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战友兄弟

　　星期一。
　　洪潮八点钟没到，就来到水利局。
　　黄艳在打扫办公室卫生。
　　“你好！”黄艳看到洪潮站在办公室门口，她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又一边继续打扫。
　　“你好。”洪潮赶紧说到，接着说：“主任，还没来？”
　　“主任，今天到县政府参加水利工作会议去了！”她望着洪潮又补充说，“局长，昨天晚上打电话，让你下星期一来。”
　　“是来，上班吗？”洪潮激动地问。
　　黄艳说：“刚才，主任打电话来说，要是你上午来办公室的话，就这样对你说。”
　　洪潮脸红了起来。
　　“主任叫什么？”他没话，找话说。
　　“汪平!”
　　“黄小姐，你的名字好听。”洪潮见她在偷笑，他又说道：“人也长得漂亮。”
　　黄艳脸上泛起了红润，象一朵盛开的牡丹。
　　“谢谢！”她羞涩地笑了起来，望了一眼洪潮，又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直视过来的眼光。
　　“局长姓什么？”洪潮为自己想了解水利局人事，他感到了脸红。
　　“贾局长。”黄艳接着笑着说：“贾爱才，是一把手。”
　　“贾局长，上星期回来了吗？”
　　黄艳说：“听说，昨天回来了。”她一边还在擦着椅子，一边说道：“局长，今天来不来，主任没说。”显然，他上次和主任的对话，她记在了心上。
　　“洪主任，你坐！”黄艳热情地说着，一边倒了杯水，放在了沙发对面的茶几上。
　　洪潮坐下，喝了口水，本来想和黄艳继续谈些话，只见她出了办公室。她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对洪潮笑着说：“等一会，我去拖下走廊。”
　　洪潮是星期三和夏雪晴一起来到县城。
　　中午，他们找到高阳。
　　“你们中午饭吃了吗？”高阳问到。
　　“吃过了。”洪潮说。
　　“雪晴来了吗?”
　　“在下面。”洪潮说。
　　高阳说：“怎么没上来。”
　　“今天又不是星期天，嫂子事情也忙。”洪潮接着说：“下次，星期天来玩。”
　　他们一边向出租房走去，一边聊着。
　　高阳说，那天分手后，他去城南派出所报到当天，所里就让他上班，事情真多。业务一下，无从下手，看了三天什么也不懂。听说好在公安系统，业务和行政执法，都要岗前培训学习。
　　洪潮暗暗想，亏得妻子劝自己早点来，局长要是安排自己星期一上班，他总得买一个笔记本和一个公文包，这可是起码要准备的吧。初到一个单位，要认真听、认真记、认真学。尽快掌握单位的工作性质、职责、任务、目标，还有人员姓名和人事关系。“好记性，不如懒笔头”。
　　洪潮想起刚才黄艳对他说，主任叫下星期一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脸，现象还发烧发烫。
　　高阳那天还说道，战友李德保也上班了，建委主任还答应每月补贴房租一百二十元。转业时，总后给每个双迁安置户五千块钱，拔到地方县财政，用于军转临时安家租房。
　　洪潮想到这里，他还是想在等等，或许局长今天来呢！反正，今天自己就是来报到的。
　　“以后，上班不用来这么早，八点半之前到单位就行了。”黄艳看了下手表，关切地对洪潮说。她进了办公室，对洪潮接着说：“地方不象部队，都是有家庭，晚上都睡得晚，早上大部分人要送小孩上学，八点前到了单位，都可以评先进了。”她玩笑起来说到。
　　“你谈对象了吗?”洪潮朝那张漂亮的脸问道。
　　“我结婚啦！”
　　“不可能吧！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你的眼睛有问题吧。”她说着，先笑了起来。接着说：“是不是，在部队看男士多了，猜不准女人的年龄了。”
　　“你要是同意我不做绅士的话，你有二十三岁吗?”洪潮望着她问。
　　“二十六岁啦。”
　　“不会吧。”
　　“要看身份证吗？”
　　“让我看看。”他说着真要看她的证件，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身份证。洪潮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一下，他对着相片说：“黄小姐办身份证的相片，不知在哪个相馆照的，老板没有私藏你的相片吧。”
