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长夏(散文)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季节。周郎未老,何事伤心早?风定却闻香,垂柳满塘。
空气中余留着雨的清新, 喜欢雨的味道,淡淡的水味的清香里,那么舒畅与舒适。只是在这北方的天空下,这样的日子是一种屈指可数的“奢侈”。
“谁在往事的街头,撑着那把褪色的红油纸伞,在飘雨的巷口,一次次的回头张望?谁会在雨的深处永远不老,永远说着简单的誓言?
如何将往事里的那颗心,化成晶莹透明的雨滴,挂上她浅笑回眸的脸庞?如何让窗外淅沥的雨,带我回到那些为她写诗的流年?
很优美的一段“雨”,当然这样的早晨,引用这样的“系马南枝犹在否”的岁月流逝感伤句段很不妥帖,
但确实,很多往事总是要许久后,怅然回首里,才能了悟的那么透彻,而在当时,却是惶然而不知所措。
清澈透明的雨,清澈透明了空气,清澈了呼吸的自由,何为纯净?瘦尽夏光,雨余花却杨柳枝,燕子斜飞水映云。
在这个地方,不觉间已是五年了, 罗大佑唱到:“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失味齐音,犹伤孔氏”, 能哼唱全的老歌不多。只是五音不全的声与调,犹伤罗氏。
不再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晨跑了,似乎渐渐每天都已不再需要闹钟也都能在六点二十临近时醒来。
记得 《其同学少年》里的一个片段,杨昌济在冷水淋浴后,浴巾披肩,然后闭目长长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净化自己的心灵,然后朗声:“杨昌济,光阴易逝,汝当惜之。先贤至理,汝当常忆……”
晨跑而回,冷水淋浴,长长呼吸,冷激肌肤,北方,水的六月,依旧还是这么的凉。皈依一份运动过后的燥热,也同时似乎也能皈依下心里的燥热,对枯燥生活与工作的躁动皈依,对面对尴尬的人躁动的一份皈依。
此刻,听一首歌,缓缓的养目小会,是宁静,是舒适,是心灵的一份宁静与舒适的享受。
没有幻想中的:“原来你也在这里”。每天,返回时,心中涌起的那种莫名的空空落落,也许也就叫做失落吧!但是,真的遇见,真的还能说出什么?真的能说出心里的不舍与思念?
或许,两两相对,也终只会是相互微微停留一下,相互微微一笑,然后各自擦身而过,各自向前......
杨柳青青,枝枝叶叶。凭栏思,犹记旧相逢。
写无尽,夏花事,只是可怜,流水西东!
晨风如水,清景无限。茫茫,寂寞无人见。
重寻无处,小园行遍。“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
累了,在湖边木椅上坐下。这个地方少雨、干燥,没有繁华。不过,静静的看着,看着被晨风拂动摇摆的长柳,确是很漂亮。
手捧一杯豆浆,感受着晨风拂动,一份雨后晨风清新,一份呼吸自由,一份恬静享受.......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常常会梦中突然惊醒,突然无比的清醒,又是回归清晰意识到她的失去,于是,再也没能再睡着,会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在寂寂夜里,不是因为有着多么的伤心,只是觉得无力,面对着无法追逝的失去,一份认定,也终成为的自以为是。
“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小蛮,多么惹人怜惜与珍爱的一个名字,只是,写下这句时、在千年后,美丽舒雅的小蛮终只是存在字里行间的想象,只是存在他的记忆里.......
那个送她离开的那个下午,可以想见,在车中回首的她的眼泪....
久久站立,目送着离开,“记得别伊时,尽日风吹木叶。 韶光过,燕子来时,人间六月天”。这时光、这岁月过得可真快!
渐行渐远,最后唯一一点影子也消逝在路的远方。渐行渐远,渐行渐远,于是,转身后,就有了所谓的记忆.....
“韶华如梦,只催漂泊,柳绵飘处,失记当初约。几回首,相思否? 你过得还好? 叹光阴、老我无能,长歌而已!久相忘、到此独忆,渐行渐远,天涯南北。燕子还家,思梦月初斜。 更夜深细听、寂寂歌”。
平淡的岁月,同时也是一种永远不能把握住与追逝的消散,于人生、于青春、还有所谓的回忆与记忆。终有一天,关于她的片段会音容模糊,或者已经开始,或许......
只是,究竟从什么时候的开始,却永远不可能找得到分界点,只是心中某种惆怅,无法倾诉的惆怅,将永存于心底,直到生命的终结......
《半生为人》读得很慢,或者与其说是读,还不如说是翻,一页一页,一夜一夜,重复回翻一页一页,于是重复一夜一夜,因为我总是忘记,忘记了前夜停留的句点,忘记了徐晓在文中的诉述。
“以前看书,总是读的都是在寻觅着一个故事,一行一句。而今,却是在乎书的结尾的人生感悟,或是作者从故事里的走出,或是沧桑岁月后的回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夜,在小区的街灯下翻着书页。
很安静,幸好许多人都已离开这个地方了。如果还是热闹如从前,肯定有人会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每天晚上在昏黄的街灯在看书。
会有恐慌,恐慌,自己内心的在渐渐老去。我也总想着离开,去往陌生。似乎,从开始懂事起,总是在还欠,可总也还不清,以前世界里的一个大的,如今当年的那个小的也终于长成了一个大的,可似乎还欠的明天,还如依旧。
可,却越来越觉得烦,我的世界里的风景也已经褪色,许多幻想过的的温暖,如今,越来越觉得那已经不过只是一个驿站,有的不过只是停留,总有一刻。或者就是下一刻,或者是明天,会离开,会离开..... ”
那天写下这段后,眼里竟忍不住的泛了潮,那天读的是关于三毛,不觉间竟比较起了她的荷西与自己心中的她,对三毛书中有一段最难忘 :“总是这样的—— 一种呜咽的调子夜深人静的时候缓缓在漆黑的长空掠过。 没有黎明的长夜,白花一朵一朵悄悄在墙角开放。那么多年,花也爬上了发鬓,而日子,总得过下去。 过得了一夜,就过得了第二夜。这种岁月,其实不难,就是慢了”。
《半生为人》。这样的一本书,也许,使我一夜一夜重复的源于,就是那最后一段:“我曾经以为,死亡使我懂得了生命和爱。但是当我牵着我幼小的儿子站在丈夫的遗体前、陵墓前,当死亡的事实离我越来越遥远,而死者的存在却离我越来越切近的时候,我才真正懂得,关于时间,关于生命,关于死亡,关于爱,需要你付出毕生的代价去体验。有所体验就够了,你甚至不要指望能把它们搞懂。
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事实上,一个曾经占据过你生活的人不是别的,他是你的蓝天,你的阳光,你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着你的生命,直到永远……
也许吧!能够打动人心的这些书与某些句子,常常是因为在那些书里,也有着我们回忆的影子和相似的经历吧。静夜,一个人,所有的负累,所有的卑欠,在书里变换不同角色,体味不同心境。在别人的故事里,走近一个又一个生命,经历一段又一段岁月,试着在他人的悲欢里,了悟自己的爱恨。
“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翻完一本书的最后一页,或是旧时相约,或是期许再见,那些事,那些季节,那些季节里特有的温度,总是,一种现实与凄凉。
漫漫蓝天,雨后天晴,抬头仰望,让人的心里竟是如此安定,都说,北方,荒芜都市。是啊!一切都不在了,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在书里,在现实中,这世间的情谊竟是如此的不稳,忽而就永久的失去,再也看不到踪迹。
你过得好吗?
“须莫及,落花时,总无语,也依依”。风景过渡,年年如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