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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纹


作者:tree 布衣,219.2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26发表时间:2009-03-02 17:10:07

你要吻她的嘴唇!
   ————岂一
  
  
   我的旅行不得不在这里停下来,原因是我突然收到到了母亲离开人世的噩耗,这让我悲痛欲绝,我立即打包行囊,赶赴愁肠痉挛的奔丧之路。
  
   我的马早已疲惫不堪,可我依然行在异乡的土地上,天色暗的出奇,幽深的低谷四处回音阵阵,乌云在我头顶上显着旋涡状,厚重有序,时不时会有闪电交错,不远处被烧焦的枯树,瞥眼看,总觉得像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儿窥视着我,瞅准时机,就会像一只绝望的饿狼般扑降过来。我使劲的拍了一下马屁股,双腿夹紧马肚,希望它可以走的再快些,它的确没有令我失望,它走快了很多。
  
   可这又令我忧心起来。时而不出声响的闪电,让我意识到天空开始越来越暗,而马脚下的野草几乎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它们甚至蔓延到了马的脖颈,这使我每走一步都会提心吊胆,生怕下一步就会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让你都来不及思考。我拉住缰绳,马便停待不前,我踩着马镫,屁股离开马鞍站起来看着四周的环境,很恶劣!这让我苦恼至极,这样的天气一旦下起雨来就会没完没了,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暂住几晚的地方,酒店、庄园,或者是间破屋子也行。
  
   雨滴逐渐打响了周围的野草,这让我立刻湿的不留一丝余地。不过像这样的天气对我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了,我的马儿似乎也有了经验,不慌不忙,始终保持着那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我把连着披风的雨帽戴到头上,又从侧包里取出为马做的雨披,分别披在马的脖颈和屁股上,并且打上活结。
  
   这样的天气时常会遇到,甚至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也不止一次记录在我的日记里,往日面对这样的景象总会有些许诗意涌现心头,可此时的心情却完全不同,我莫名的悲伤起来。起初,我以为是母亲的离世令我伤痛的不可自药,可渐渐的,我完全否认了这种想法。当我看见眼前那一大片被烧焦的植物丛,那被雨水冲刷的凄凉景象使我愁苦至及,模糊的惨白弥散着我的心智,却始终无从起。
  
   我拖着沉重的长靴,踏上这片荒蛮焦地,我的手一触碰这黑糊糊的湿泥,瞬间幻觉像电流般冲向脑海,我似乎看到了一大片金黄色的葵花地,一头黑色海藻般长发的漂亮女子,头顶戴着用黄色小花扎成的环,穿着淡紫色碎花的连衣裙,裸露着双脚,从我身边风一般飘过,香气盈人。我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女子,聚首天国的清风女神也不过如此,即使让我多看一眼便会死去,我也绝不会犹豫!
  
   可就在一瞬间,一股灼热的火焰把所有的幻觉烧的一寸不留。我像被死神拉出了灵魂,慢慢的才开始听见雨声,然后才感觉到它落在我身体上,另我又回到了先前那种孤寂、彷徨的境地中。我细细的揣摩,难道我的悲痛来源于这片烧成灰烬的葵花地?我被这匪夷所思的破解越发的琢磨不透与不能自制。我任由马儿拉我着满无目的地走,我始终被刚才的那种幻觉左右着,却无迹可寻。我想我是感染了伤寒,仍至于神智不清而引发我一连串的胡思乱想罢了,因为这一路上我都不停的抖索着,并且越来越厉害了。
  
   天早已经黑了下来,雨开始窸窸窣窣的下,虽然没有起初那般漂沱,但却冷的让人无法忍受了。好在我看见了灯光,这让我着实的兴奋了一番,我的马已经精疲力尽,只好牵着马向着灯光的走去,一路上都是马儿代步,我的脚却出奇的疼,我想这是雨水浸泡的结果,可想而知,我的脚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头也似乎疼得更厉害了。我却又追溯起那片岑寂的葵花地,现在虽焦黑一片,但在烧颓之前,我想就连画家都会觉得黔驴技穷,何况还有那位能与天国女神媲美的女子。哦!哦!我怎么又开始荒谬的踌躇了。
  
   离灯光还有500米或者还要更远一些的地方,我抬起头。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我所看到的,是一座巍峨的城堡,之前看到的灯光是离地面约有200米的塔楼里。我惊愕的无与伦比,像这样的荒蛮之地,显黑蓝色峭壁的群山瘦骨嶙峋,怎么会有这种类似皇宫的建筑?我之前的判断看来是错误的,我距离那座城远远不止500米,因为我像着灯光走了更远的路程。随着我步子的前移,城堡终于露出冰山一角。越是看的清楚,那股忧伤的情绪也越发的挥之不去,我愁肠百结的观望着周遭的一切,凄凉陈旧的垣墙,死神空洞眼睛般的窗户,散发腐臭味的护城河,焦黑的枯木掺杂着惨白的假象竖立在城堡的四周,河边早已枯萎的,大片大片的芦苇随着雨水晃晃悠悠悠……
   这一切都使我战战兢兢,无所适从。
  
   护城河被雨水溅起无数错综复杂的涟猗,借着塔灯幽暗的紫光,星星点点,黑黝黝、阴森森。我已无法仰制自己恐惧的情绪,从跌倒中爬起,直向着包裹着黄铜的黝黑铁门锒铛而去。塔楼上的叫喊声让我如同听到了天使的呼喊,我迫不及待的向上仰望,那人高举火炬,犹如天神!
  
