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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预料之外(随笔)
小外甥发来短信:本来说好带妈妈一起去海南桂林的,妈妈突然不去了,郁闷。我回复,计划的事情变化很普遍,顺其自然吧。前天去看住院的阿姨,她女儿还说,恐怕要熬一阵子,弟弟他们还要上班,不行还得先让走了,再想法找人照料吧。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来电话,说人已经去世了。无数事情说明,预料与现实差距不小。我们每天面对着的,除了计划中的,还有不少预料之外的。预料之外,是事物变化无常的基本表现。预想是建立在过去的经验、现有的标本之上的。虽然预想已经考虑到未来变化的可能,但对于变化的多样性,并不可能完全囊括,这也是预测与事实会有差异的原因。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人行事,有预料有思考是明智的。科学发展的经验告诉我们,要想保证重大科学试验的绝对可靠,绝对成功,预想是极为重要的必须步骤。只有把各种可能想到,提前做好充分验证和准备,才能在突发意外的时候,有预案有冗余,把事故消灭在萌芽状态。过去我对载人航天任务提出绝对可靠绝对成功的口号有异议,认为绝对的提法是不是太绝对。后来才知道,它的绝对(相对中的绝对)是有充分依据的。在它的所有关键处,都有不止几套冗余系统,所有材料质量,都经过反复验证。还听说过一根白毛的故事吧。当年发射东方红卫星,发射场技术人员在测试检查中,在卫星内部发现了一根短短的白毛,这根白毛被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夹在笔记本里,作为质量问题的标本。有如此严谨细实的工作作风,有那么多预想预案,保证科学试验成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但是预料毕竟还不是现实。预想是否正确,还得靠时间检验,靠现实证明。况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科学试验中,虽然做了各种考虑,事故的概率也还是存在的。比如载人航天任务火箭的可靠性只是99.9%几,它也不可能做到100%。试验的风险从来都是存在的。美国航天飞机的失利事件,说明了这一点。而在我们生活里,预想预测不可能如科学试验这样精密,也不可能有多少冗余准备,一般情况下,像下棋者般对行棋的可能有三四步想法准备,已经算很有心思的人了。更多时候,就事论事,遇事再说,是多数人的习惯。
预想的反面,是大大咧咧,不管不顾。有人说,“想那么多干嘛?计划不如变化!”他的后半截话是对的,计划永远滞后于变化,但不做预测,不做预备,有了机会你就可能来不及应付。“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一点预想没有,怎么抓住社会时空给予的机会呢?另一种就是在各种疑虑中面对世界,对所有的事情都觉得没有把握,试图给每件事情都找到好几种可能的结果。这样的心理状态,是走上了另一种极端,结果只能在路上蹒跚而行。
当然,也有些人是不愿意或者忽略对事物发展的预料的。比如现在社会流行的官员们花将来的钱建立现在的业绩GDP,而不愿意预测寅吃卯粮给未来造成的后果;比如明明知道污染下去后果严重,但在现实利益驱使下仍然肆意破坏生态等等。做这些事的人如果在正常思维下稍加推测,这种做法都不可能得到实行,他们的前途和钱途都必然大受影响。但他们即使知道事情的结局,也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至于超级大国动辄发动恃强凌弱的战乱,把别国土地当作新武器试验场、不把当地老百姓的生死安危当作一会事的,就更是故意的祸患之为了。
能预料还是没预料,是能力水平习惯问题;有预料而故作无知,是心态道德或者做人的问题。所谓预料之外,大体出在人的本性支配下的态度上了。对人生对自然没有虔诚精神的人,是不会做出顺应事物变化的预想预案的,在生活中也决少自由自在的。
预料之外,我们应当更加提升对自然、社会、生态、人生和机遇的认识理解程度。如是,即使面对突兀,也不会觉得奇怪与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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