　　“你真会说笑话，我的相片有什么价值。”黄艳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接着说：“我又不是古董！”
　　“你不只是美女，气质又好。这样的女人不多呀！”洪潮说。
　　黄艳说，现在的女模特一个个气质好，人也漂亮。
　　“有你这么好的身材，又有这么漂亮的脸，我可见不多。”他朝黄艳望了望，接着问道：“你有一米六八吧！”
　　他知道，不好问体重。
　　女人的年龄和体重，是女人的隐私。
　　“好眼光！”，她睁大眼睛问道：“你的初恋也是一米六八吗？漂亮吧！”
　　“没有你漂亮！”
　　“不真诚！情人眼里出西施。”黄艳笑着说。
　　黄艳的确漂亮，那白哲的皮肤，飘逸的长发，镶嵌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嘴唇红润而性感，还有一笑，就露出整齐的牙齿。
　　这一切，把黄艳显示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这天，黄艳穿着也时髦。
　　她上身穿着红色的小短衫衣，下身套着带花点的长裙，腰上装束着打着蝴蝶结的腰带。飘逸的长裙内穿着肉色的长筒祙子，一双高跟鞋，更加显示出成熟女人的气质。在那飘逸的长裙后边，凸显出了女人那性感的臀部。黄艳胸前，还有着一对迷人的双峰。
　　洪潮，脸不觉红了起来。
　　“《红潮》是写给你的初恋的吗?”黄艳问到。
　　洪潮，从刚才的臆恋中，回到了现实。刚才，他仿佛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红衣少女。
　　他的初恋。
　　“是失恋时写的。”他笑着说。
　　“不过，书中主人翁的初恋，不是我的影子。”洪潮说。
　　“你的初恋在军营？”她有点好奇地问到。
　　“回来，举行了告别仪式吗？”她说着，在一个劲儿地偷笑。
　　他的脸，象一块红布。
　　“什么时间，带一本大作来，让我拜读一下！”黄艳转移了话题。
　　“以后，一定请你指教。”
　　“恕我直言，你以后最好把爱好继续下去，回到地方就别想当官。”黄艳直截了当地说。
　　洪潮，脸红一阵白一阵。
　　儿时，每次听到述古书的先生，讲《岳飞传》、《三国演义》、《薛仁贵征东》、《薛定山征西》等演义时，他晚上总要做梦，自己为中华民族，为国家和人民，与日本人决战。
　　当兵时，理想变成穿上四个口袋的军装。
　　现在，洪潮今天想的只是到水利局，报到上班。
　　“局长，来了。”黄艳小声地对洪潮说了一句。
　　洪潮，看见一个男人刚从办公室门口走过去。
　　“贾局长吗？”他轻声问了一句。
　　黄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想去见一面?”洪潮象是征求意见，对着她问。
　　她点了点头。
　　“贾局长，我是今年转业军人——洪潮！”他直接走进局长办公室说到。
　　“听主任说，你来了！”贾局长一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一边对他说。
　　“上星期一，来的。”洪潮说。
　　“家安好了吗？”贾局长一连换了几个文件，放到了一边。
　　“上星期，租了房子。”他说。
　　“多少钱一间？”贾局长看了一份文件，右手拿起了一支笔，圈了文件的内容。
　　“一个月一百块钱。”
　　“我们单位，以前也接收过好几个军转干部，有营级、连职、排职的，也有技术副处级转业军官。”贾局长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接着说：“退伍士兵也有，转业家属也有过。”
　　“你家属工作，我们没办法落实！”贾局长抬起了头，望了一眼洪潮，接着说道：“我们向县安置办打了报告，劳动局说了吧！”他放下文件，又说道：“水利公司，马上就要改制了，你家属来干什么？县里，组织对你不负责任。”贾局长责备县里五人小组。
　　“我向劳动局领导也反映了！”洪潮有些失落地说。
　　贾局长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地对洪潮说：“你要找劳动局，我这地方安置不了！”说着，他又坐下翻看起文件。
　　贾局长翻了几个文件，他又站了起来。
