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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杭州记忆之文一路与派出所(散文)


作者:阿钝 秀才,2468.8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50发表时间:2013-07-31 15:12:16

用我奶奶的话来说,我是一个“读书没有天份”的人。事实也确是如此,现在回想过去,记得在小学里还尚且可以,但自从上了初中一年级以后,记忆当中每逢考试总是不及格的时候多,及格的时候少,每次总是挨骂,因此读书的兴趣和信心渐渐的没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基本已不再做作业了,一个学期结束时,书包里的作业本大多还是新的。
   可就是我这样一个“读书没有天份”的人,居然也有过一次难忘的大学的经历。
   那一年,我所在的那个建筑公司要搞资质升级,由于在册的技术管理人员的名额不够,公司的老总花了血本,从各个工班里抽调了一批人去杭州参加岗位培训以用来凑数,我也在凑数的人员当中,培训的时间要一个学期。那可是极有趣的半年光阴,很令人怀念。
   培训的学校在文一路的西端,校名全称叫“杭州市城建工程学院”。上课在城建学院里,可我们都是些编外的培训学员,学校里安排不出住宿的房间,最后由校方出面把我们的宿舍安排在隔壁的粮食干部学校里。这个学校光从名字上听起来就是一个虚设的学校,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粮食干部经常地到这里来读书呀,即使有的话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培训班或进修班吧。况且它是以干部为前提来命名的,在其中读书的情况大概也可想而知。
   这个学校一般都不开讲的,但好好的校舍白白地空着未免太浪费了,于是学校里想办法把校舍出租给一些房子紧张的全日制学校。我们住进去的时候,那里就有浙江电子工学院的四个班和浙江财经学院的两个附加班(额外招收生)在这里上课,宿舍就在我们的楼上。那些才是真真的大学生哩。只是我们住在这里享受的是招待所的待遇,一个房间里最多住五个人,有电视机,一人配一只床头柜,每过两个星期还换一次被褥。
   我们这批人到底不是真真的读书的料,更何况不用自己出钱,所以很少有人把书当成一回事的,有几位兄台甚至戏称这是“公费疗养”呢。所以教室里常常坐不满人。那几位来“疗养”的兄台每天早上差不多都要睡到上课铃响前的十分钟起床,既不刷牙也不洗脸,空着双手就直奔到教室里胡乱找个位置一坐,等主持培训的班主任老师点到他的名字时响亮地吼一声“到”,等到老师在花名册上的名字后面画上一条极短的斜线后,就头也不回地又直奔寝室,一头钻进那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去继续他的春秋大梦了。本来每天上午招待所里安排服务员来整理房间的,但因为这几条懒虫的原因,后来都要自己整理了。
   公司里不但给我们交了学费和住宿费,还每个月给我们发五百元的生活费,这在当时的学校里可算得上是贵族了。口袋里有一点钱,人又浅薄,所以常常想摆阔。于是,总是嫌学校食堂里的伙食不好而隔三差五地到学校对面的小饭馆里去吃炒菜,还吆五喝六地喝啤酒,嘴上也总是叼着牌子奇出古怪的香烟。
   我们的房间正对着上下的楼梯,只要一转过楼梯中间的休息平台就能完完全全地望见房间中的一切。为了能看上下楼梯的女学生,我们的房间只要有人在,不到睡觉的那一刻,房门是决计不关的。更可笑的是为了招引人们的注意,还想过不少令人笑掉大牙的鬼点子,比如整个房间里的人集资去买廉价的红酒和高脚酒杯,然后把各人的床头柜拼在正对着房间门的位置,大开着门、翘着腿一股神气地喝红酒。等到天气凉一点,可以穿西装时,还从夜市场上买来图案极为夸张的领带人模鬼样地挂在脖子上。但可悲的是她们的眼睛似乎都长在头顶上,从来都没有把我们这一群怪物放在眼里。
   文一路实在是一条很有“天份”的路,整条路上几乎都是遴次接比的高校,光我记得的象师范学院、丝绸工学院、浙江工程学院、浙江电子工学院等都是在这条路上的。特别是从湖墅路到教工路这一段,沿路都是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隔着马路的两排树差不多要连在一起了。梧桐树下面连着的都是各学校沿街的店面出租房,不大,卖的都是一些小商品,特多女孩子的饰品,大概男人的钱都要花在嘴上,而女人的钱都要花在身上。不过那些打扮出众的女孩子不紧不慢地走在浓密的法国梧桐的树荫下,那可真是十分优美的风景。现在的城市马路上已经不再栽种法国梧桐了,因为法国梧桐到了冬天里不但要落叶,而且它那长满树枝的球籽被北风一吹就象柳絮般地四处乱飞,落到人的勃子里会发痒,所以很招人厌。但在那个冬天里,即使路面上落了满地的枯叶,在我们看来也并不见得有多么不好。落叶自有落叶的风景。
