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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官殇》(40、41、42)

作品名称:村官殇      作者:九曲黄河      发布时间:2013-08-18 23:50:14      字数:4273

  四十、练歌房
  王集村距离朱堡村七公里,属木寨镇管辖,是个两千多口人的大村,这里便是翠的婆家,翠嫁过来已经有大半年了。
  过门两个月,“畜类先生”老吴便在老婆小辣椒挑唆下,和儿子吴小刚分开家单过。小辣椒在外界笑说自己主动跟儿女分家,是怕当老人的拖了孩子们的后腿,他小夫妻单过比合在一起更有劲头,落个深明大义的好婆婆名声。其实,实际情况是不让畜类先生趁机去接近翠,老吴身上的毛病她最清楚不过,“畜类先生”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按小辣椒的主意办。分家后吴小刚新婚燕尔,便不想再外出打工,于是带着翠在王集大街上开了一家练歌房。他和翠婚后的感情尚可,只是他做的这桩买卖咋看都不正道,翠看着不顺眼,劝说了几次,见不起作用,也只好由他去了。
  王集村分为上王集下王集两部分,国道220穿村而过,这个村落依托着国道,多年来逐渐形成了一个街面,街上有加油站、理发店、快餐店、大众浴池、汽修厂、小旅馆、杂货店、肉食店等多家店铺,地理位置优越,许多长途大巴以及大小的运输车辆,常常在此停车休息打尖吃饭。处在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吴小刚的练歌房一开张,可谓生逢其时。由于这练歌房是新生事物,在村里是首屈一指独家一份,加上投奔来落脚的几个南方女人虽然上了些许年纪,但是颇有几分姿色,便招引了周边那些不安分的泼皮闲汉纷至沓来,练歌房就是练歌房,这帮消费者唱歌娱乐是假,打情骂俏是真。来消费的除了当地人以外,路过的山南海北的外路客人也来光顾,三教九流来得多了,生意便呈现出一派兴旺气象。
  这帮轻薄人在练歌房一碰到翠,眼睛便不够用了,眼睛不够用了,便不免会做出些不雅的动作。翠躲闪着这帮酒鬼,心里异常气愤,她厉声叫骂,直到把那帮无赖泼皮骂个狗血喷头狼狈而逃。来消费的也不乏有文明人,但是见到翠也常把她误会成陪酒女,翠一遇到他们别扭的眼神,心里便异常厌恶。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翠忍无可忍,几次劝吴小刚关了歌房,另做正经生意,吴小刚总不听劝。翠无可奈何,只好不再到练歌房出头露面。她这一撒手不管,吴小刚便犹如新出笼的鸟儿,舒展开翅膀,放开了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很快,他便吃喝嫖赌四门功课都染上了身。这四件东西一沾上,就像吸食毒品一般吸上了瘾,翠哪里还管得了他?附近村庄里的狐朋狗友看见吴小刚,犹如土狗闻见臭肉一般,纷纷围拢了来与他交往。和苟鹏、长生分别翻了脸的老甜瓜,这个号称半个黑社会的混混,此时依托市里几个哥们,要自立门户。竖起招兵旗,便有吃粮人,很快他就拉起了一帮兄弟,操纵着附近的砂石料市场,渐渐形成了一股黑势力,此时他已经不常去水寨镇耍了,开始来王集街鬼混。这小子心怀鬼胎,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绝非善辈,主动掏钱请吴小刚喝了几回酒,出手大方,一来二去,渐渐便和吴小刚交成了朋友。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握上了手,没过多久,练歌房里便支起来几张赌桌。
  吴小刚手里有油水,老甜瓜着意引诱着他耍钱,几个赌友凑在一起,天天玩个天昏地黑。过了月余,练歌房的生意每况愈下,招来的南方女四个倒被饿走了三个,吴小刚竟不管不问,毫不在意。
  练歌房倒闭翠倒毫不担心,她心里甚至还暗自高兴,男人耍钱她就不能不去管了,她三番五次苦口对吴小刚解劝,他总是不听,翠失望之极,她忿恨地说道:
  咱不赌了行不行?你瞅瞅,咱家这生意都成啥样子了?生意垮了就垮了,省得招惹是非。可是,你天天打牌,不务正业,正派人哪有靠耍钱发财得?就算是发了财,这财发得也不干净!