　　“我同县五人小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人事局长、劳动局长都做了汇报！最好，选择和你一道重新安排，找个事业单位，或者有收入的单位，安排好部队转业军人家属。大学生不比军人，大学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军人是保卫国家，一个是得益者，一个是奉献者。”贾局长政治觉悟高，从全局、国家、民族看军队与军转干部。
　　“你怎么今年转业，裁减一百万，几十万转业干部，地方安置一定有困难，人少不是好安排吗？”贾局长转了口气，一副关心的样子。他接着说道：“听说部队几次不让你转业，你一定要转业。大事上，你看不清形势。”
　　洪潮显得有点不高兴。他想说，都不走，几十万干部不走，一百万兵不走，中央的决策怎么落实。
　　“为了一百万，从我开始。”洪潮想轻松一下气氛，他对贾局长笑着说到。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转业，一百万不少一个指标！”贾局长有点不高兴。
　　其实，从贾局长的表情上看，他显然很不高兴。
　　只是，洪潮不想这样想。
　　夏雪晴，在听说地方安置不到位，吵来吵去，就是想让洪潮在穿上军装，过几年在转业。洪潮，知道她的心思。他也知道自己可不能有这想法，受部队多年的培养，天大的恩情。没有父母，就没有生命。没有部队的培养，就没有自己的一切。入党、提干，立功、受奖，出版小说、加入省作家协会，这一切都是党和人民军队给予的。
　　我个人一点不满意，就回去找部队，他一个不满意又回去找首长，一百万人有几个就是自己愿意回来的。每年老兵退伍，哪个士兵走时，不是抱头痛哭。每年干部转业，哪次没有老战友在欢送宴上喝醉酒。
　　战友亲如兄弟。
　　“听说，你还会写小说?”贾局长望了他一眼，接着说：“怎么也不分配到文化单位去，这帮人黑分，跑到我们水利局来干什么？又不是水利专家，又不是技术干部！安置办瞎分配。”
　　“别光知道写小说，也不知道找人，现在社会什么事都有潜规则，部队就没有吗？我听说也不是以前了，提干、考军校也要送礼找人！”贾局长象不是在说社会现象，象是在关心和心痛这位军转干部。
　　“这不是明摆没有请客送礼，瞎分吗？”贾局长气愤没消，又补充道：“改制的单位，还分配进人，叫人怎么安排。军转干部分配也不公平，五个人说了算。五个人说哪个进公务员、哪个进事业单位，哪个进公安局、哪个进农机局，谁到组织部、谁到乡政府，全是五人鬼弄鬼！”
　　贾局长，把桌子上的一堆红头文件翻完，喝了一口茶，对洪潮说，“我是为你不平，也为你考虑！”他接着说，“我代表水利局，欢迎你！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也是缘份。”贾局长这时点起了一支香烟。
　　洪潮一见贾局长，自己点烟，他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敬过香烟，他忙从口袋中掏出玉溪烟，挮给了贾局长。
　　“组织关系，交到县直党委了吗？”贾局长问。
　　“上星期一，交了！”
　　“你既然分配来了，今年是政治任务，我们坚决服从，从全局出发，一定安排好！双迁户房租单位给你解决，就安每月一百元标准。现在，没有分配房改政策，要是有文件，我们平时不花一分钱，也要给你解决住房。地方从去年，实行最后一次实物分房，以后就安货币分配，具体政策还没有下来，地方财政也很紧张，小黄去年分配来，也没有享受到住房政策。”贾局长，站了起来。
　　“我要到县里去有事，就这样。”贾局长说。
　　“局长，我什么时间上班？”洪潮以为贾局长太忙，忘记了分配的事，似乎是提醒着说。
　　“先安好家。”贾局长拿起公文包，接着说：“别在屋里呆着，要到劳动局去跑跑，让他们给你家属换单位，五人小组组长是副书记，副组长是常务副县长，你也要去找。”
　　“咚”地一声，贾局长关起了办公室的门，回过头来对洪潮说，“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我是在关心你！”
　　“局长……”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对汪主任说。”他一边走，一边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洪潮说：“或者，下个星期一来说。”
　　贾局长说完，对局办公室黄艳喊道，有人找就说到县里开会去了。
