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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热泪(第三节)

作品名称:女人泪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6-15 09:00:28      字数:8728

  第三节提纲:转眼,毛姐在外婆家已经十岁了。毛姐虽然比同年人要苦的多,那也是生活所迫。在慈祥的外婆呵护之下,在善良的舅舅、舅母的家里,从没有受到过委屈。这年,亲爱的外婆也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潘老二冠名堂皇的接回了毛姐,目的是要能做事的毛姐回来帮衬一把。忙绿的日子总是在一瞬间划过去,毛姐已出落得成一个美丽能干的大姑娘了。浪荡子余力就像一条饿狼一样盯上了毛姐……
  
  电视剧《女人泪》第三节。
  作者:永铭家珍
  
  秋天,阴雨连绵。
  晚上。
  牛嫂的房间里
  牛嫂斜靠在床上,十岁的毛姐端一碗水跨进房间。
  毛姐:“外婆,喝点水。”
  牛嫂接过毛姐手中的碗,喝一口,喘一口气。
  
  早上
  牛嫂的房间里。
  牛嫂躺在床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喘气。
  毛姐端一碗稀饭,边走边吹着稀饭。
  毛姐:“外婆,不烫了,吃一点吧。”
  牛嫂摇了摇头。
  毛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稀饭:“外婆,我喂你吃吧。”
  牛嫂抬起一只手,将毛姐端着的碗轻轻地推了推。
  毛姐哭了起来:“外婆,你就吃一点吧。求你了。”
  牛嫂大口的喘着气:“呆——丫头,我——吃不下哦。”
  外面摇篮里小表弟的哭声传来。
  牛嫂:“快去——摇弟弟——去。”
  毛姐:“嗯。”
  毛姐端着碗转身走出房间。
  
  堂间。
  毛姐摇着摇篮,哼着摇篮调。
  牛嫂猛地一阵剧烈咳嗽,毛姐走进房间,爬上床,拍着牛嫂的后背。
  腊梅嫂子回来,跨进房间:“阿妈,你怎么啦?”
  牛嫂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
  老牛走了进来:“他娘,很难受吧?这可怎么是好哟?”
  
  晚上。牛嫂一阵咳嗽,脸憋得漆紫,大张着嘴巴,两手紧紧地揪住胸口。
  毛姐使劲摇晃着牛嫂:“外婆,外婆,你怎么啦?”
  腊梅哥哥、嫂子边扣着衣扣边跨进了房间。
  腊梅嫂子:“他阿爷,阿妈看样子不好了,你赶紧的去喊腊梅。”
  腊梅哥哥拿起挂在大门后面的蓑衣穿上,冲进雨里。
  
  潘老二家堂间。
  房间门板上贴着一张抱着一条大鲤鱼胖嘟嘟的男孩画字。
  腊梅挺着肚子在给二妹(四岁)洗脸,大妹(七岁)摇着睡在摇篮中两岁的三妹,潘老二坐在桌子边往烟袋杆的烟斗里填塞烟丝。
  腊梅:“老二,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的难受,不知是怎么回事?”
  潘老二瞪眼:“也没见你这么娇气过,什么七上八下的?”
  腊梅:“就是心里不舒服!”
  潘老二:“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好地干嘛心里不痛快?说正经的,这一胎你一定要给我挣点气,千万要给我们潘家生个儿子,知道吗?”
  腊梅:“这生人的事谁知道?”
  潘老二:“我让你天天对着那画字多看,我就没见你对它看一回。这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你给我赶紧的对画字多看几眼,保准生男孩。”
  腊梅:“你……真是!”
  腊梅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穿蓑衣的腊梅哥哥从院子门外走来,声音低沉:“腊梅,快回家去看看吧,阿妈快不行了!”
  腊梅:“啊?……”
  腊梅急急地跨出门槛。
  潘老二:“穿上蓑衣。”
  潘老二拿蓑衣递给腊梅。
  腊梅哥哥:“路滑,小心点。”
  
  老牛家院子门口。
  腊梅和腊梅哥哥匆匆走来。
  传来毛姐和腊梅嫂子的喊声。
  腊梅嫂子:“阿妈!”
  毛姐:“外婆!外婆,你不要毛姐了吗?
  
