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夏天好个热(散文)
可能是让人类温室效应闹的,地球像患了感冒,南方发水、北方大旱,持续高温不退,一夏天都是在闷热中折腾,都说心静自然凉,可心不静,就只能热上加热。
正是大热天,忽然听说有个科室出事了,医生被打,病人家属在医院打横幅、摆花圈……立时惊出一身热汗,都是做医务工作的,这遭遇着实令人难堪,倘若轮到自己科室或者自己头上……让人不敢想下去。
在医院工作,总难免与病人有些磕磕绊绊,早年病人来看病那叫“求医”,医者高高在上,病人低三下四。如今颠了个,病人成了上帝,医生就只能是仆人了。其实要我说,过去和现在的某些说法都有些欠妥,医、患都是人,只是职业不同而已,人人平等谁都不应该是上帝,但平等这个尺度有时很难掌握,一旦服务不到位、患者要求苛刻,常会闹出些矛盾,以前医疗纠纷是找领导评理、请有关部门鉴定,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今年可能是天热的缘故,心烦气燥嫌这程序太慢,“武力”解决更直截了当,于是在医院拉横幅、摆花圈,甚至将停尸体的冰柜也抬进了病房,据说这方式不是本地“产品”,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像流行性感冒。如此折腾,闹得医院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不知道鹤城百姓作何想法,本人身在其中,只能从医生角度说感受:如今接诊病人,首先想的是自身安全,别惹病人告状,其次才考虑如何给病人治疗,手术战战兢兢、用药提心吊胆,遇到难缠的病人就冒汗,不好意思说害怕,只说今年夏天咋这么热?
也是大热的天儿,傍晚医院来电话让我去克东县会诊。这差使经常有,当时并未在意,后来告知伤者是本单位职工,心里就有些发急,但依旧坦然,大不了做罢手术,把他们带回来。可一到那里就傻了,三个人都死了,两位停放在殡仪馆,一位停放在医院病房里。天天接触车祸病人,似乎没什么特殊感觉,可能缘于那些伤者都是素不相识的人,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谁能想到这车祸竟光临到自己同事的身上,一个曾是外科同行,一个曾是楼上邻居,头几天还在一起谈笑风声,此刻却如一缕青烟散去,面对白床单下的同事,好像只一瞬间就被隔成了两个世界,此刻医生的形象是灰暗的,纵有天大本事,也没了用武之地,放下准备纵横手术台的打算,自觉地做起了抬尸体的殡仪工。陪伴他们从克东返回齐市,一路上浮想联翩:曾经常在一起讨论车技,都喜欢开车,风驰电掣独往独来,都是老司机了,怎么可能出这低级车祸、以至丢掉性命呢?原来车祸并不会因为你是医生、或者是老司机而退避三舍,看着车上的同事,想到自己开车时曾经发生过的毛楞事儿,不由得脖子后冒凉风、脑门子出热汗,不好意思说害怕,只一劲儿埋怨:这夏夜怎么如此闷热?
噩梦醒来是早晨,终于盼来一场大雨浇灭了暑热。夏天过去了,金秋蹒跚而至,秋风送爽,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