　　黄艳说：“知道了，局长！”贾局长走下了楼梯。
　　洪潮回到家里，夏雪晴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没有什么结果，她嘟哝了几句，洪潮没有做声。吃过中午饭，他们就休息了。
　　“洪潮！洪潮！”李德宝朝洪潮的出租屋大声地喊叫。
　　雪晴说：“活宝，来了。”
　　“大白天，一对孤男寡女，关起门在干什么?老实交待！”李德宝玩笑着，接着说：“雪晴，穿衣服没有，没有穿好我进来了，你就别想起来一起吃饭去。”
　　洪潮，开了门。
　　“你请客？”雪晴见德宝进来问到。
　　“走，吃饭去。”他对洪潮说。
　　雪晴说，我也要去。
　　“拾到钱了？”洪潮问。
　　雪晴问：“你怎么知道，我租在这地方？”
　　“高阳说的。”德宝望着雪晴说，“我在单位打电话给他，晚上约了高阳，让他带上家属和小孩，我们三家聚会一下！”
　　“好！”雪晴说：“在家闷死了！”
　　“在乡下闷，到了县城还闷呀！闷了出去散散心！”李德宝兴奋地说着。
　　“他跟我一起上街，去一次生气一次。一个人出去，就象傻子一样！”雪晴说。
　　“请我陪同呀！”德宝玩笑着说。
　　雪晴也开起了玩笑说：“你家属要是知道了，不扒了你的鬼皮！”
　　“洪潮吃醋，要是知道非和我打架不可！”德宝玩笑朝洪潮一捶头，接着说：“去山南宾馆。”
　　“去那么大酒店干什么？”雪晴有些惊诧。
　　“找个有特色的小饭店，就行了。”洪潮说。
　　雪晴说，才上几天班，就发财了。
　　“是的.”德宝开心地接着说:“财务室通知，让我补领了中秋过节费。”
　　他还没等雪晴和洪潮说话，他又说道：“你们说发了多少？”
　　雪晴说一百块！
　　“二百！”洪潮猜测。
　　“三百块！”德宝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他接着说：“一个月才发五百几十块工资，过节就发三百块，听说十一还要发，今年是国庆五十周年，大庆典、全国同庆。”
　　洪潮说：“有钱有权单位，真不一样！”
　　“听说财政帐户也没有钱，地方有几本帐。”
　　“你看看你，连自己一个班都上不了。”雪晴一脸的不高兴，她接着说：“跟着你，真是活受罪。”
　　“牛奶是有的，面包是有的。”德宝说。
　　“他一个小局长，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拿财政工资，他少不了你一分，你怕什么？”德宝劝雪晴道。
　　“山南宾馆，在街心花园那北边，有次我们探亲休假，在那住过。”他问洪潮：“你记得吗？”
　　“记得。”洪潮说。
　　“那我先去接小军了，他快放学了。”德宝走了出去，骑上了自行车，一蹓烟地跑掉了。
　　雪晴说：“这小子，在地方上肯定吃得开！”
　　洪潮说：“地方,他比较合适,可能比高阳发展快。”
　　“你分配到这么个破局，又遇到这么个局长，我看你没有好日子过了！”雪晴愈比较，愈生气。
　　“我看他有五十多了，我才三十几。”洪潮接着望着雪晴说：“他能管了我一辈子？”
　　洪潮嘴上这样说，心里一想到贾局长，他就来气。
　　从贾局长办公室出来，他的心情一落千丈，他冷冷地同黄艳打了招呼，就有气无力地下了楼。
　　同样是军人转业干部，分配凭什么有分到公务员，有到事业单位？同样是军转干部，分配凭什么有到公检法，有到农林水?同样是转业干部，分配凭什么有分到县直机关，有到乡政府？
　　地方转业安置分配标准是什么？规定是什么?依据是什么？随军家属分配，有到事业单位，有到企业单位，依据又是什么？
　　洪潮想贾局长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让人想不通的就是，同样分配安置，公安局、城建委安置转业干部报到就上班，水利局为什么让下个星期一去。去了，还是让下星期一去。
　　“洪潮，你下星期一去，还不让上班，你就说你是不是等送礼！”雪晴推了一下洪潮，接着说：“要是送礼也不送你！气死他。”
　　“我本来想，等到过年还是去看望一下。”洪潮说:“现在一点不熟，让我送礼看节，我自己难受。”
　　“你到部队首长家，就没去拜过年呀！”雪晴说。
　　洪潮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雪晴问。
　　“不认识的人，我从不进门！没有培养过我的人，我从不进门。”洪潮又说道:“我从没有送过礼。”
　　“你出书呢？”雪晴问。
　　“没有！”
　　“提干呢?”