  牛嫂房间。
  牛嫂两眼紧闭。老牛坐在牛嫂的床边紧张地看着牛嫂。
  腊梅和腊梅哥哥急匆匆进来。
  腊梅:“阿妈!阿妈,我是腊梅。”
  腊梅哥哥:“阿妈,阿妈。”
  牛嫂眼睛微微睁开,嘴角动了动,腊梅抓住牛嫂的手:“阿妈。”
  牛嫂对毛姐看了看,声音很微弱:“毛姐……”
  腊梅附耳侧听。
  腊梅将毛姐拉过来:“阿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
  牛嫂头微微一偏。
  腊梅:“阿妈——”
  腊梅哥哥:“阿妈——”
  腊梅嫂子:“阿妈——”
  毛姐:“外婆——”
  老牛无声的流着眼泪。
  屋里哭喊声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
  
  塘边的柳树在风雨中摇曳,雨越下越大。
  
  冬天。
  潘老二家堂间,晚上。
  潘老二:“你妈过世快有两个月了吧?”
  腊梅:“是啊!”
  潘老二:“你看毛姐的外婆也过世了,你阿爷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你哥哥和嫂子又有好几个孩子,毛姐在哪里终究是给他们增加负担,不如我们把毛姐接回来吧!”
  腊梅:“这话你说错了吧?毛姐都已经十岁了,还能帮衬他们一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给他们增加负担了呢?要说增加负担那是在毛姐刚去的时候还有点像。我看你是看她长大了才想把她接回来做事才对。”
  潘老二:“呵呵,就算是这样,毛姐总不能老待在你哥哥家吧?再说了你马上又要生了,毛姐回来还能得一点力。”
  腊梅:“现在接回来,也不怕人家戳你脊梁背。”
  潘老二猛抽一口烟:“迟早总要接回来的。总不能在你哥哥家不让她回来吧。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两去把她接回来。”
  
  老牛家,傍晚。
  老牛房间里,老牛躺在床上。
  潘老二、腊梅坐在床边,毛姐倚在腊梅哥哥身边,腊梅嫂子在抹眼泪。
  腊梅哥哥拉着毛姐的手:“回到阿妈身边后,想我们了,你就过来,知道吗?”
  毛姐对潘老二看看低着头慢慢的点了点头。
  腊梅嫂子:“潘老二,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我要是听说你打了毛姐的话,我立马就将她接回来。毛姐在我家虽然苦点,但我们从不给她委屈。说实话,毛姐虽然不是我生的,让她回到你们身边,我还真不放心,你不要嫌我这做舅母的说话不好听哦。”
  潘老二:“哪里哪里,你说的话我都能理解。你放心好了。”
  老牛:“潘老二,当初什么原因把毛姐接到我们跟前来,我们就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她舅母说话虽然直了些,但她说的都是大实话。毛姐回去后,你要好好待她,她很懂事的。好了,走吧走吧!”
  老牛侧过脸去,用袖口抹眼泪。
  腊梅:“阿爷,那我们走了。”
  腊梅牵着毛姐出门,毛姐拉着舅母的手,两个表弟拽着毛姐:“姐姐不走嘛。”
  毛姐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
  
  大塘边,白雪覆盖在塘边的小路上,柳树的粗干上挂着积雪。
  潘老二家堂间。
  大妹二妹带两岁的三妹在地上玩。
  腊梅、潘老二和毛姐进屋。
  腊梅:“你们都过来,见过大姐。”
  大妹、二妹站起来。大妹看着毛姐,回忆。
  
  化入:大妹的回忆。
  夏天,大塘边。
  大妹拎着盛着米的筲箕,毛姐拎着一篮子衣服向大塘边走来,蹲下洗衣服。
  腊梅抬头抹汗,塘岸边走来拎着筲箕和菜篮子的毛姐。
  腊梅:“毛姐,到这边来,我帮你洗。”
  毛姐向腊梅这边走来。
  腊梅:“这是你大姐,快喊姐姐!”
  大妹:“姐姐。”
  化出。
  
