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情系黄泥河(散文征文)
我能够拿起笔写作,缘于一次刻骨铭心的感动。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次出差。那次的出差正是寒风凛烈,雪舞飘飞的冬天。
夜行的火车在弥漫的风雪中艰难地爬行,车上的乘客并不多,车厢里也冷得哈气如霜。凌晨的时候,火车在黄泥河停住了,除了我之外,下车的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
清冷的车站,静悄悄的,雪飞飘落的声音也听得真真切切。铺满天上地上的皑皑白雪,闪着银亮的寒光,更令这偏远小站幻化神秘。
从车站到黄泥河林业局还有五里的路程,面前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雪路。要么就在这小站的候车室里呆上几个钟头,等天亮再走;要么就踏着这夜路赶到黄泥河。候车室里没有人,只亮着两只不算十分亮的白炽灯,那种清冷和幽暗,让我没有自信;走,五里路并不远,可谁知前面的路上会有怎么的担心呢?
就在我两难之间,年轻的姑娘扭过头来对我说:“跟我走吧,到了黄泥河,你可以找家宾馆暖暖的睡上一觉。”
如果不是一位姑娘,我断然不敢答话的,就是一位姑娘也不得不让我警觉起来,我的眼里充满异惑:“跟你走?你也去黄泥河?”
姑娘显然有些失望,因为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这下车的哪有不是去黄泥河的?黄泥河的人都是好客的,来黄泥河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姑娘说完就走了,夜路走的轻燕如飞,我犹豫之间,姑娘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我还是没有随那姑娘走,我还是担心,冰天雪地的,孤男寡女的,害人之心虽没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在候车室里冻了三个小时,天亮以后才雇了辆马车去了黄泥河。
让我绝对没有想的是,当我推开一家名叫“东北风情”的小旅店的房门时,又看到了那位姑娘。她正在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见是我,笑了,撂下筷子说:“是你?你怎么那么不信任人啊?你们城里的人都这样?”
我不知说什么,脸红了,不觉得低下了头。
这一天里我的脑海里那个姑娘的影子都没离去,以至于我在办事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恍忽。希望尽快的把事办完,赶紧回到那小旅店,见到那位我连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
没想到那姑娘又走了,她娘说她又去了县里,给住院的婆婆送钱去了。
说不清楚怎么了,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想着那个姑娘,盼望着她能出现,不是为着什么,就想听她说话,看着她的样子。
东北冬天的夜来得早,又是寒冷的天,吃过饭的我实在是不想出门,就来到前台,与姑娘的娘聊起了那姑娘。
那姑娘并不是他们的亲姑娘,是他们收养的一个孤儿。姑娘找了婆家,就要嫁过去了,没想到婆婆病了。姑娘的对象在南方打工,正在往家赶,这几天姑娘就天天去县城照顾婆婆。晚上走,凌晨回,为的是不影响家里的小旅店。姑娘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几天跑的人廋了许多。劝她也不听,她只是说: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那,哪有不报的道理?
为了能见到姑娘,我起得很早,来到前屋。她果然回来了,正在吃饭。一身的困倦,使她显得憔悴。
见到我,她笑了,笑得非常的灿烂。打听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还能住几天等等。
我凝视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尊雕像,目不转睛,以至于看得我整个人都沉进去了。她“哎哎”的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她惊疑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的脸又红了,红得我都不好意思再看她了。
临走的那天晚上,我把写给她的一封信,交给了她娘,请她老人家转交。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收到了她的回信。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文笔非常的好。那封回信就如一篇散文诗般的美妙和动人。也就是从这封信开始,我也写起了散文,写起了诗,一写就写了这么多年,当然,我的每一篇散文或者诗歌,她都是我的第一位读者。
几年我们没有见面了。知道她成为了母亲,知道她的旅店翻盖了,也知道她的散文集出版了。我几次想去看看她,可是,都放弃了,我真的很担心见到她,我的脸会更红,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