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前的沉思 ——南行记
就在漫天的风雨中,我一步步向黄花岗漫进。那如烟似雾的雨,把天地间弄得一片迷濛。雨中的街头很少有人,只有一串串挂出来的大红灯笼热烈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仿佛提醒远在异地他乡的我,现在正是新春佳节万家团圆的佳期。
而我就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迎着风雨在寻找我心中有关浩然正气、舍身成仁、铁血丹心这样词汇的安置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蕴藏的那些英雄高义,让我在曾经的精神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的顶礼膜拜。今天来到了广州,怎能不去祭拜那些标榜青史的英雄!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自己各自的生活方式。过年了,儿女灯前、父母膝下,团团圆圆是一种幸福。而我,喜欢一个人独行万里去寻找那些我精神世界里早已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我没有任何信仰,但我有一个男人心中最澎湃的英雄情结。每访一处,必去祭拜那些本就不该被忘记的英烈。
可铭记是多么困难,遗忘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不该忘记啊,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那些曾经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抛洒热血的人,我相信他们的魂灵一定是永恒的。也许,这一场场风雨不会让远在天国的他们感到寒冷,可那遗忘和淡漠却会让他们感到黯然神伤。
我觉得这样的时候又赶上这样的天气,我来,是有意义的。我轻轻的足音,也许是长眠在这里的英雄最爱听的安魂曲。用我脚步轻拍的韵律,为你们唱一曲不朽的颂歌。八十九年之后,还有一位后辈,远隔千山万水前来。我来,只为了默默的悼念!
雨停了,乌云翻滚起来。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一下子就忘了新年的喜悦,一种风雨如晦的感觉怀旧般的漫上心头。墓园里空无一人,除了我的脚步声,只有雨滴敲打树叶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站在陵园的默桥上,遥遥的向那合葬冢里的英雄,静默、哀悼!
遥想1911年的4月27日,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风雨交集的日子?那一日那些仁人志士为了推翻腐朽的清政府的统治,把赴死当成了一场盛宴。此时此刻风声呼啸,在凄厉的风声中我仿佛听到了那遥远的号角声、轰隆的枪炮声、和烈士们倒下前发出的震耳发聩的呐喊声!
我记得学生时代,学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林觉民写的《与妻书》,就把其中真意深深感染。那时,还不能感觉其中的深意。后来一遍一遍的读,每一次掩卷后,都会为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情怀所深深打动,深深的怅立在感动和心酸之中。
我读懂了他对妻子的深爱,和对生活的热爱。“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彀?”字字情、声声泪,难怪作者写时“泪珠和笔墨齐下”。
于是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力透纸背、什么叫做儿女情、英雄泪!你的不得不舍和舍身赴死都是对大爱的坚持,你的骨子里承载的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浩然正气。这种缠绵交织着这种凛然,穿透时空的悲伤,会让我读懂不舍和舍得这样的字眼。这其间,是一位英雄用碧血写出的英雄传奇!
七十二位烈士就在血雨腥风倒下,他们的身躯化成山脉长眠在这里。青松翠柏,茂林密竹,这一派静谧肃穆的好所在,割断了喧嚣的红尘,只留下后世敬仰和缅怀。自由女神高举着火炬,还在传递着那些先烈要为建立自由、平等的国家而奋斗的革命思想。今天,我把我满抱的黄花,敬献在你们的墓前,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你们未曾被忘记!
静静地凝立在你们的墓畔,听风听雨。听不尽的是你们一个个曾经有过的那些故事,我知道这里长眠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凡人,但为了理想为了正义而舍身取义,那生前的种种际遇还有谁去探寻,有我,我一直追随着你们生命的足迹,不舍不弃。
缅怀、沉思,我不知道我在这里立了多久。不知不觉中,雨去了,可天更黑了,我又一次的鞠躬,因为我的离别。我知道,我就是和你们挥手告别了,但挥不去这里开满贞烈的黄花,那种灿烂会一直绽放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