  吴小刚说:等我输的钱捞回来,咱就金盆洗手。
  老甜瓜色迷迷地看着翠,说道:弟妹!你娘家哥朱长生跟我是故交,他店里的赌桌安了快有两年了吧?你回娘家时顺便打问打问,你哥家的生意,现在可红火不红火?
  我哥咋样我管不着,俺就管俺自家的男人。翠冷着脸说。
  甜瓜大哥是我的朋友,是咱家的客人,你懂点礼貌好不好?吴小刚边摸牌边沉下脸来说。
  莫吵莫吵,弟妹她本意也是好心,好了,扔九条,该你出牌啦。老甜瓜假惺惺地解劝。
  翠擦把泪出去了。
  她内心里惶恐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场祸事将悄然而临……
  四十一、写下借据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月,吴小刚竟输了一万三千块,他输红了眼,悔青了肠,他狗急跳墙,他坐卧不宁,抄家一般翻箱倒柜地搜出了三千块交给老甜瓜,还差了整整一万。老甜瓜收缩起一分钟前的笑容,登时放下了脸,三角眼里闪出一道狡黠地亮光,捻着屈指可数的数茎鼠须,一脸凶相地说道:
  小吴,咱们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你可听说过这句话,上阵没兄弟,赌场无父子?
  这规矩俺明白……吴小刚说,眼下……俺手里真没有钱啦。
  跟你哥玩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是不是?
  没没没……兄弟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吴小刚急忙摆手。
  没钱还账,那你就借,找你爹借去!牌友甲踢他一脚。
  我们早分家了,我妈现当着家,她不跟我要钱就不错了……还跟她借?
  那你就去水寨镇,找你大舅哥朱长生去借!牌友乙晃了晃拳头。
  不成,我们俩人根本不过话。吴小刚双手护着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老甜瓜瞧瞧甲乙两个兄弟,一挥手,牌友甲和牌友乙过来一把就把吴小刚摁到在地,往背后板起他的胳膊。吴小刚惊恐地喊道:
  甜瓜哥,有话好商量,千万别、别动手啊……
  你想不想让翠看一出好戏?
  别别,她胆子小,大哥,千万别吓着俺老婆!
  妈的!大哥也是你叫的?牌友乙一个嘴巴抽过去。
  吴小刚脸上仿佛被火钳烫了一下,一阵火辣地疼痛,他张嘴喷出来几口鲜血。
  先让他写个字据再说。老甜瓜不耐烦地说。
  甲、乙松开手,吴小刚抖着双手,跪爬了几步,按照老甜瓜的口述,趴在茶几上写下了如下一张字据:
  
借据
  今有李天瓜借给王集村村民吴仁新人民币壹万元整,限吴仁新一月内归还。逾期不还,加倍赔付。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证明人:甲
  乙
  立字据人(借方):吴小刚
  二00二年x月x日”
  
  吴老弟,限期一个月还钱,这条件够优惠啦!你有诚意,一天不多借,就借300,到月底,区区一万块也凑齐了。你若没有诚意呢,也好办,你准备下一把刀,让这帮兄弟们切一根手指头,这帐咱也能结了。两条路,由你挑。老甜瓜收起借据。
  大哥……一个月内,我一定把钱给您筹齐。吴小刚跪在地上惶恐着说。
  别跪着,快起来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不跪,老甜瓜上前俯身把他搀扶起来,好兄弟!别怪哥不讲情面,既然你下了海,就得按下海的规矩办。就是你大哥我输了钱,也得认下这壶酒钱。我跟你大舅哥长生,还有水寨镇的苟鹏,我们大家过去都是朋友,不信,你去问问他们,以前我在他酒店里玩牌,有过赖账没有?”
  小子!别以为你是王集本地人,就跟咱大哥玩里格楞、打马虎眼!别说是在你这小小的王家集,就是到了水寨镇、木寨镇,咱大哥也是平趟!还有,你小子识相些,若是胆敢偷偷地跑了路,那就单等着兄弟们来抄家好了!惹恼了兄弟们,放一把火,点了你这王八窝!甲、乙等人警告道。
  不敢!不敢!高大魁梧的吴小刚唯唯诺诺道。
  四十二、抵债
  天刚麻麻亮,老朱家的大门便被人“噼噼啪啪”拍打得一片山响。板儿披衣起身跑到大门口,打开门一看,翠满脸泪痕披头散发地立在眼前,往下边看,裤脚被露水打湿了一块,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沾满了污泥……
  妈!翠望见娘大喊了一声,便跌倒在她的怀里。
  妮,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啦?他打你啦?到底出啥事了,你快告诉娘!看到翠胳膊上身上多处伤痕,板儿又心疼又焦急,浑浊的泪水在眼眶子里打转。
  亲娘呀……翠嚎啕痛哭,跟母亲讲述起昨晚那不堪的一幕……
  昨夜,也就是吴小刚立下借据一个月后,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老甜瓜开辆二手面包,带着甲、乙、丙、丁、戊、己、壬、癸八个兄弟上门讨债。吴小刚的练歌房已经名存实亡,平时的狐朋狗友作鸟兽散,店里冷冷清清,他上蹿下跳,东借西凑,也只凑了五千块,老甜瓜把钱装进了小黑皮包里,笑道:
  兄弟,剩下那五千块,你打算怎么弄?
