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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木马】直立人(杂文随笔)


作者:和谷 秀才,2966.8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62发表时间:2013-06-22 04:44:37

长居西安,总说周秦汉唐,却常常忘了说蓝田猿人。数十里之遥的公王岭,依着终南山的屏障俯视关中沃野,那里陈列着蓝田人的头骨,弥漫着人类初祖的精灵。这似乎是更为悠远而耐人追思的话题。
   在现代旅游业看好的去处,公王岭这一景点的清冷孤寂显得十分背时,遗址内独独一位看门人,传统文人的形象,满腹人类学的经纶,兼之出售门票。这肯定不会是好生意。庭院中蓝田猿人的雕像,在粗壮的眉脊和方形眼眶之间,有一种复杂的表情,在注视来者,上锁的展厅大门,开启时响声极沉重,我们的脚步却很轻浮。
   公王岭的文化价值,被今人所发现,也只不过近三十年。而作为历史的客观事实,则可以通过古地磁测定推到一百万年前。空间的纵横直至无限,时间的古今上下如此浩渺,我辈的公王岭之行不是显得有点微乎其微了么?面对这个不完整的中年女性头骨,管它真品还是复制品,总让人思绪遄飞。
   直立人,蓝田亚种,系国际科学记名贯例所定。它比北京猿人较为原始,其脑量与印尼爪哇人大体相同。那时候,这里气候温暖湿润,有茂密的森林,广袤的草原。蓝田人猎取动物,采集植物,打制粗石器,畅饮山泉清流,劳动生息,群居交配,艰苦而浪漫地度过了他们在人类史中的历史阶段。与他们共存的有大熊猫、水鹿、斑鹿、猕猴和鼠类,也有豺、虎、猎豺、野猪、剑齿虎一类猛兽,这使得他们的生存境况是异常艰窘的。
   直立人,即晚期猿人。它的名字,象征这时的人已基本完成人体的改造,在躯体方面与古猿形成了重要的区别。不再四蹄着地,爬来爬去攀上沿下,已能采取直立行走的姿势,能像我们现代人一样迈步行走了。同蓝田人属于一个阶段的北京猿人,已经有了控制火的能力,第一次使人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终把人同动物界分开。这是人类历史的开端,生活方式的改变使直立成为可能,而改变了四肢爬行的习惯。但至今仍生活在森林中的猿类,虽可直立却没有像人那样完全实现直立。猿仍是猿,而人则将前肢从行走功能中解放出来,通过劳动使古猿又窄又薄的猿掌变成了宽大厚实的人掌,称其为手,愈来愈多地从事于其他活动了。
   从古猿在树上臂行到地面上半直立行走到直立行走,迈出了从猿到人的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在劳动过程中,逐渐产生了语言,形成了思维,出现了社会,人类终于成为一类独立的完整的新物质形态。在研究人的学问中,首先是人类的形成问题。达尔文和恩格斯,还不可能知晓蓝田猿人,可早已从生物进化和劳动作用角度解决了古猿变人的问题,蓝田猿人的发现,为了一个世界猿人化石地点,扩大了猿人地理的分布范围。公王岭,成为人的科学巨著中神奇的一页。
   沿遗址展厅后面的曲径台阶而上,可见平台上的亭子。在土原断面的崖根,有当初挖出头骨的遗迹。也就是这普通的土崖下,曾深藏着生长了漫长漫长岁月的蓝田直立人么?冬日的风吹着,崖土籁籁滑落,如同翻动的史书。而这土崖的剖面,也正像翻开的一册让天地揽读的长卷。必然而又偶然,那位中年女人的头骨在某个时刻重见阳光了。而人类难道会是上帝或大自然的偶然佳作,到头来又将在偶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么?这不仅是与已无关而且是极为遥远的事情了。
   在崖底俯拾起一块俗称为料姜石的石块,为圆椎形,断面露出洁净的未被泥土沾裹的痕迹,想是从崖上跌落时摔碎的。同行者说,恐怕是化石,对了,外形与陈列室的犀牛角相似,断面周围有浑圆的皮层模样,中间有粒状的晶莹物,如同血肉骨髓。同行者又捡起几块同样的石头,都疑是化石,珍重地藏匿起来。这里出产化石,出产生命的遗物,出产文化历史。它不是矿物质,是远古人类留赠给今人的信物。由于它们,才使我们在此时此刻把思维推至遥远,想到他们,怀念他们,明了他们生存的欢乐与哀伤。
