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一湖风雨一园梦(散文) ——游台散记一则
赴台前,我认真地做了“功课”,其中一项就是查天气预报,预报说天天有雨。但到台湾却天天晴天,看来天意怜我,知道我们来一趟不容易。不过期间也下了一场雨,这唯一的一场雨,下在了慈湖,下在了“两蒋陵寝”。
1975年4月5日,清明节,蒋介石死在了台湾,一生梦碎,留下遗言:“日后光复大陆,中正生于斯长于斯,要将遗体移返南京,葬于中山先生之侧。”这真是一厢情愿,无论是当时的两岸关系还是今日的两岸现状,蒋介石安葬于南京紫金山中山陵之侧的想法,都是很难实现的,直到今天,蒋介石仍“暂厝”于桃园慈湖。1988年1月13日,蒋经国也以“总统”身份在台北去世。去世之前,亦留下遗言:表示自己日后愿意归葬浙江奉化溪口,葬在母亲毛福梅的坟前,以便“死后尽孝”。不过,既然老蒋不能移柩大陆,小蒋也只好“暂厝”台湾,陪伴在父亲身边。
慈湖本是一座人工水库,因与浙江奉化的景色相似,蒋介石为追思母亲王太夫人,将其改名为慈湖。来到慈湖,美丽的风景即刻吸引了我,很快就荡尽了一路上的疲惫风尘,眼前和心底只有一派葱茏。我不知道蒋公当年和夫人荡舟湖上的时候,有没有即兴吟哦一首小诗,或者哼几句家乡小调?如果没有,真个是辜负了这山光水色。又想如果不是老蒋而是老毛,会不会不顾随从劝阻奋力跳入湖中畅游一番?待兴致好时,再吟出“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这样的名句也未可知——来谒蒋却说毛,似有不妥,打住。
湖面上有几只黑天鹅,自在地游着。举目四周,看不到岸,只看到一片碧绿,树是绿的,草是绿的,映得水也是绿的,无论是灌木还是乔木,都苍翠欲滴。当我把相机的镜头对准天鹅的时候,发现湖面上泛开了小的涟渏,下雨了。因为之前接连都是晴天,我又不习惯打伞遮阳,所以雨伞在行李中没有取出,现在离我们的“文镜”旅游车也已很远,只好冒雨前行。
正向前走,黄导回来叫:“快,正巧……去看换岗!”这是一位负责任的导游,他知道许多游客对“两蒋陵寝”哨兵的换岗仪式感兴趣,便大声召唤我们赶上去。当我们快步走到陵寝大门前时,仪式已近尾声。雨却越发下得大了。我立在雨中,无处躲避,仪式结束前不能进入拜谒,未免令人心中添了些不悦。终于可以进去了,游客一涌而上,有人碰到了哨兵前的隔离绳,哨兵厉声呵斥,用枪托猛击台阶,发出令人心悸的一声响,吓得游客失色。这也让我更生反感。由于耽搁了时间,游客越集越多,走到蒋介石陵寝前,不能进入,除了墙上挂着的蒋公的照片,什么也看不到。真是无甚可观。又怕雨下得更大,我便匆匆出来了。
雨仍在下,看来不赶走我们它是不会罢休的了。但我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边向停车场去,一边冒雨绕到“蒋公收容园”参观了。“蒋公收容园”是导游起的名字,我觉得这名字形象生动贴切。蒋介石和某人一样,也喜欢搞个人崇拜,喜欢“造神运动”,明明是败退台湾,成了老毛的手下败将,还偏偏把自己装扮成神一样的人物,装扮成“民族救星”,其在台湾各地塑了多少雕像,连他自己也闹不清。可风水轮流转,国民党下台后,阿扁上台,在扁第二任期内,加快“台独”步伐,疯狂推行“去蒋化”,第一步就是拆除全台各地的蒋公雕像。有这样一个传说,高雄市长陈菊女士是主张将这些铜材雕像拆散卖废品的,但她刚刚把蒋公的一个巨大的座像屁股拆下,立即中风不能言语,赶紧以手势制止,示意不能继续,以防止被“蒋总统”索去了性命——于是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没有屁股的蒋介石。为了防止各地的蒋雕像遭同样命运,国民党籍桃园县长朱立伦就建了这个“收容所”,把全台的老蒋雕像集中到了一起,并立碑说明:“正视过去的史实,让我们心胸坦荡;认识过去的史实,让我们有所资鉴。”说得也是,两蒋毕竟代表着一段历史,我们既不用将其神化,也不应该把他们妖魔化,理智一点地说,应该承认他们也不容易,特别是老蒋,处于积贫积弱时代的中国,又是受儒家传统教育,他的所作所为有时代局限性和个人局限性,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
我一边快步前进,一边拍下了数不清的“蒋介石”,最后在英姿飒爽的蒋公骑马雕塑前留了影,只是雨仍在下,图像有点模糊不清。
终于回到了车上,大家都湿漉漉的,台湾导游说,你们来拜蒋,连老天也感动了。我不禁反驳道:“我们并没拜老蒋,老天都不让。”其实心里还有一句未尽的话:要拜也拜毛主席,因为我们都心向着共产党。
2013年7月1日,建党92周年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