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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有关纸老虎(散文)


作者:苍耳 童生,996.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79发表时间:2013-06-04 13:18:20

博尔赫斯在那首著名诗篇《另一只老虎》中宣称:
   我们要寻找第三只老虎
   这一只,像别的一样
   会成为我梦幻的一个形式
   人类词语的一种组合
   不会是有血有肉的老虎
   在神话以外的世界上踩遍大地
   许多年过去了,博尔赫斯死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那只老虎。但他已暗示他要找的“另一只老虎”存在于纸上!它用词语的利爪行走于各种各样的纸页之中!这与我的梦境有相似之处,因为在我的梦中屡屡出现的就是纸老虎。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只要有纸在,它就存在,即便被绞碎成纸浆,也并不影响它的存在方式。因此,你不可能看见它庞大而隐秘的整体,你顶多只能看见它的某一部分,比如它的利齿和尾鞭。
   一个词可以杀死人,一个句子可以抹黑一群人!这种情形我们其实并不陌生,只是我们没有把它与纸老虎联系在一起,没有想到那正是它怒目圆睁、无比狰狞之时。同样,我们也没有想过真实的猛虎是如何移居到纸上来的,它们为什么不愿呆在亚细亚大陆的森林里,为什么要在人类文明的纸页上扑咬出血墨喷涌的大窟窿给我们看?
   【被杀戮的老虎】
   被杀戮的老虎如今只能存活在纸上,在日益高级、奢华的纸上凄惨地活着。它是真实的老虎,热血的老虎,但又是孤绝的、虚无的老虎。它只能沉眠或奔行在纸上,咆哮在那砍伐它所栖身的森林所造的纸上。纸和火药的发明将世界同时带入光明和晦暗,这是持续了数百年并正在延伸的可怕悖论。在宣纸上,所有的泼墨都变成了它淋漓的鲜血;而在相纸上,它那被凌辱的威仪是二十世纪最令我震惊的回光返照之一。1916年新疆虎被剿灭。1937年最后一只巴厘虎被枪杀。1972年爪哇虎掉入灭绝它的陷井。
   它是纸质的、可以随手撕碎的老虎。即使它们仍威猛地活着,在武装到牙齿的殖民者和现代人面前也只能是纸老虎。可以断定,最早的有关纸老虎的故事是从杀戮开始的。它不是一个词,也不是一个隐喻,更不是一个政治判断。它从预谋、下套或瞄准开始,经过血淋淋的尸体的过渡,然后再到达纸上。这注定了它们必须再死一次!当它们被无数次优雅地留下墨痕、影迹,并在赞美它们的挽歌中悲惨地活着时,它们再次死掉了。这是怎样一幅虚伪、无耻、必遭报应的强暴逻辑和文化图景。
   它让杀戳者及其后代在对象物上看到了人的“本质力量”,从而挑逗起他们血管里的冷血,进而豪情万丈地杀戮森林中可能是最后的那一只。然而,历史的报复并不因极端残酷而丧失了逻辑性:在人类无数次地将“奥斯威辛”强加在动物以及老虎们的种群之后,属于人类自己的“奥斯威辛”时代降临了。在我们哀叹并反思“奥斯威辛”时,却忘记了虎皮曾经围裹在犹太贵族的身上,虎肉曾是殖民地贫民餐桌上的美味,而虎骨一直沉浸在歌吟自然的文人所泡制的酒里。至于宫中太监们何以对虎鞭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不属于本文探讨的范围。如此看来,德国纳粹所制造的“奥斯威辛”绝非偶然,它继续在柬埔寨、乌干达、科索沃、索马里上演更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我更想知道在我生活的皖江流域最后一只老虎的情形。据记载,古代安庆地区老虎很多,多到了它敢到村庄或集镇上“登门造访”。当年梅尧臣在桐城县任主簿期间,一次骑马赶路遭遇了老虎,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老虎追马而去,梅尧臣因此捡得一命。他后来作诗记下此事:“我昔桐乡吏,穷出使屡蹑。路险独后来,心危常自怯。下顾云容容,前溪未可涉。半崖风飒然,惊鸟争堕叶。……马行闻虎气,坚耳鼻息协。邀投山家宿,骇汗衣尚浃。”(《初冬坐忆桐城山行》)。梅诗人真是有福,他跟百兽之王终于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只是我不知道他此后是否还喝“虎骨酒”?二十世纪初有一个来安徽传教的美国医生,他后来在自传中追忆说,初到安庆时,“有一次,安庆郊区打死一只老虎,人们把虎肉当作补药拿到街上卖,价格很贵(2美元一磅)。虎肉卖完后,卖肉的又偷偷地把猪肉当作虎肉销售。”(《戴世璜自传》)我敢断定,这就是我要寻找的皖江最后一只华南虎。它死在一百年前的晚清,那时《辛丑条约》刚刚签定不久,安庆所辖各个县的农田因此又增加了田赋杂税,加上连年天灾让百姓流离失所,生不如草。
   试想当年(准确的时间是1900年3月)最后一个看见并记载新疆虎的人,也不是中国人,而是瑞典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他在罗布泊考察时有两个重大发现——新疆虎和古楼兰遗址,从而震惊了世界。然而,在不到几年的时间里,神秘的新疆虎却灭绝了,再也看不到了。它预示着流过这里的塔里木河也终将干涸。在二十世纪即将结束时,我看到了这样的历史文件:1959年2月,在林业部颁发的批示里,把华南虎划归到与熊、豹、狼同一类有害动物,号召猎人“全力以赴地捕杀”。
   纸上的老虎停留在1902年、1937年或1959年的某一天黄昏,可是它能听见日渐孱弱的人类写在纸上的记忆吗?