  大妹亲昵地拉着毛姐的手:“大姐!”
  二妹:“大姐!”
  三妹歪着头对毛姐看看。毛姐摸摸三妹头上的小辫子。
  大妹:“阿妈,大姐以后就和我们在一起了吗?”
  腊梅:“嗯,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过的大姐。”
  腊梅将四个孩子搂在了一起,眼睛湿润了。
  潘老二不耐烦地:“好了,快烧中饭了,毛姐和大妹两个去淘米洗菜吧。”
  
  中午,潘老二家堂间。
  毛姐在桌子旁边的小板凳上喂三妹吃饭。潘老二、大妹二妹围坐在桌子上吃饭,毛姐端过桌子上的饭碗走到一边的小板凳上坐着吃饭。
  潘老二:“毛姐,以后不用到桌子底下吃饭了,就和妹妹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吧,听到没有?”
  毛姐对腊梅看看,腊梅点点头,毛姐坐回桌子上。
  腊梅放下喂三妹吃的饭碗,捂着肚子,很疼痛的样子。
  毛姐:“妈妈,你怎么啦?”
  潘老二一看:“腊梅,是不是肚子疼?”
  腊梅:“嗯。”
  潘老二:“毛姐快去东头把梁小云的妈妈叫来,你妈妈八成是要生了。”
  毛姐放下饭碗,抹了一下嘴唇:“嗳”
  大妹:“大姐,我也去。”
  大塘东头,梁小云的家。
  院子里,梁嫂正在拌鸭食,口中唤着鸭子:“鸭刁刁,鸭刁刁。”
  毛姐、大妹气喘吁吁跑进院子。
  毛姐:“梁姨,我妈快生了,你快去吧!”
  梁姨放下拌鸭食的棍子,解下围腰往堂间一扔:“哎,走!”
  
  潘老二家堂间。
  梁嫂大步跨进堂间,卷起袖子:“潘老二,赶紧的烧一锅热水,把大木盆洗洗拿进来,还有剪子,另外襁褓布准备好了吗?”
  腊梅:“都在房间里准备好了呢。”
  梁嫂扶毛姐进房间。
  潘老二:“毛姐,快去烧水。”
  潘老二从灶间拿出大盆拎进房间。
  梁嫂:“水热了吗?”
  三妹进灶间。毛姐端一瓦碉子水进房间。房门关上。
  潘老二蹲在房门边抱着烟袋杆抽烟。
  画外音梁嫂的声音:“用劲,用劲。哎,就这样,哎,对了。”
  婴儿的啼哭声。
  画外音结束
  潘老二站起来在鞋帮上磕着烟灰对着门缝看:“梁嫂,是男是女?”
  房间里,梁嫂笑:“还没看,不是男就是女。”
  房门外潘老二急不可耐:“什么叫还没看?你就不要给我打哑谜了,哦,是不是男孩?”
  梁嫂对腊梅笑:“等会,我看看再告诉你。”
  潘老二:“呵呵,一定是个带把的吧?”
  梁嫂忍住笑:“是个酒坛子。”
  潘老二一脸沮丧,瘫坐在门边。
  梁嫂“噗嗤”一声笑了。
  潘老二:“哈哈,我听到你笑了,一定是个带把的!”
  潘老二急不可耐的推房门:“快让我看看。”
  梁嫂抵门:“现在不能进来,有冷风,等会。”
  潘老二:“嘿嘿嘿嘿。”
  
  第二天
  腊梅房间里,腊梅额头上扎了一条红布,坐在床上给婴儿换尿片,
  潘老二:“我们给儿子起个名字叫宝儿吧。”
  腊梅:“随便你。”
  腊梅将换下的尿片卷起来扔在地上。
  腊梅:“潘老二,天这么冷,你就下塘洗一下漆屎片吧。”
  潘老二:“嗯。”
  潘老二捡起屎片,来到堂间,乌着眼睛呶着嘴对毛姐示意着,毛姐拎着几块屎尿片放进篮子走出屋子。
  
  屋后的塘边上。
  水面的冰像镜子一样,毛姐用棒槌撬开结冰,将屎片在水里摆动着,继而放下屎片,将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
  