   “嘿!谁在哪儿?”塔楼上的人说话了,声音虽然被雨水折射了因有的洪亮与回声,但我依然听的非常清楚。
  
   “达可·炊!一个在大雨中迷路的可怜人!请行行好!让我进去暂时躲避天神的愤怒吧!”我鼓足最大的力气冲着城墙上的人大喊,我生怕我的声音不够清晰从而他会放弃我这个流浪汉,当我欲喊第二遍的时候,厚重的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巨响,我得救了!
  
   这是来这个城堡的三天以后,我和马都有了妥善的照顾。连续的高烧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身体依然虚弱,但勉强可以走动。收留我的是这座城的守夜人,一个身型高大的老头子,不易观察的驼背,浓密的头发披散在宽大的额头上,因长年喝劣质酒而引发的酒糟鼻,鼻孔出奇的大,眼睛略微的凸显并怖满着血丝,这因该和他守夜的年成有着密切的关系,看不清他的嘴唇,那是因为分布在他鼻孔以下,灰白色的胡须,灰暗!没有一丝光泽,杂乱的蔓延开来。
  
   我见到他的时候,天依然灰蒙蒙的低垂着,雨水窸窸窣窣滴落在任何一个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他见我走了出房间,立刻放下手中的杂务,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他这种友好的接触让我深感折磨。原因是他的力气非常的大,我深信只要他愿意,他会很轻易的捏碎我的骨头,好在他是个友善的老头。
  
   他说这里叫玛欧城,辉煌了几个世纪最后被这座城的女王亲手放了把火,烧的面目全非了。他对我的到来有一种说不出也理不清的兴奋之色,我想这也许和他长久以来处于这种凄荒之地,孤单太久的缘故,所以我短暂的泊足足以令他有了温暖之意,并对我烁烁而谈。
  
   当我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这座城的风貌,那种莫名的忧愁又似潮水般大肆的掠夺我的心神,久久不能释怀。这次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这座幽暗非常的城池;这是一座显倒‘V’字形的宏伟建筑,为了抵制外敌而特意建在坚硬异常的石头山下,建筑师一定费尽了心思,要令一座城堡固若金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城堡中最高的瞭望塔在城堡的正中间再靠后一点的地方,高约500米左右,站在塔楼里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见方圆20里的入侵。可是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已经没落了,高塔四周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和黑紫色的植藤,上面的石灰墙大部分的脱落了,露出包裹在里面变得发黑的石头,有序无序的堆砌着,这里的确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因岁月的洗礼早早的就模糊了,但那被大火吞并后的磅礴却久久不能退尽。
  
   可恼的是,每当望向那高耸的塔楼;那空洞眼睛般的窗户,我都会瑟瑟抖索,并开始无限的忧伤起来,我思忖是否某年曾来过这里,可我的回忆却毫无头绪,这让我肯定,曾经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可我分明感觉到了这灰暗之地有我曾留下的丝丝愁绪,并凄凉的无可救赎,这莫名其妙的想象和这般模糊的幻想升华了我心底那与身惧来的悲伤。我不敢再继续窥视下去,我怕再来那么一丝情绪般的事物都会把我彻底的击毁。
  
   回到暂时的住所,那个守夜老头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他那越发糟红的鼻子和布满血丝的拴眼凑到我的跟前,喘着粗气,那气味难以忍受,他强烈要求带我四处走走,我婉言拒绝了,我只想这糟糕的雨早点停下来,也好赶紧上路,我想着母亲的种种昏昏睡去。
  
   一股狂风猛烈的掀开了我房间的窗户,夜间的暴风雨着实得让人惊骇,可这个夜晚分明美丽,这黑夜狂风呼啸雷雨交加的恐惧,纠结着美丽的情结,那奇特的景观不予言表。我匆忙的披上衣服,将窗子关严,然后仔细的观望起来,大风在玛欧城大施淫威,风向毫无秩序的剧烈变动,乌云密集,厚重的低垂着,并严严实实的压在玛欧城的上空,大雨就像清水女神瓦罐中的泉水般泄下,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我缓缓的坐下,点亮烛台,才仔细的观察起这里来,原来我住的房间如此之大,灯光竟照不完全,更不要说那些角角拐拐,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睡意全无,我决定要夜游玛欧府!想到这里我兴奋异常,说不定我会在这里发现些有趣的事物,说干就干,我立刻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并没有忘记随手带上短刀,毕竟这样会给我带来哪怕一丁点安全感,拿起烛台便走出了房门。
  