   【从图腾到喻体】
   然而在民间,纸老虎并非一个虚拟词,而是植根于近乎图腾崇拜的心理情结之中,并呈现于相应的具象。在我国古代就有迎神祭虎的习俗,老虎一直被视为吉祥、优雅、力量和勇猛的象征,至今仍保留着原始时代祭虎文化的遗迹,诸如湖南土家族的“毛古斯”,云南彝族的“跳虎节”和“虎掌舞”,青海彝族虎图腾舞、土族的“四只虎”等,这些“活化石”残留着远古社会图腾崇拜的文化记忆。而纸老虎正是这种图腾崇拜的产物之一,它在古代是专指风筝上的老虎图案的。在皖省安庆,据张楷《安庆府志》记载,安庆地区“俗信鬼神,好淫祀”,而在所有的鬼神中又最崇拜“山神”。凡升官发财、驱灾避邪、生儿求子都要向它烧香祷告。
   何谓“山神”?它既指一种无所不在的隐秘之神,也指有血有肉的山兽之王——老虎,并且前者只有通过后者才能显现神秘和威力。皖江人将老虎的形象彩绘在风筝上,让它们飞到天上去,借此震慑瘟神厉鬼,使之不敢靠近城垣村寨。
   在皖省,放风筝往往是在清明时节。那么多“纸老虎”风筝在城垣上空自由飘荡,该是怎样一幅祭拜山神的原始图景?当他们口喊“纸老虎,纸老虎”这个词时,他们对老虎怀着怎样的谦卑之心敬畏之心?那时,天上的老虎符号、地上的百兽之王与人们心中的图腾情结,形成气贯神通、相互呼应的神秘联系,在氤氲烟岚中打成一片圆融。
   然而,随着外国势力不断入侵和民族危机日益加深,中国人的生存状况便更加恶化,自然生态也遭到空前破坏。皖江最后一只老虎正是在这个时刻永逝于人们的记忆,图腾情结也随之土崩瓦解,“纸老虎”便退化成了一般风俗。比如孩子戴虎头帽,穿虎头鞋,大人则睡虎头枕,过年在窗上贴老虎剪纸等等。而作为一个喻体和俗词,“纸老虎”也更多地出自皖人的口中和笔下。李鸿章在给曾国藩孙女婿吴永的信里说:“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一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对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庚子西狩杂谈》)既然北洋海军是“纸糊的老虎”,那大清王朝只能是“破纸屋”了。清廷大管家说出这等自揭老底的话来,倒是很经典的。
   在我看来,第一次公开使用“纸老虎”作出政治论断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勇猛著称的皖人陈独秀。1904年,陈独秀为了唤醒国民的爱国意识,在《安徽俗话报》第四期著文揭露和抨击沙俄的侵略行径:“那个腐败的俄鬼,不过是个纸老虎,有什么好畏怯的呢。”将“纸老虎”与沙俄联系起来,再形象不过地戳穿了沙俄色厉内茬的虚弱本质。《安徽俗话报》在当时影响很大,发行达到三千多份,名列全国白话报发行量之首位。在这之后,蔡和森、梁启超、胡适都使用过“纸老虎”作为喻体,用来指称袁世凯或当时的军阀政府。
   【纸老虎定律】
   从图腾崇拜到喻体贬称,“纸老虎”在二十世纪迅速完成了它的语义演变。但它真正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和双刃性,还必须借助意识形态权力和国家机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早年深受陈独秀影响的毛泽东多次使用“纸老虎”这个喻体。一九四六年八月,他在延安会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时提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与陈独秀早年的判断相比较,二者在句式、语意上都有相似之处,但毛泽东将单称判断(“俄鬼”)提升为全称判断(“一切反动派”),无论气势、力度还是涵盖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必须承认,在殖民地的政治语境和文化语境中,当反抗者说出这一论断时,具有重要的正面意义,它极大地鼓舞了被压迫民族反抗专制统治和帝国主义的斗志和决心。