　　“没有！”
　　“加入作家协会呢？”雪晴追问。
　　“从来没有过。”洪潮说。
　　“他们全害了你！”雪晴说。
　　“让你与现在社会脱了节！”雪晴不懂事地认为。
　　洪潮不想和她争吵，这样的争论能解决问题吗？他在部队，从不认为金钱是万能的，亲情、友情、乡亲，联系着部队的军心，自己的每一步成长，都是首长、老乡、战友的关心的结果。从连队调动到机关，是连长推荐去的，入党是党支部书记找谈话让写的，转志愿兵是首长开过常委会后才通知他的，提干是师政治部干部科通知他去师医院体检，他才知道。
　　只有转业，是自己要求的。
　　洪潮没有告诉过高阳，也没有对李德宝说。
　　雪晴，更是不知道。
　　倘若雪晴知道是自己要求转业，她或许真的提出离婚。
　　她说过，安排不了工作，就离婚。
　　洪潮知道，如果真的离婚，那不是全因没有安排一份工作。
　　“清高，会害了自己。”雪晴继续嘟哝着。“不食人间烟火！”
　　“小军，喊叔叔阿姨！”李得宝带着儿子，自行车停在了洪潮他们面前。
　　雪晴说：“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不请客了！别让我们空喜欢一场。”
　　“高阳怕有人欺负我兄弟，让我跑一趟！”德宝望着雪晴，笑着接着说：“我是说，雪晴要是敢离婚，我让她一辈子别在山南县找男人，哪个敢娶她，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雪晴笑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洪潮望着小军，对他说道：“你长这么高了呀！”他朝小军头摸了摸，继续说：“有一年没有见，长高了好多，成帅小伙子了。”
　　“你们也是快添个女儿吧！假若我儿子长大，娶不到媳妇，我可挠不了你们。”德宝开玩笑说。
　　雪晴脸红了起来。
　　“找不到媳妇，你抢一个呀！”雪晴说过，又补充说道：“刚才还是山南县一霸，现在又想找良家妇女！”
　　他们稀稀哈哈，边走边说，到了山南宾馆。
　　“高阳呢？”德宝走进二楼206包厢，只见两个女人在聊天，他嚷了起来。
　　一位中等身材，一脸挂着笑的女人，站了起来。她说道：刚才，他打来电话，手头有点事，一会就来。”
　　她就是高阳的爱人。
　　德宝对名霞说：“才上几天班，就忙不完。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老情人了呀！”
　　高阳的爱人，叫叶名霞。
　　“红梅，你看这些刚从‘白湖农场’里放出来的男人，一个个象色狼似的看女人，你对德宝可要看紧了，说不定那天偷着找情人！”名霞对一个衣装很时髦的少妇说。
　　她就是德宝的妻子。
　　“你以为女人，都是天仙呀。”德宝接着说：“别把在军营中，没见过女人胴体的那些士兵当成爷们了！女人的身子，咱看多了。”他对名霞笑着说：“录像上，想看多少有多少！”
　　红梅朝德宝白了一眼，园园的白哲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润。
　　“你可要天天让‘狼’满足，要么说不定那天，找情人是小，别干起强奸的事，成了真色狼了。”名霞对着红梅耳朵，小声地玩笑着说着。
　　“东门一个女人，一百块随爷们玩！现在干强奸的事，不是太丢爷们的脸了吧！”德宝大声地说。
　　洪潮插嘴说：“你儿子，在面前呢?”