  潘老二家灶间。
  毛姐拎着篮子跨进灶间,拿起冻得硬邦邦的尿片展开,围在灶台半中腰。
  把手贴在灶台上捂着。
  大妹进来:“姐姐,我给你捂捂。”
  毛姐哭了。
  
  潘老二家堂间。
  毛姐坐在矮板凳上奶着宝儿。
  三妹哭兮兮的:“阿妈,好冷。”
  腊梅:“过来,阿妈给你捂捂。”
  大妹:“阿妈,我们的手都冻破了,大姐的手都烂了。”
  腊梅:“毛姐,过来,给阿妈看看。”
  毛姐慢慢地走过来,将手伸出。腊梅眼里噙满泪水。
  腊梅放下孩子,从被褥上拽下一大块棉花,点火烧着,待棉花烧成了灰,腊梅将毛姐的手撒上棉花灰,再用一块布包扎了起来。
  腊梅:“这几天你就不要下水,等冻疮好了再下水知道吗?”
  毛姐点了点头。
  
  二月的某天。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潘老二家。
  房间里,几个孩子坐在房间床上。
  堂间。
  潘老二抱着宝儿,腊梅缝着衣服。
  潘老二:“眼看着青黄不接,从今天起,每天两顿,”
  
  夏天,潘老二家院子里,
  早上。
  腊梅在打扫鸭笼,几个孩子在院子里逗着两岁的宝儿玩。
  腊梅突然捂着嘴,一阵作呕。随后拿起扁担和绳子:“毛姐,大妹,你们在家里玩,不要出去,阿妈去大沟山砍点柴火,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烧中饭。”
  毛姐:“阿妈,你去吧,我带他们就在家里玩。”
  
  中午,潘老二扛着锄头进院子,放下锄头,到后面灶间。出来走进院子。
  潘老二:“大妹,你阿妈呢?”
  毛姐:“阿妈说上山砍柴火去了,她说中午回来烧中饭的。”
  潘老二:“这日头都偏西边了,怎么还没回来?”
  大妹:“兴许一会就到家了。”
  潘老二复又去了灶间,烧饭。
  
  堂间。
  毛姐喂宝儿吃饭,大妹等在吃饭。
  潘老二扛着锄头走出院门。
  
  傍晚,潘老二走进院子。
  毛姐大妹蹲在地上择菜,三妹和宝儿在地上玩。
  潘老二:“你阿妈回来了吗?”
  毛姐、大妹同时摇了摇头。
  潘老二大声的:“不好,你阿妈肯定出事了,毛姐和大妹,你们两还不快去找找看。”
  毛姐大妹起身走出院门。
  潘老二:“三妹,带好宝儿,阿爷去去就来,不许出去知道吗?”
  三妹搀着宝儿,点了点头。
  
  大沟山的大沟边。
  毛姐、大妹一路走一路喊,阿妈,阿妈。
  大妹:“大姐,你听,大沟下面有声音。”
  毛姐慢慢的走到大沟边上对沟下面看,只见腊梅正拼命的攀着树枝往上爬着。
  毛姐双手做喇叭状:“阿妈,阿妈。”
  腊梅停止攀爬,抬头看上面。
  毛姐:“大妹,快去喊阿爷来。”
  大妹:“哎。”
  
  大妹往回飞快的跑着,迎面碰上潘老二,远镜头潘老二往回跑,叫来两个村民。
  
  大沟旁。
  腊梅被救起,毛姐看见,腊梅的裆下一片血迹。
  毛姐:“阿妈,你流血了。”
  腊梅脸色煞白,有气无力。腊梅被潘老二背了回家。
  腊梅的房间里。
  梁嫂:“你真的是瞎搞,这要弄出三长两短来,你倒快活,可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哟?我看你是真有点糊涂,我的腊梅姐姐耶!”
  毛姐:“梁姨,我妈她怎么啦?”
  梁嫂:“你妈妈糊涂胆大,她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就往大沟里跳,算她幸运,老天可怜你妈妈,让她捡了条命回来。”
  腊梅:“你看日子过的这么难,生下来还能养得活吗?与其生下来让他们受罪,不如不生。”
  梁嫂:“说的也是,唉!”
  潘老二蹲在堂间地上双手抱头。
  毛姐捂着胸口。
  镜头拉远,毛姐的背影渐渐地变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
  