   然而,随着反抗者上升为执政者,“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被很快应用到国内“阶级斗争”上来。这一论断具有极大的模糊性和广延性,它可以指代任何被视为阶级敌人的专政对象。实际上它后来发展成一种潜在的“纸老虎定律”,成了利剑高悬的普天“阳谋”,其指鹿为马的魔力和无所不包的吞噬力,类似宇宙中吞没一切星体和光线的巨大“黑洞”,任何被疯狂的大脑置于对立一方的目标都注定了无法抗辨、在劫难逃的命运。所有的自杀、告密、诬陷、伪证、移花接木、篡改、荒诞推理,无不证实了这个“纸老虎定律”的扭曲性和嗜血性。
   那么,在一九四九年旧的“反动派”被打倒后,谁将是国内新的“反动派”呢?郭沫若一九四八年发表《斥反动文艺》一文为此作了注脚,他在文中将萧乾、沈从文、朱光潜指斥为“反动文艺”的代表,“特别是沈从文,他一直是有意识地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这是我所见到的第一篇明目张胆地指称知识分子为“反动派”的文章。
   谁知它竟被其后三十年的历史所验证:“臭老九”、“右派分子”、“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走资派”、“××分子”等等都属于“反动派”范畴。仅五十年代,规模较大的政治运动就有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批判电影《武训传》、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三反”和“五反”、批判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批判胡适思想运动、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反右派运动等等。这些运动的矛头所指是显而易见的。知识分子在这一时期大量自杀,成为中国现代史上的一种特殊现象。据一位法官亲历者回忆:“‘三反’后听陈毅市长作报告,全市共自杀五百余人,反右自杀者有多少,则不得而知了。”在新华社《内部参考》中,出现《上海市在打虎运动中强打硬仗老虎自杀、翻案现象十分严重》这样的标题就不奇怪了。连陈毅也感到困惑,他在一次广播讲话里说:“我不懂为什么许多资产阶级,愿意跳楼自杀而不肯坦白。”陈毅看来是真“不懂”,所以他的命运在“文革”中也好不了多少。至于“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的沈从文、胡风、邓拓、吴晗、范长江、翦伯赞、熊十力、傅雷、老舍、储安平、顾圣婴、陈梦家、叶以群、周瘦鹃、李广田、顾而已……,就不必说了。
   在1968至1969年“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据一份“内部”统计材料,仅上海就有“阶级敌人”自杀一万多个。他们身陷“纸老虎定律”中,不得不愤而选择自杀来表达无声的抗议。一篇回忆陈寅恪之死的文章这样写道:“为达到终极目的,致陈氏于死地,‘革命者’心生奇计,先是把几只大字号高音喇叭吊至陈宅窗前屋后,让其听取革命群众对其发出的怒吼之音。双目失明,不辨牛马且患严重失眠症与心脏病的陈寅恪,突闻几个‘怪物’整日在耳边嗷叫不止,惊悚不安,惶惶不可终日。‘革命者’见效果初成,乃加大攻伐力度与强度,将高音喇叭干脆搬进室内,绑到了陈氏的床头之上。每当‘革命者’呼声响起,整个陈宅如狂飙突至,风雷激荡。陈氏夫妇未闻几声,即感天旋地转,双双心脏病复发,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在“战无不胜”的“思想”武装起来的亿万革命群众面前,“纸老虎定律”果然屡试不爽。
   在官方话语中,这些抱定“士可杀不可辱”的知识分子,其决绝行为均被定论为“畏罪自杀”,因而“死有余辜”。当时有人对这一提法不满,“在运动中自杀的人,当时都被说成是‘畏罪自杀’,这是很不公平的,应深入调查,如是畏罪,应指出罪在那里,如是畏逼、畏斗自杀的人,政府应恢复其名誉,照顾其家属生活。”(陈新桂:《对过去几阵暴风雨的批评和建议》),这当然是对的,但异议者并不懂得“畏罪自杀”也是专政利剑之一,谁触犯它谁就必遭同样的下场。