   这真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我走过一道昏暗曲折的回廊,按照这里的建筑风格,回廊的正前方因该是书房,手中的烛台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处于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态,之前那种忧伤的情绪,此刻正席卷而来,并且变本加厉,周遭昏暗的一切,都令我困惑至极,若高的天花板上,刻着各种女神的浮雕,四周的柱子也同样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女神像,但是我发现,每个女神的交情都很忧伤,就连快乐美丽的春之女神都被雕刻的忧心忡忡。回廊狭长空荡,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沉重的回响,像是相隔了若干个世纪。
  
   这一切陌生而又熟悉,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心里叨咕着;我猛地推开了正前方乌黑高耸的扇门,正如我所猜到的那样,房间极高,四壁挂着破烂的帷幔,黑黝黝的地板,白闪闪的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窗子狭长并且尖尖的耸立在那儿,时而闪电会穿过狭长的窗户,映射出骨瘦的窗架,周围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尽收眼底,令人毛骨悚然。四周的墙壁上竟没有一幅画,我是说连一幅都没有,诡异的无语言表。房间的角落里布置着古老而陈旧的家具,个个乌黑陈旧,我所能闻到的就有了悲伤的气息了。
  
   我缓缓地走入正厅的书桌后,背靠着尖耸的窗户,把烛台放在铺满厚厚灰尘的书桌上,缓缓的坐了下来,我用手拨开厚厚的灰尘,看到的是本福图那托著的《失踪的月疏》这个自认为是神明所宠爱的作家,爱上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农家女子而不可自拔,却从来都不肯去倾诉,最后忧郁的死在了自家的阁楼里,对于这本书并提不起我丝毫的兴趣,所以目光随即转向别处。
  
   这个抽屉封闭得很严实,可越是牢固我就越想把它打开,这是人的本能,所以,我无话可说。我想先请求房间主人的原谅……然后用小刀轻轻的敲开锁头……实际上我正是这么做的。这是一个制作相当考究的本子,外面用打磨细致的羊皮精心的包裹着,上面甚至镶嵌着用黄金做成的纹理,并用鲜红的亚麻绳打着活结。我本像轻轻的解开它,可我用指头稍微用力触碰这个小东西,指尖碰到的地方随即断裂了,这让我想到地窖中那几百年无人问津的木制品,看似完好,实际上早已腐烂了多年。我深怕这个本子也逃不出那样的厄运,便用手小心的触摸,待它没有特别的迹象之后,决定打开它了!
  
   这显然是一本日记,我抖索着打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玛欧圣城.
  
   埃塞尔·德
  
   王子殿下手记
  
   1074年
  
   我被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惊的无与伦比!正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闪电穿过黝黑的乌云,映出了我猥琐的身影,那影子像足了来自冥界的幽魂,张牙舞爪得竖立在那里,我向被人扒掉了牙齿的野狗那般疯狂的逃窜。我一口气跑回屋里,心跳急促,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
  
   恐惧铺天盖地的压来,我像虚脱了一样得倒在床上,又突然跳了起来,周围漆黑一片,哦!魔鬼啊!我把烛台放在那该死的桌子上了!那该死的房间有什么好怕的呢?那王子早死了几百年!哦!该死!我像个愚蠢的懦夫那样逃回自己的安乐窝里!以为这样就会安全了!我又突然为我滑稽的举动狂笑不止。
  
   等我完全安静下来以后,我开始侧耳倾听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倾听,根本没有任何必要,玛欧城唯一的守夜人,现在正抱着酒瓶鼾声阵阵呢。而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可能要发生的任何事情!可我为什么要倾听?除非是本能的驱使,何况,除了雷雨,我什么都听不见!
  
   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有要继续睡下去的可能了,我在黝黑的房间里借着闪电的余光急促的走来走去,务必要想个法儿把自己从这可怜的惨境中解救出来。想了不久的时间我就坐了决定,就是再回去一次,至少要把掉在那里的烛台和匕首拿回来。注意一定,我便立即动身,当我欲打开房门的那一闪念,恐惧感又侵袭我的全身,令我瑟瑟发抖,可我必须要把烛台和……天哪!我恨透了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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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我得承认,这类小说,凭我这粗略的简单的阅读,是没有完全理解小说诠释的内涵的。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作者的文笔功底相当深厚,想象思维发散的点和面极具特色。这语言,富有歌剧台词的艺术水准。再肯定一点:这样的小说,阅读上是需要知音的共鸣的。【责任编辑:寒鸦】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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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木子生火        2009-03-06 10:25:30
  作者的第一人称小说.读来让人可信\亲切.握手问好
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乘胜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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