  画外女中音:五十亩塘的冬天,寒风刺骨,稻田里,田埂上,到处被蒙着一层薄薄的霜,偶尔有人走过田埂,会传来鞋底与土地摩擦的吱嘎吱嘎的响声。眉毛和额前的头发也被嘴巴呵出的气染成白色,沟塘河坝,到处被镜面似的冰封住了,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小小山村静的如入无人之境,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光秃秃的枝桠被风摇曳的不时的发出似悲如泣的呜呜呼号,让单独走在路上的人心里不由得暗暗发毛。这是个令人冷到骨子里都发寒的冬天。
  画外音结束。
  
  潘老二家堂间。
  潘老二坐在桌子边抽着旱烟,腊梅纳着鞋底。
  潘老二:“这天气这么冷,听说不少人家的耕牛都冻死了,我想带毛姐、大妹出去做贩牛生意,你看呢?”
  腊梅:“行,按说这生意比较把稳,只是本钱有点大。”
  潘老二:“本钱预备一部分,另一部分我们把牛搞来卖掉在结账也行的。”
  门外走进潘克宽的大儿子余力。
  余力:“舅舅,舅母。”
  潘老二“余力来啦。”
  余力:“刚好像听你们说要带着毛姐去做贩牛生意?”
  潘老二:“是呀!”
  余力(二十四岁左右):“舅舅,带我做一个吧。”
  潘老二:“你?你能吃下来长途跋涉的苦?”
  余力:“我能。”
  腊梅:“那个苦你肯定吃不下来的。”
  余力:“舅母,我保证行!”
  潘老二:“你最好回家问一下你的阿妈。”
  余力:“我阿妈不会不同意的,我这就回去问。”
  余力走出屋子。
  腊梅:“你怎么同意带他去?到时我看你不仅要照顾牛,还要照顾他。他心思根本就不在做贩牛生意上,我看他就是在打毛姐的注意。”
  潘老二:“这个我知道。还用你说嘛?再说了,他打毛姐的注意也不是什么坏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腊梅:“你这个侄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才二十几岁的人,就那么花心,不成器,前两年就和邻村的寡妇藕断丝连,名声都臭了,别人背地里都喊他‘浪荡子’你知道吗?还想打毛姐的注意?不行!”
  化入腊梅回忆。
  年前夏天。
  大塘边。
  腊梅正在大塘里洗衣服,岸边忽然有人边跑边喊:“前村一个姑娘跳水自杀了。”
  老媒拎着筲箕来塘里淘米。
  腊梅:“老媒叔,听说前村有人跳水自杀了!”
  老媒:“是咯。我刚从那边过来,跳水的人是上半年讲给余力的那个姑娘。潘柯宽嫌人家穷,他儿子呢又不承认姑娘的肚子是他搞大的,娘家人又胆小怕事,一味的骂自己的姑娘。姑娘羞恨交加,就自杀了。唉!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走了绝路。”
  腊梅:“你是说讲给余力的那位姑娘?”
  老媒:“是啊。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谁和那潘家沾上都得倒霉!”
  腊梅:“媒叔,瞧你说的,余力虽然是老二的侄子,百事不成,我也看不惯他呢,这孩子给他妈惯得没相,游手好闲的,别人喊他浪荡子是一点都没错。”
  老媒:“嗨,别说了,给你家潘老二听见,又要找你的茬了。”
  化出回忆。
  
  潘老二眼睛一瞪,大声吼道:“难怪人家那样说他,连自己家舅母也这样说他,你还要不要他在世上混啦?别人说他,你做舅母的不但不能说,还要替自己的侄儿包着点,可是你,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你简直就不配做舅母。”
  腊梅:“难道我说错了吗?……”
  潘老二:“好了,他要去就让他去,没什么不可以的。”
  
