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秋夜思雨(散文)
立秋已经很多天了,可秋老虎的威力丝毫未减。
八月二十五,风起,云涌,临近黄昏,盼望已久的雨终于如约而至。走进阳台,行人,车辆,雨幕纠缠不清。街灯下的雨丝是极其清晰的,它和下雪的情景截然不同。街灯下的雪花是杂乱无章,而雨天却是如此线条明朗、俊逸。把一个混沌的世界分割的泾渭分明。穿过一道雨帘外面是否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雨声是急促的,我是舒缓的,舒缓的以至于想起远方的你,端一杯酒就着咸咸的空气下咽。有风吹过,雨水打湿了眼睑。
曾几何时,想学摄影,把那些转瞬即逝的瞬间珍藏于心,骑上单车驶向郊外。城市大了,人心却小了。远离钢筋水泥,以青草做伴,夕阳为灯,看青工淘石,听浪花传情……
每每此刻,往事都会席卷而来。会想,此刻你在做什么呢?在和朋友聊天?知道我在想你吗?也许没有比“爱”更抽象、更笼统、更歧义、更不可通约的概念了。爱就是对被爱者怀着一些莫须有的哀怜。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怕她(他)冻着饿着,担心她(他)遇到意外,好好地突然想如果失去她(他)会怎么办,尽管在旁人看来这种保护毫无必要。可我总是这么没有边际地乱想。虚荣的东西我也有,当感到自己不再是竞争的对手时,我会选择放弃,不是自己失去了斗志,而是觉得理想和现实有着明显的区别,尽管在心灵上会成为知己,可世俗的汪洋总会吞没那盏心中的航灯。满腔的热情终究逃脱不了未遂的预谋,罢了,逆光而看终也看不清明日的朝阳是否依旧,那就回首吧,那些曲曲折折的光影下才能残存瞬间的永恒。
看着河工淘上来的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心,微微一颤,这些没有棱角的石头和我现在的心情是如此相象,少了锋芒,多了圆滑。现代生活犹如一条湍急的河流,谁都被这条急流裹挟而下,生前出不了名死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各自都奔波在各自的路上,不复有宁静的思考,闲适的享受,更不会顾及到那些转瞬既逝的美丽。灵魂,被莫名放逐,也没有人在意是否有灵魂的存在,更无须探讨灵魂属于生命的何种配件,急匆匆地往前赶,把物质的优越性表现得淋漓尽致。灵魂不属于白天,它属于暗夜。在暗夜尽情舞蹈,尽情绽放。我的灵魂又在何方?同时我又在想,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灵魂,那该又会是怎样!物质上的贫富悬殊已经有目共睹,精神上何尝不也发生着两极分化?富裕的,享受着看物质的恩赐,贫穷的,或许也正享受着大地、雨露的恩泽。我是贫穷的,无论物质还是精神。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赶路的都已赶到了他所要去的地方。世界出奇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车声、没有了行人,除了这漫天的雨,四周死一般地寂静,连爬落玻璃上的水都是寂静的。尘埃落定,眼前的世界一片澄明。精神生活普遍平庸化是一个不可争执的事实,精神上给予他人的帮助不及物质上的十分之一,物质上的帮助人人得而知之,而精神上的给予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一个善于思索理性的人注定不会有众多朋友,它只能孤寂着、落寞着、审视着,一如这秋夜雨,无声、无息、无约、无期。人最难得,不是得到一个了解你的人,而是一个知道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想的人。精神的空虚,不需要大量的厨师来调羹,只需一个和你同台演出,情景交融的人,于是我又想,人生还是无聊的时候居多。前途始终望不到边,使人无望地流连,只思走出。走啊走,纵然走不出无聊,只需走出自己,走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串深沉的脚印。
打开窗户,清新的夜风将窗帘吹动,明天,会有明天么?好希望这夜就这么暗着,一个人就这么站着,站到老,站成一幅永不颓废的凋零。站成你生命过程中一棵不老的青藤。
问好书生!天凉了,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