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篼】从烟雨小巷看《云上的日子》(赏析,外一篇)
◎ 烟雨中的妄想症
每每从家里走出来,于烟雨中穿过一条弯曲的小巷时,总会惬意地联想起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执导的电影——《云上的日子》。而自己仿佛就是故事中的人物,神秘而离奇,美丽而又充满故事的女人;小巷也仿佛成了电影中的场景,我走在如电影场景的生活境界里,觉得自己就像电影演员一样充满艺术魅力。
《云上的日子》是一部疏离、缥缈的故事集,由约翰马尔科维奇扮演的导演串联起来:他时而是其中的人物,时而是置之度外的旁观者;他在云端之上,冷眼凝视着人间的爱与痛苦,并由此组成了他的生活;透过胶片,剖析人内在感情的冲突与挣扎。其实正是在此片的结尾他借约翰马尔科维奇之口的那句“导演是件特别的工作”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即所谓站得高望得远,这样一个云上的人自然会看到我们所无法察觉的独特的视角与镜头诉说和上演着当代人的一部欲望组曲。
《云上的日子》是由四个独立的故事串成的一个合集,其中由苏菲·玛索主演的“海滨小城的故事”这个章节,苏菲·玛索也是从家里走出来,穿过一条弥漫着由海港方向洇过来的烟霭的绵长弯曲缓坡巷道,这个镜头相对显得有些漫长,让观众满怀期待又充满忐忑地跟随迟缓的镜头,一边想象一边猜想那艺术观感极强的长镜头意味着什么?前方与未来等待着这位女主角的是什么?当电影中的人物抵达巷口时,果然不负所望地看到一片开阔的海港码头,浩如烟海的一片海,那海水不是湛蓝的也不是碧绿的,而是淹没在烟雾中的更深远的灰茫一片,无边无尽,它赋予了观众们漫无边际的遐想与渺茫。
而现实里的小巷,比电影里的宽敞、平坦,没有电影里那麽崎岖漫长,巷口也不如希望中的那麽浩瀚,或蕴涵着丰富的想象,因为它抵达的不过是一条绕城公路,嘈杂声也不是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而是过往的车水马龙,总是没完没了的阻碍着行进的道路,让道路淹湮没在茫茫车海之中,有种直抵现实的逼仄和浮躁,它告诉我,我活在现实里,没有诗意,缺少浪漫,孤独无助,自说自话。
烟雨,在小说和电影中可以是诗画;在现实中能引起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增加朦胧感抑或正在感受让人迷惘的未来,仅此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人总能陶醉在电影的诗情画意里;却不得不于现实中清醒,继续去面对、忍受生活的煎熬与无奈。
当然,生活带给人的美好,也很让人享受,这就是人们活着的希望,尽管美好的总是短暂的,却可以有很多时间用来幻想:在生活中可以像导演拍电影一样,能选择想象中的场景,编辑动人心弦的故事和希望看到的结局,拍出理想的动人画面。
当然,电影也有遗憾,更何况是生活。
◎《绿里奇迹》的遗憾
故事发生于1935年美国南部惨淡肃杀的冷山监狱。这里有片一英里长的绿地,人们叫它“绿里”。这里的居民皆为死囚,在绿地的另一头,便是死囚行刑用的电椅。
约翰·考夫利的到来,使监狱里从监管之间到监管与死囚犯之间、以及死囚与死囚之间充溢着的敌对,渐渐获得了善意的改变。考夫利相貌恐怖,体形硕大,却出奇地平和、敏感而缄默,天真时甚至像个孩子,同时,他似乎还具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神秘力量,令人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信任感,这不禁让狱监艾治科姆对其罪行是否属实深怀疑问。
考夫利因谋杀两名幼女被判死罪,但最终通过特异功能被揭穿的事实告诉观众:作为善良的考夫利,是被冤枉的死囚,但死囚已成定局,谁也无法帮他逃脱用电椅执行死刑的最后一道程序。尽管他用特异功能为别人解除病痛,在狱中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最终依然摆脱不了死囚的厄运。
遗憾的是,就连狱监艾治科姆也救不了他,并为此背负了终生的良心谴责。
《绿里奇迹》和《肖申克的救赎》都是反映监狱生活的电影,但内容与题材并不雷同。在《绿里奇迹》中,导演完全可以安排让考夫利在狱监艾治科姆的帮助下逃走,以重获自由。可是导演知道:那样安排并不可信,因为残酷的现实,在死囚与狱监之间,是不可能化敌为友的,即便考夫利帮艾治科姆治好了痛苦不堪的尿道炎,而统治与被统治之间的两大对立阵营,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本片不能让考夫利与《肖申克的救赎》男主角一样,最终逃离监狱,这也是避免雷同的关键所在。
真情无法取代程式,考夫利终要走过“绿里”。
临死前,考夫利看出艾治科姆为不能救他而深感内疚和不安,善良的他却反倒为艾治科姆解脱:我想死,因为我累了。在善良人眼里,知道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去除恶扬善,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他真的会累。就像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形形色色的美丑、善恶一样,我们不仅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也背负着一份惩恶扬善的责任,当我们感到力不从心时,我们也会累。所以,导演也只能以此收尾了。
做为现实中人,每一个人都会面临良心、道义、体能的考验和煎熬,但我们不能因此而逃避现实,像考夫利那样潇洒地走向死亡,因为我们身后还有很多爱我们的家人、朋友,我们有责任梳理自己的懦弱,选择坚强,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家人吧,不抛弃,不放弃,坚守直至抵达终点。我们也常常面对死亡无能为力,就像艾治科姆,想救值得救的人,但却不一定救得了。
就如同《绿里奇迹》这部电影给我们的一些启示,当我们对生活感到倦了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所谓休息,就是放下过多的来自心理上的重负,在这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必去想,做到深度休息,休息好了,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