  潘克宽家堂间。
  晚上。
  一家人(婆婆余嫂、潘克宽余力余元余银余礼)围着桌子吃饭。
  余力:“阿妈,我想和舅舅一道去做贩牛生意。”
  潘克宽笑:“你做贩牛生意?你跟你阿爸后面学漆匠手艺都吃不下来那个苦,那个苦你能吃得下来吗?”
  余力:“我能!”
  潘克宽:“你能个屁,我看你就是冲着毛姐去的。”
  余力嬉笑着:“嘻嘻,还是阿妈知道我的心事。”
  余章摇了摇头:“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再作出让人戳脊梁背的事情来了,我的脸已经给你丢尽了。”
  余力:“阿爷,这回我保证做个样子给你看。”
  余章冷冷地:“但愿。”
  潘克宽:“你阿爷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你都这么大了还一事无成,我都为你发愁。”
  余力:“阿妈,你别急,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把毛姐娶过来,我保证让你老省心享福。”
  余章:“这回再闹出什么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余力:“阿爷,你总是拿你儿子当坏人看,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和阿妈生的我?”
  余章发火:“我还不能说你了,你讲的什么话?你看你做的哪件事不是丢我们余家的脸?”
  潘克宽:“我说老头子,我怎么觉得你对你儿子就像继父老子一样,总是那么凶干嘛?余力问的有道理,难道余力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不成?”
  余章:“孩子都给你宠坏了,你这样是害了他们,你知道吗?”
  潘克宽:“你一天到晚在外做事,我既当爹又当娘的,好不容易帮你们余家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现在到落得个里外不是,我好命苦哦!”
  潘柯宽抽出塞在胳肢窝底下大衣襟褂子上的手帕擦起眼泪来。
  婆婆余嫂:“好了好了,饭都着不住嘴。不许吵了。唉,都怪我那死老头子走得太早了。我也没用了。这吃个饭也吃不安生。”
  潘柯宽:“阿妈,都是我不好,这怨不得你。”
  余嫂用眼睛乌着余章:“都怪你!”
  
  潘老二家。
  潘老二翻着手上一本破旧的黄历,不时地用左手的拇指掐着中指的关节,凝神贯注的掐算着。
  潘老二猛然一怕大腿:“明天就是好日子。”
  
  清晨,天蒙蒙亮。
  草鞋岭上。
  潘老二,毛姐、大妹和余力走在逶迤的山路上。
  余力:“舅舅,歇一会吧。”
  潘老二:“那哪行,我们还要赶早市呢。快!”
  大妹回头看了一眼余力:“哼。”
  毛姐:“不要看他。”
  牛市上,潘老二摸摸这头牛的耳朵,又掰开那头牛的嘴巴,查看着牛的成色,牵过一头牛交给大妹。
  潘老二:“毛姐,你去算账、结账。”
  余力:“舅舅,那我干什么?”
  潘老二:“你跟在我的身边学着点。跟我来。”
  余力跟在潘老二身后,边走边回头对正在结账的毛姐看着。
  
  傍晚。
  潘老二一行走在通往五十亩塘的田埂路上。
  余力怏怏地走在最后。余力快步追上毛姐:“今天赚了不少吧?”
  毛姐头也没回,拉着大妹快步向前走着。
  余力一只手慢慢的捏成拳头:“哼!”
  潘老二走上前来拍了拍余力的肩膀:“怎么样?明天还去吗?”
  余力:“这事情都不怎么累,就是往返的路太长,有点吃不消。”
  潘老二:“要是干不下来就不要勉强。”
  余力:“你说这毛姐怎么不说话,就像哑巴一样,真怂人!”
  潘老二拍了拍余力的肩膀:“别灰心,舅舅会帮助你的。”
  余力反手搭在潘老二的颈脖上:“嗨,最亲不过娘母舅。”
  