异议者后来被打成右派是不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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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古有“刀笔吏”,今有“纸老虎”。现实中被无情杀戮的老虎,书写在纸面,是血淋淋的,存在于无形,更是一剑封喉。自然界的万千物种,难道是靠人类假惺惺的所谓“保护”一路从远古走来的么?没有人类的干预,它们本可以有尊严地活着,保持着自由之身,奔跑、休憩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有谁不曾看到过,动物园中圈养的猛兽眼中那疲惫、无奈的神情?作者说,人类的伪善,让它们被猎杀的尸体转移到纸面,再一次死去。奥斯威辛,令人发指的名词。它早已是纳粹的代名词。作者在此比喻丧心病狂的人类对动物的豢养。关于真实存在的老虎,作者仅仅轻描淡写地讲述了古代安庆地区与梅尧臣邂逅的那只虎,以及清末安庆人所打杀的那只虎。古人对虎,是充满敬畏的。即如武松打虎中,人们只是知道有虎,防着避着而已。至于武行者,本也没有杀虎之心,只是因为虎到眼前,要以他为餐,才拼死反击,上演了一出千古传唱的“人虎斗”。而现代的人,有了更先进的武器,有了更多的贪欲,虎即使不出山伤人,人也要绞尽脑汁去捕杀。因为,其后的经济利益不可估量。撇开真实的虎,作者把更多的笔墨用于形而上的虎。从图腾到喻体,其间的演变一一道来。关于这一节的老虎帽、老虎鞋、老虎枕,我在老家见过不少。除了老虎帽、老虎鞋是乡间风俗,孩童都要穿以外,老虎枕,我的婆母也做了很多。明黄的棉布,裁出老虎的形体,里面装上填充物,头面饰以五彩线、珠子等做成的五官,后面还有一根俏皮的虎尾。惟妙惟肖,煞是可爱。还有其它一些布艺制品,都是老虎的造型,红、蓝、黄,各色都有。作者所述各少数民族从原始社会流传至今的祭虎文化,以及各地春季放风筝的活动,更是见证了民间社会自古以来对虎的图腾崇拜。作者的如椽巨笔,灵活穿插于海外与本土、历史与当下、民间与正统、艺术与政治之间,悠游自如,像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地剖析了无形之虎的种种。从清末的民族危机,谈到图腾的瓦解,谈到李鸿章的一段“纸老虎”论述,以及陈独秀与毛泽东的“纸老虎”论断。纸老虎就这样悄然完成了它的语义转换,被应用到人人谈虎色变的阶级斗争中,充分显示了它非同一般的杀伤力和摧毁性。应该说,对于这段历史,我们都应该铭记。时刻警醒,不让悲剧重新上演!作者在此展开了理性的批评,很有社会意义。“纸老虎”定律是一把双刃剑,刺伤了别人的同时,我们自己也会伤痕累累。那些在那混乱的年代含冤而去的高贵灵魂如陈寅恪者,在牛汉的《华南虎》一诗中,发出咆哮,鸣出悲吟。本文始于博尔赫斯,终于博尔赫斯。首尾遥相呼应,自成一体。由博尔赫斯的诗句中的虎,延及中国的“理学”之虎、“仁义道德”之虎,再延伸到博尔赫斯所感受到的“话语权力”之虎,更进一步延伸到当下社会的“超虎”、“煤老虎”、“电老虎”,引发作者对社会公信力与公权力的深入思考。篇末,以《水浒传》中“捉奸”一幕场景,想到底层社会与勾结在一起如奸夫淫妇的超级利益集团之间的力量悬殊对比,进而涉及一个当前最敏感的话题——反腐。作者的社会关怀意识始终都在,文章视野开阔,取材丰富,古今中外,无不涵盖。读罢,心思沉重。虎的阴影,挥之不去。虎患,让人惊悚。从今而后,社会将去向何方?真老虎,能否回到山林,重整王者之风?纸老虎,能否从社会中走出,不再危及人类?值得深思!问好作者!感谢赐稿流年!【编辑: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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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玉心        2013-06-04 13:30:05
  本文社会意义极强。作者由博尔赫斯的诗篇,引发了许多理性思考。行文路子宽,见识广,充满人文终极关怀。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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