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端午拾遗(散文)
又是棕叶飘香的季节,又是思念亲人的日子。今又端午,儿时的记忆就如各种香味的棕子,随着一张张棕叶的剥开,味道逐渐浓郁起来。
儿时的端午节充满着温馨和怀念。那时,奶奶总教我哼唱童谣:“巴山豆,叶叶长,巴来巴去望我娘,娘又远,路又长,哥哥留我过端阳,嫂嫂嫌我吃得多,捞起扁担追哥哥,娘喊女儿快些走,哥哥送我大门口,妹,妹,这回去了哪回来,石头开花马生角,红公鸡在坝子边生个蛋,我才来。”调皮的我边唱边跳,快乐跟随笑声在奶奶的脸上荡漾开来。现在想来,奶奶当时教我唱这首童谣,是在思念远在四川的亲人,按照西南的风俗,每逢端午节,女儿都要带着蒲扇(自从有了电扇后,给父母送蒲扇的习俗就作古了)和礼物,回娘家给父母敬孝的,而奶奶的娘家远在百里之外,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独特的思念。
端午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奶奶去摘昌蒲和陈艾,将摘来的昌蒲和陈艾挂在大门的两边。我边挂边张着一双迷惘的大眼问:“为什么要悬挂昌蒲和陈艾啊?”奶奶便晓有兴趣地给介绍来历。明朝末年,陕西有个张献忠,小时随父亲牵着驴子到四川经商,不料驴子在一户地主门前拉了粪,地主发现后要求张献中的父亲赔偿,因无钱可赔被逼吃粪,从而让张献中心生怨恨,发誓有朝一日得势后要杀掉四川人,后来张献中剿四川,逢人就杀,一个不留,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成为冤魂。端午前一天张献中的部队遇见人妇女,将一个大的女孩背在背上,手里却牵着一个嚎哭的小男孩,这个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张献中的注意,于是围住询问缘由,妇女说背上的女孩是邻居家的,她的父母也被杀,委托其照顾,而牵着的是自己的儿子,她说自己的儿子被杀无所谓,但邻居家的女儿不能死,她不能失信,妇女的举动感动了张献中,他没有下令杀他们,临别时还拔了一把昌蒲和陈艾交给妇女,叫她拿回去挂在大门外做记号,并下令军队如看见挂有昌蒲和陈艾的人家,就不许杀。妇女回到小镇后,善良的她除了自家挂上昌蒲和陈艾外,还将这个消息告诉左邻右舍,于是大家都把陈艾、菖蒲挂在大门上,端午这天张献忠到这个地方一看,家家都挂着陈艾、菖蒲,不知哪家是妇女的家,后来越传越远,终于上张献中停止了杀戮,后来,人们为了记念这个妇女的美德,都在端午节这天挂陈艾和菖蒲,逐渐成为习俗。如今想来,这个故事的真假姑且不去考究,但其中的意义是值得回味的。
对于儿时观看划龙船来说,错过也是一种美丽。据奶奶讲,划龙舟、吃棕子、吃蒸龙炸都是为了记念屈原,所以到小镇观看划龙船就一直是我的心愿,可惜儿时的端午是不放假的,要上半天课,只听放学铃声一响,就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往十多里的小镇赶,但每次到集镇时划龙船都已结束,只看见几只惊魂未定的鸭子和几艘空荡荡的龙船还飘荡在河上,于是只能失落地到外婆家吃蒸龙炸,虽然年年都去,但年年落空,现在想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儿时真看过了,也许就这么怀念了。后来听说一次划龙船时淹死了人,小镇从此以后就没举办这种活动了。
儿时端午还有两个习俗如今还记忆犹新,一个是睡午觉,生活在农村的人端午节前是不睡午觉的,但从端午节这天起就睡午觉了,奶奶说这都是吃了蒸龙炸的缘故,要到中秋吃糍粑后才改回来。另一个则是晚上用草药烧水洗澡,奶奶讲,端午节这天百草皆为药,只要洗了药水澡,全年都不会生病,每年奶奶都要亲自去采药,烧一大锅水,让全家人洗过够,不仅我们家在洗,全面的人都在洗,端午似乎已成为农村人洗澡的约会,家家都不例外。
自进城生活那天起,这些习俗与我也渐行渐远。奶奶早也离我们而去,但一到端午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她,于是把她给我讲的这些习俗写下来,作为对端午美好的回忆,也寄托我对奶奶的哀思。
一句是“终于上张献中停止了杀戮”应为“终于让张献中停止了杀戮”;
一句是“端午前一天张献中的部队遇见人妇女”应为“端午前一天张献中的部队遇见一妇女”
一句是“如果儿时真看过了,也许就这么怀念了”应为“如果儿时真看过了,也许就没这么怀念了”
一句是“不仅我们家在洗,全面的人都在洗”应为“不仅我们家在洗,全村的人都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