  女中音画外音:
  潘老二带着毛姐和大妹还有余力往返于牛市、乡村,毛姐负责在买卖各家之间结算,大妹负责看护牛,潘老二和余力则负责查看牛的成色。余力没干几天,见毛姐的目光从不对他瞟一眼,又受不了路途跋涉的苦,自动退了下来。毛姐就又谈价又收付牛帐,风餐露宿。方圆几十里的人家没有人不对毛姐竖起大拇指,没有不佩服毛姐的。忙完了牛市买卖生意,还忙着参加高级社的农业生产。
  忙绿的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划而过,转眼毛姐已经二十岁了。时年正是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成立不久,由于毛姐的勤劳能干,被大家一致推举为五十亩塘生产队的青年突击队队长。
  画外音结束。
  
  秋天。
  公社的露天会场。
  毛姐走上主席台,公社书记发给毛姐一张写有优秀青年突击队字样的奖状,主席台上的领导和毛姐一一握手。
  小江(公社干事,二十二岁)站在主席台前:“为了提高青年突击队的先锋带头作用,经公社领导批准,决定开设一个文字扫盲班。凡男女青年都可报名参加。我本人担任扫盲识字班的教员,和大家一起学习。愿意上扫盲班的散会后来我这报名。”
  散会了,小江搬了一张桌子在主席台旁边,拿一个本子,只见有好几个人围拢了过来。
  毛姐和梁小云走到登记桌子前。
  江老师抬头看毛姐:“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梁小云:“会写字都不用来上识字班了。”
  江老师手拿水笔的手尴尬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是。”
  浪荡子余力和余元兄弟两也凑了过来。
  余力:“江老师,我要报名。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浪荡子十分傲慢的从江老师手中拿过水笔,自己在本子上写上余力两个大字字。
  江老师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你上过学?”
  “上过学就不能上扫盲班了吗?”
  老师“那倒不是。”
  
  白天,稻田里。
  毛姐和小云还有其他社员在田里栽秧。
  
  晚上,教室里。
  毛姐和小云在教室里听课。
  
  黑夜,小云家门口。
  毛姐和小云招手再见。
  
  潘柯宽家堂间。
  潘老二、腊梅和老媒坐在桌子边。
  老媒:“我看这小伙子配你家毛姐很适合。”
  潘老二:“老媒,你不用再说了。”
  老媒:“呵呵,那就算了!”
  
  潘老二家院子。
  媒婆:“这个小伙子人品好,家境也不错,我看能讲。”
  潘老二:“大姐,辛苦你了。只是我们家毛姐暂时还不慌谈婚事。”
  媒婆:“毛姐按说也不小了,为什么不讲婚姻呢?”
  潘老二愠怒:“这是我们的家事,谢谢大姐的好意,这事以后再讲好吗?”
  媒婆对腊梅看看。腊梅也一脸的疑惑。
  媒婆悻悻的走出院子。
  腊梅:“毛姐都二十岁了,人家这么多人上门提亲,你一个都不愿意,难不成是要我女儿为你做一辈子家奴?”
  潘老二:“你说什么呢?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不能把她随便就嫁出去。”
  腊梅:“你说得好听,你肚子里的幺二三我还不知道吗?”
  潘老二:“你知道什么呀?妇人之见。”
  腊梅:“你该不是想把我女儿嫁给你那不成器的侄儿吗?告诉你,不光毛姐不会愿意,我也不同意。就你姐姐和你侄儿的那德行还不把我女儿吃了。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想那门心事。”
  潘老二:“嗨嗨,你还真说对了,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嫁给我侄儿有什么不好的,不愁吃,不愁穿,你还不愿意,还真有点作践了还?”
  腊梅:“你问问毛姐,她要是愿意,我绝对不阻拦。”
  潘老二:“问她?笑话。还把自己当成一钵子酱了不成?这事老子说了算。看谁敢违拗老子。看你还能把老子的屌搬掉了。”
  腊梅:“你这人就是一无赖,没理可讲。”
  站在门外的毛姐听到这里,推开院子门:“我就不愿意,谁要愿意谁嫁好了。”
  潘老二举起手里的烟袋杆朝毛姐就要打过来,腊梅往前一站挡住了:“都这么大姑娘了,你还想伸手就打人?”
  潘老二:“不打不成材,这事本来我还想缓和一下,你们这样的话,明天我就让老媒出面,把这事尽快解决了。”
  腊梅:“潘老二,你非得要将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你才罢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东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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