   晚上是不上课的,所以常常三五成群地出去逛大街,远的地方很少去,一般都是在文一路上,也就是从粮食学校到省党校之间这一段,再过去的路上店铺很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沿街的另售店铺中除出专卖女人用品的以外,别的铺子里差不多全都到过的。公司里发的五百元钱也总是不够用,买到的,是年轻时的那份轻薄的快乐。
   乐极生悲的事总是会发生,居然在派出所里过了一个晚上。
   那是一个临近月尾的晚上,我们因为钱用光了而没有出去逛,三四个人只在学校的门口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快八点半钟的时候,从益陆村方向的夜排档上走过来两个喝醉了酒的人,东倒西歪地相互扯拉着朝我们这边跄过来,嘴里还嚷着一些令人发笑的胡话。我们看着这两个可怜的醉汉,都一起笑。没想到我们的目光和笑声倾害了这两个醉汉的脆弱的自尊,两个人一齐向我们杀将过来,冲天的酒气和凶凶的气势还真让人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但喝醉了酒的人大概是经不得少许的刺激和猛烈的运动的,只见他们近于疯狂地向我们做了两三个推搡的动作,便各自软软地倒了下去,摆出一个很自然的姿态,竟躺在地上睡过去了。
   过路的行人不知内情,以为是我们把他们放倒了,纷纷的围拢来,还有人打电话报了警。古荡派出所的警车很快就来了,看看地上如烂泥一般的两个人,干脆把我们全部都带到了派出所里去。那两个人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但歪在讯问室的长椅上总也不醒,后来居然打起了鼾,还害得民警去找了一条旧被子来给他们盖。民警对我们说,他们两个醒不过来,我们也就不能走,得在联防队的值班室里呆到天亮。好在人多,倒也不至于觉得十分的难熬,只是凭空地吃了一场冤枉。等到第二天大清早校长来所里料理时,那两个醉鬼也终于醒了,露出一脸很尴尬的笑。其实我们更尴尬,平白无故地在派出所里过了一夜,不知这是否也得算作是“坐班房”的经历。
   我学徒时的第一个工地是在杭州华家池畔的农大里,但时间很短,文一路不曾去得。打从九四年的那一次培训以后,我只在新火车站建成后装修时去做了两个月的工,至于文一路,则再也没有去过。听说文一路上的学校有几所都搬到下沙去了,不知道城建学院和粮食干部学校还在不在那里,那满街的法国梧桐应该还在的吧,等哪一天再到杭州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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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杭州记忆,很值得纪念的经历,文一路更加清晰的记录了曾经的快乐或者悲伤,更让这段经历在今后的人生里弥足珍贵。难忘的大学经历,也在文一路一条很有“天份”的路上面更加让人难以忘怀,乐极生悲的派出所事件,被作者一一付诸于笔端,就此珍藏。这是作者第三篇杭州记忆系列的散文,散文给人一种真实亲切的阅读感受,语言没有刻意的雕琢却更见平实,散文是为作者的真情实感写就,回忆性的文字让人不禁为之动容,更显作者对杭州的钟爱。美文拜读了,问好老师,不错的文章,倾情推荐。【编辑:芈蜜】【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8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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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芈蜜        2013-07-31 15:13:23
  按语写得不好,,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老师见谅哈。。。
回复1 楼        文友:阿钝        2013-07-31 16:16:36
  感谢编辑的阅读和点评,很受鼓励。另,本人是一个“资深的农民工”,请不要用老师这样的称呼,分量太重,很不敢当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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