　　“小爷们，长大也要女人的，现在小鸡还支不起来，他懂什么？！”德宝说。
　　“小心，哪天扫黄抓了你。”名霞说。
　　“有高阳在，抓了也不用你交五仟块！”德宝说。
　　雪晴说：“让高阳打电话，让红梅去领人。”
　　“还别说，国庆快到了，今年是大庆，很快会扫黄打黑。”高阳推门走进来。
　　“晚上有行动，你可要先通知我，那晚就不去找小姐了。”德宝接着对高阳说：“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初恋情人了，撒谎说单位有事情吧？”
　　“高阳比你老实。”雪晴说。
　　“红梅，你要好好管管德宝，要不然这小子，别栽在女人身上。”高阳上了上扛子说。
　　红梅说，有本事多找几个，抽干蹬腿走人！
　　雪晴和名霞，都红了脸。
　　“别玩笑了。”红梅雪晴说，“你爱吃什么，点几个。”
　　“她爱吃鱼香肉丝，洪潮爱吃花生米，高阳爱吃红烧猪脚，名霞爱吃酸菜鱼，我儿子爱吃红烧排骨，你女儿爱吃活虾，红梅爱吃黄瓜，加上一个肉片汤。”德宝一口气说完，高阳说：“一桌菜了！”
　　“服务员，就安这菜单上！”洪潮说。
　　“要不要，加两个菜？”红梅说。
　　雪晴和名霞说:“行了，不够在加！”
　　“小军，给你一盘红烧排骨，行不行？”红梅见小军与高阳女儿在走道玩，她在门口对儿子喊。
　　“高靓，一盘虾，行吗？”
　　高靓，是高阳的女儿。
　　“你女儿是美人坯子，长大了一定漂亮！”德宝说。
　　“你是见谁有女儿，都想娶儿媳妇”名霞望着德宝，接着说：“可别打我家女儿主意，除非你儿子长大考上清华、北大！”
　　“别瞎扯淡了！”高阳责备起来。
　　“雪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早点要个小孩吧。”红梅说。
　　德宝望着雪晴，笑着玩笑着说：“要不要，借种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
　　“借腹生子，红梅愿不愿意？！”名霞也开起了玩笑。
　　“洪潮要借，也借你腹，生出来凤是凤，龙是龙。”德宝朝名霞笑着说。
　　雪晴和洪潮，脸都是红了起来。
　　“你没一句正经话！”高阳说。
　　德宝说，正经话都留给你，不然怎么显出你正经。这时，服务小姐上菜了，两个小孩一下围到桌子上。
　　“高阳，你们中秋发了多少钱？”德宝问。
　　名霞说：“两合月饼。”
　　“你们学校呢?”红梅问名霞。
　　“二百块钱。”
　　“城关小学，福利待遇比其它小学好！”名霞很自足地说，接着说：“没有城建局好呀！”
　　“别以为发了三百元，其中是自己的钱。”红梅有点自得，也有点不满。
　　“只要进了水厂！你送的那点钱，还不是一年福利就补上来了。”名霞说。
　　高阳在桌下，用脚碰了一下名霞，目光朝洪潮夫妻看着。名霞知道自己话多了，奉承一个、伤了另一个。
　　名霞没有接着说话，红梅似乎也感觉到，也没有说工作、中秋节单位的事。
　　“德宝，开酒！”高阳说。
　　“今天，除了两个小天使，其余的人都全要喝白酒！”德宝接着说：“干完两瓶，就结束。”
　　他们边喝着酒，一边聊着。一会儿说部队，一会儿说地方。一会说东，一会说西。
　　不过，他们都没有在说工作和上班的事情。
　　洪潮似乎不在乎，他们刚才说的一切。如其说现在这种情况，他感到意外，不如说地方刚转业回来，不少困难都在等待着。
　　他有思想准备。
　　抚养父母、生儿育女、夫妻感情、亲情关系、人事关系、住房。他要急于解决的事情太多了，以前在部队，他没有想到这么多事，一下压了过来。