  大哥,你再宽限一个月,不,半个月,再给小弟半个月时间,我一定给您凑齐!现在,我实在是拿不出一分钱来啦。”
  呵呵呵……老甜瓜微笑着摇摇头。
  你他妈的,耍老子们玩呢?甲乙丙丁挥起了左拳,戊己壬癸抬起了右脚。
  五千块我可以不要,可是你看,我这帮兄弟们可都沉不住气啦,这事哥哥我也为难呀”,老甜瓜笑着扳着手指,“还欠五千块,一万块是一根手指头,五千块呢,那就是半根手指头,是不是这个帐?
  不要不要啊,大哥!吴小刚脸吓得焦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你再宽限我三天吧,三天之内,我一定给您凑齐,如果到那时候还没钱,是杀是刮,任凭大哥和各位兄弟们处置!吴小刚边说边连连磕头,如同捣蒜一般,磕在地板上咚咚直响。
  别说得那么血乎,把你杀了,也换不来钱,你那条狗命,值五千块吗?甲乙丙丁众兄弟大声喝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突然,翠大喝一声闯了进来。
  吆喝!这是哪里来的小娘们呀?你他妈是个四川妞吗?怎么听口音不像呢?老甜瓜的手下淫邪地笑道。
  老甜瓜一摆手,兄弟甲凑上前来。老甜瓜跟他耳语了几句,兄弟甲挤挤眼眉开眼笑了。
  兄弟甲转回身,对吴小刚说道:吴老板,弟兄们知道,最近你买卖不顺,手头紧张,也不想难为你,我们就替你求了个人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晚上你让这个娘们陪咱大哥一晚上,五千块钱咱一笔勾销!否则,就取您半个手指头!手指头泡药酒,比他妈狗鞭强百倍!
  吴小刚听了当场便吓昏了过去……
  畜生!你们这帮畜生,光天化日强奸妇女,你们就不怕犯法吗?翠面无惧色,大声骂道。
  弟妹呀,现在是晚上,不是光天化日嘛。也没有强奸,你这么俊得一个美人儿,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这不,俺不是正和小吴兄弟在商量嘛……
  真是强盗逻辑!无赖嘴脸!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甜瓜努努嘴,兄弟乙居然解开裤子,当着众人,一泡尿把吴仁新浇醒过来,翠害羞地扭过脸去。
  让你赌,让你赌!赌赌赌!把老婆都赌进去了!你这个混蛋……翠戳着他脑门痛苦地叫骂。
  此刻吴小刚就像一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癞皮狗,浑身筛着糠瑟瑟发抖着,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弟妹呀,就冲你这脸蛋儿,他欠得那五千块不要了!咱给他免了!你嫁给他,真是可惜了啦!鲜花插到牛粪上!为了这么一条癞皮狗,还守身如玉,守得有意义吗?
  就算他是个窝囊废,可他也是俺的丈夫!
  你听听,小吴兄弟,你听听你老婆说得这话?啧啧……多感动人啊,多撩拨人心儿呀!现在就听你一句话了,你听着,这笔帐不难算:咱兄弟呢,好比手足,这女人呢,她就是一件衣裳,衣裳破了可以换,手指断了,那可就再也长不出来啦!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就让老哥替你稀罕一次吧。
  你……你就过去陪他一会吧。吴小刚魁梧地站在那儿,他不敢看翠的脸,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老甜瓜,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他那颗硕大的头颅……
  翠眼前一黑,五雷轰顶。
  可怜的孩子!俺的好闺女呀……母亲听翠诉说完,哭倒在地……
  畜生……老朱一拍桌子,“啪”地一声,一只粗瓷大碗震落下来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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