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儿站着，一脸微笑，眼睑也被笑意抽高.
　　
　　 “春，叫，她是你亲奶奶呢”
　　
　　 雨儿微笑不叫，不失礼貌乖巧地沉默，任王奶奶枯树般的手恨铁不成钢一般拍在自己手背上。
　　
　　 “叫呀，叫呀，~~~~”另一双眼，期盼、热切既而失望：
　　
　　 "唉、、、、、她不叫就算了，不叫就算了、、、、
　　
　　 “唉、、、、、”
　　
　　 “王奶奶再见”
　　 雨儿笑，转身轻盈离开，忧伤在转身的刹那浮上了脸。
　　
　　 “春，来奶奶家！”
　　 “恩”
　　
　　 又是那老人，微颤颤坐在高椅上，修长的身材，眼角起皱也遮不住曾经的美。
　　
　　
　　 "叫奶奶，春，你奶奶想你想得哭呀”“叫一声，乖、、、”
　　
　　
　　 雨儿,依然不开口。
　　
　　 （二）
　　
　　 “春，过来”
　　
　　 雨儿走过去。
　　
　　 “那老奶奶被车撞了，托很多人来说，让我叫你去看她，你怎么想？
　　
　　 “、、、、、、、、、、”
　　
　　 “你哑巴呀，去吧去吧，不去又都说我恶毒了”
　　
　　 雨儿徘徊在医院门口，半小时，咬咬牙准备进去。
　　
　　 “妈，你吃东西，我说了那没良心的不会来的，你等什么?”
　　
　　 雨儿躲在墙边偷看，是那男人那女人，雨儿毫不犹疑地转身。
　　
　　 （三）
　　
　　 ×××，有个老人找你，说是你奶奶，我把她带到你宿舍了。“哇，今天真的领教了什么叫大家闺秀的风范。”
　　
　　 雨儿一怔，疑惑回宿舍。
　　
　　 “春，奶奶想你，本要去内蒙古、上海看你姑姑她们，知道你在这，不去了，来看你。”
　　
　　 雨还是微笑，任老人紧捂双手，时不时也摸她的脸颊。
　　
　　 “春，给你！”“我不要！”
　　
　　 老人惊讶，眼中有泪。
　　
　　 “是我自己攒的，奶奶没给过你什么，接着啊！”
　　
　　 雨儿不接，只是笑，没有表情的笑。
　　
　　 老人往雨的兜里塞，雨儿让。
　　
　　
　　 “接着，那是你奶奶的心意呀！”全宿舍急切、胁迫般的语气。雨儿接过，动念：以后我会还你的！
　　
　　 （四）
　　
　　
　　 白发，削瘦，四个老人正坐在雨的面前。
　　
　　 “回去吧，你奶奶老啦，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是你舅爷，你们远从外省来，就为你的事。”
　　
　　
　　 雨儿还是笑，眼睛微笑着，潮湿。
　　
　　
　　 “很多事，你不懂，对错是长辈，可冯家的孩子，不该流落在外。“
　　
　　
　　 （五）
　　
　　 除夕，香纸，烟雾、、、
　　
　　 “三，烧纸去、、、、、、”
　　
　　
　　 雨儿站起。“春，你不用，阿三烧就可以了！”
　　
　　 雨的心一怔，缩回，怯怯坐回沙发。多年后想起除夕，雨便想起祥林嫂。
　　
　　 （六）
　　
　　
　　 “春，叫你奶奶……”
　　
　　
　　 “唉，别逼她了，她说她不姓冯，她说她不姓冯”
　　
　　
　　 一屋沉默，雨儿静笑，眼神落寞。
　　
　　 “好好想想，我是为你好，任何生命，都有根，别让你的灵魂游荡！”雨儿静静地掐断电话。
　　
　　 “也许有一天，我会去，但绝对不是现在！”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与雨擦肩。
　　
　　 （七）
　　
　　 “春，……”
　　
　　
　　 “恩，什么了，妈？”
　　
　　 “…………”
　　
　　 “说吧，妈！”
　　
　　 “你奶奶，……，离开了……”
　　
　　 雨儿的手陡凉，如深冬里的水。意识停止，手机“啪”滑落。
　　
　　 飞鸟衔落的种子，衔落在光石板上，可会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