　　“洪潮，我们三个战友，干一满杯！”高阳说。
　　“好！”洪潮先站了起来，一口喝干。三个人的酒量，算高阳最大，洪潮最小。以前，在部队三个人一到星期天没事，就窜在一块。要么，家属来了，星期天也要聚到一起。
　　在部队，老乡家属来了，就象自己的亲人来了。
　　洪潮吃名霞、红梅做的菜最多，高阳的家属每年学校放暑假，都要去部队，红梅一年也去一趟。
　　“我们三个女人，也干一杯！”红梅提议说。
　　雪晴急着说：“不敢在喝了，在喝我真的要醉了。”
　　“我带一杯吧。”洪潮朝两个嫂子求情。
　　名霞说：“就这杯。”
　　“这杯不能代，我三个姐妹的事，干你们男人无关！”
　　洪潮在要说，也不给面子了。他只好劝雪晴：“就喝了这一杯吧！”
　　名霞、红梅都站了起来，一饮而尽。
　　雪晴也只好站了起来，闭着眼睛，一口吞下了酒。
　　“快喝口茶！”高阳望着雪晴，见到她满脸通红，关心地说着。
　　雪晴感到天眩地转，头痛得厉害，她闭起了双眼。
　　“都别喝了！”高阳说。
　　雪晴睁了睁眼睛，说：“没事！”
　　“来，团结一杯！”红梅说。洪潮望着雪晴说，“你别喝了。”
　　雪晴说，我没事。你别猫哭耗子，你要是真关心，怎么不给我找一份好工作，我不知你成了什么心？
　　“我什么心？！”洪潮顶了一句。
　　“谁知道呢！现在都转业回来了，你还想高倩呀！人家儿子都早养出来了，你想也白想了。”雪晴酒多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说着。
　　“雪晴，别说了。”名霞说。红梅、德宝都劝雪晴。
　　“都过去了，现在还提起干什么？”高阳说。
　　雪晴说，他自己心里明白。
　　“我心里明白什么，你当战友把话说清楚？”洪潮酒明显地有点多地说。
　　“你好意思，要我说出你的鬼心思吗？”雪晴似乎伤感起来，她接着说，我说地方不象部队，你问问高阳和德宝，你不送人家，人家给你办事吗？你又不是人家爷，你就是不听，说组织只要分配一份工作就行了，又没有想当官，不当兵还在农村劳动。雪晴愈说愈气，又说道：“你别上班好了，回家侍候你父母去好了，当个孝子呀！”
　　“下个星期一，还不让上班，我就回去。”洪潮斗气地说。
　　“你不得好死，没心没肝。”雪晴突然骂了起来。
　　“我怎么没心没肝，就你还好活？”洪潮站了起来，要走。
　　名霞、红梅拉住了洪潮，接着说：“雪晴，酒多了。”
　　“我酒一点也不多，他不是人！”雪晴还在骂。
　　“别说了，雪晴。”高阳接着说：“事情也不怪洪潮，他是财政工资，少不了一分钱，不上班玩几天，有什么不好，你们对县城也不太熟悉，刚好熟悉一下。”
　　洪潮对雪晴说：“你本事大，你自己去找县政府呀！”
　　“你以为我不敢呀！我明天就去找县长，他能把我吃了！”雪晴说。
　　“都少说几句。”高阳说。
　　“都不许在讲了，要不然红梅晚上回去要骂我了，她是说等你们工作定下来，一起庆祝聚会一下，这下可好……”德宝不好意思地自责起来。
　　红梅说：“你是没有头脑的人！”她显然在责备。
　　“都回去休息吧！回去不准在吵架了。”叶名霞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事情会有着落的。”她安慰着说。
　　“我们一起走！”红梅对雪晴说。
　　“他不是人，他一直不想要小孩子！”雪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