   背后的远山之巅有山民走过,星星点点的,只能看到一片轮廓。寒风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喊声。阳光亮丽地照着山间的残雪,雪呈粉红色灼灼如燃。岚气蓝蓝的,透迤到终南山与沃野间的远处去。是谁放开喉咙吼了一声,没有回声,很快消失在阔大的空旷之野里了。
   我们顿时没有了平常的文雅庄重,显出一种原始习气,爆发出无词的呐喊。压抑过久的肺,以极限的量作一次生命的深呼吸,一次舒展的渲泄。呐喊可以穿过空间,就不可以穿过时间么?可以感应周围的大自然,就不可以感应我们冥冥中的远祖么?动物之间,早已普遍存在着一种彼此以叫声相互呼唤的活动,这种叫声已经包含和表现着一种内在的心理状态。叫声或许是亲切的呼唤或许是危险的警告,已具有客观的对象性,作为交流的信号或符号。震动着的空气层里,充满了我们此时此刻的呼叫,原始而粗糙,是让蓝田直立人听到么?
   我们遍体长毛的祖先,曾在这崖畔上如此直立行走,如此呐喊伙伴。阳光也这样绚丽,寒风也这样嗖嗖吹过,山间的残雪在消融,空气在清新的雪岚里流动,树木在冬眠,流水在泛光,大地在脚下悄悄转动。想到这里,我们能不崇敬大自然和历史么?能不崇敬我们人类么?灵长类从弥猴进化为古猿,达到了纯肉体进化的顶端。历经若干年代,未有实现向人类转变的猿的变化并不大,而人类则成为最高级的动物主宰了这个世界。人类作为一种特殊的物质形态,发展着,进取着,在物质世界中确立了其历史地位和作用。公王岭,让人胡思乱想,以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存在着,而试探似地把脚步踏出响声,再突然吼出怪声来。
   清静的公王岭,寂寞的蓝田直立人,又这般无言地倍伴着我们这些匆匆的过客。神仙何在?上帝在哪里?在此氛围中,会幻想到法国的拉马克、英国的达尔文和赫胥黎,还有我们的恩格斯伴而行,侃侃而谈,从公王岭的石阶上慢慢走来,议论他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也许是谈到了宇宙间基本粒子进化到原子分子的时限,又是在什么时候形成了生命并最终导致人类的产生。他们是伟人巨人,万世流芳。而我们一行为凡夫俗子,只能吸吮着人类智慧的乳汁,施一点雕虫小技而已。现代人固然直立着,这是生物特征所致。而作为文化特征的直立人,更是一种灵魂的界定。人类在向动物决别时,也曾时而走回头路,重新步入动物式的生活中去。因为劳动和创造毕竟不是轻松的事。
   现在,我们离开了蓝田猿人的公王岭,从遥远的历史中走出来。沿着黛色公路回到都市的现代人群中去。已经不用直立着行走,完全可以车代步,缩短空间的距离,也享受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不过是半天工夫,一次访古的旅程结束了,却并不能获取一个什么确切的结果。我们生来,也会死去,大凡事物皆有生有灭,会有什么结果呢?现代意识看重一种过程,人类的过程是什么呢?如果说不生不灭的事物是不存在的,那么人类也自然有一个结束和灭亡的问题。不过,人类的结局尚属遥远的事。对眼前的世界有什么意义呢?话又说回来,人类的起源不同样也是很遥远的么?我只感到兜里的犀牛角化石沉甸甸地,体温正与它的冰冷交融,跨越着一百万年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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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种生物学上专业性较强的论文作品,涉及到一个非常值得作者和我们读者的疑问,不论是国内外的什么伟大的生物学家,你都是根据某些遗留下的零星的证据,以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进行推测,其真实性和合理性没有人能证明,永远只能是一个研究课题,作者敢于写,这说明作者有这方面的研究。问好!推荐!【木马社团编辑: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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