峰山下是一口大锅形物,物下是水眼。一条大蛇头枕在锅边看水,尾巴翘在三道坡,否则,地下水冒出,山下将是一片汪洋。
又据说,我们所处位置向南5000米左右,以前有个村庄叫南王庄,这里有个庙宇叫大觉寺。该寺和尚在寺内开挖“美女洞”,窝藏进香民女,祸害乡邻。百姓愤恨无比,怨声载道。地方官将此事奏与皇帝,皇帝意想不到出家人做此恶事,不禁惊讶道:“罢了!”就这,有人当圣旨传出,将大觉寺和尚一一上绑,挖坑埋入地下,人头露出地面,使牲口套上钉齿耙,象耙地一样,把和尚全部耙死。因此,这里流传一句谚语:“大觉寺和尚——耙(罢)啦!”
我们安营的右首百米之距,是一处山间少有的池塘,也即大眼沟水塘。深处几米,浅处没脚。那水是从三峰山石缝中过滤出来的,绝对没有一星半点的污染。“水清鱼可数,风静鸟谈天。”这是书协主席早早就相中的地方。因之,营寨一扎,他便率同手下几只笔杆在管弦鼓乐的伴送下来到水边。沐手趺坐,凝神静思,澄心定志,俄而铺开毛毯,展开佳纸,执管濡毫,秉笔直书。一时思接千载,神追魏晋,悬肘运腕,笔走龙蛇。你端楷,我行草,各逞才气,大展身手,写心写意,抒情书性。天光与云影徘徊,瑶草与琪花媲美。如是我闻,摩诃般若婆罗密,阿弥陀佛!
写经的时间持续了两个小时,电视台全程录像,摄影师拍下了许多精彩的瞬间。之后,大家回到停车处。那时,负责午炊的厨工早已排开锅灶,将午饭做好。虽然简陋,端的是大碗吃肉、大杯喝酒。骑影团的朋友们有的还自带小锅小灶,看起来特别有趣。那小巧玲珑的锅灶一人一份,折折叠叠,形体如甜瓜那么大,还有挡风的不锈钢围墙,很是便捷。他们的家伙都装在背包里,不管走到哪里,喝开水、吃热饭是没得说的,这恐怕是三峰山的神仙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饭后,小饮的小饮,唱大鼓的唱大鼓。帐篷里、树荫下,弦管齐奏,鼓乐争鸣。在一派欢快声中,中国书协的几位翰墨高手,挥毫竞书,又写了二百来张横幅竖条。几乎每人赠送一至两幅,直至把带的纸写完方才罢手。好几位七、八十岁的老婆婆捧着条幅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要在平时想求得这样的字可不容易,尤其是中书协会员,在省市也挂有职务的,他们的字可是大不易得。
夕阳西下,我们告别三峰山要重返喧嚣的鲁阳古城,那时,从平顶山来的鹰城骑队、不受主流约束的鲁山骑影团的大块头们早骑着山地车越沟过坡若套了甲马的神行太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我们这些拿文墨混饭的家伙双手擎笔,向三峰山顶礼膜拜,依依不舍的面对这座静穆的、钟灵毓秀的三山峰峦致敬。不知异日我们是否还有暇光临这方圣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