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你才是我盛开的样子
木子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北京,在这座寸金寸土的城市里,还算过的如鱼得水,开一家主题餐厅,每个周末都会放映不同的电影。生意不是很好,但也不坏。养的起自己养得起家乡的老父。
再一次遇见梁薇的时候,木子正准备打烊,梁薇就是这时候夹杂着如水夜色,来到了正在关门的木子身边,“我可以进去喝杯咖啡么?”
长发飘飘,白色褶皱裙,声音很轻很柔,就是这么一个小女人,一下子就撞进了木子的心。
“当然可以。”
木子重新打开了店门,开了壁灯,放了轻音乐,咖啡厅里面灯光柔和,就连木子和梁薇的面容也凸显的皎洁如月。
梁薇随意的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得木子看着梁薇微微的发愣,她,好像不再记得自己了呢。
“喝点什么咖啡呢?”
“最苦的。”
“好,你等会,随意抽本书来看吧,马上就好。”
最苦的咖啡么?好像她一难过就会到咖啡馆喝最苦的咖啡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呢,只是不知道,这个让她难过的人,是谁呢?
意式特浓咖啡 ESPRESSO。
为什么会选择煮意式特浓咖啡ESPRESSO呢?这种咖啡其实并不是木子咖啡馆里最苦的咖啡。
在咖啡里拼配了一些罗伯斯塔种的咖啡豆,刻意增加咖啡的苦味。木子一边煮着咖啡一边细细的观察着窗边的梁薇,依然那么的漂亮,依然那么的迷人,只是,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消失了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好像什么都改变了。
当木子把咖啡端给梁薇的时候,走近才看见,梁薇的眼角,有那么清晰的泪痕,一瞬间,木子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怎么了?梁薇?”
惊讶的回头,那双泪光点点的眼睛里,明显的带着浓重的疑惑,“你认识我?”
笑,木子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伸出手,“嗨,我是木子,很高兴认识你。”
梁薇瞪大一双杏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木子知道,梁薇记起了自己。
能够认识梁薇,木子一直认为那是缘分,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木子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打算给自己一个奖励,来一场一个人的旅行,背一包,做一次独行侠,这在当时来说,其实是极其困难的。
因为出生在农村的木子根本没有钱,而做独行侠却是有钱人玩的游戏,所以,在木子大三的时候,就努力的存钱,在大学毕业时,他用那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的钱,走上了诗人流浪之路。
对于学习建筑的木子来说,去哪里,都比不上去看看丽江的古镇。
人们常说,丽江是一个艳遇的好去处,而木子,也遇上了自己一生最为灿烂的艳遇。
三天,为期三天的丽江之行,梁薇都是木子相机里的水墨画。
看见新奇的,看见别致的建筑,木子总是喜欢用在同学那里借来的相机拍下来,而有很多张,相机里的扑捉到了那么一个穿白色裙子,乌黑长发,笑容明艳的女子。
每次回到旅馆,在灯火通明的窗外世界地点缀下,木子都会拿出相机,一张一张的看自己白天拍下的照片。
在古镇幽幽,河水潺潺,灯火璀璨之下,那么一张明媚的笑颜就突兀的撞进了木子的心,爱情好像小荷露了尖尖角。
在离开丽江的头一晚,木子背着自己的包,在人流不息的巷口巷尾,寻找那么一抹倩影,缘分真的是不可捉摸,木子还真的遇见了梁薇。
根本不算认识的两人,初初见面, 木子就觉得仿佛自己这么一生就是在等待那么一个白衣清丽山茶花般的女子。
看见前面独自一人放着河灯的梁薇,木子好像看见了曙光,小跑着过去,“嗨,我是木子,很高兴认识你。”
“额,我是梁薇。”
木子延长了自己的丽江之行,把去别处的时间,金钱全部用在了丽江,与其说是用在了丽江,还不如说是用在了梁薇的笑容上。
沉迷,迷醉。感情来的迅猛而激烈。
他们在人海里肆无忌惮的亲吻,所有人都见证着他们的美好爱情。
他们在行人如织的巷口话别,他们在咖啡馆里甜蜜香浓。
他们在……
他们在黑夜里席卷缠绵,渴望着彼此,回应着彼此。
她在他的身下绽放盛开,他在她的怀里深情迷乱。
然而,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会一言为定,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开花结果。
分离是他们的结果,但是,木子一直不相信,这就是结局。
木子回了北京,开了咖啡馆,因为,梁薇曾说,她最爱的城市是北京,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开家咖啡馆,帅哥打八折,丑男不打折。
当时的梁薇玩笑般的话语,木子却暗暗记在了心头。
“木子,你变化真大。”惊愕之后的梁薇笑着说道,努力的遮掩着眼角未干的泪痕。
“变的是样子,心却依然在,梁薇,我一直在等你,不曾忘记你。”木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好像背后有什么在推搡着自己,说出来说出来,说出自己的心。
片刻的僵硬出现在梁薇的脸上,柔和的灯光给木子眼前的梁薇镀上一层金辉,模糊中透着迷人。
背后推搡的力量在梁薇喷薄而出得泪水下加大,前倾,双唇相接,木子闭着眼睛深深的吻着,一点一点的吻去那湿咸的泪水,吻得深情吻得迷乱。这些年的相思,这些年的孤独,这些的痛苦,好像在这个吻里都显的那么的不重要了。
片刻的僵硬之后,梁薇开始回应着木子,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彼此都记忆犹新着彼此身体的敏感,火苗好像在两颗重遇的心之间绽放异彩。
他们在咖啡馆里的卡座里缠绵悱恻,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纠缠,起伏,木子觉得自己正飘在一片柔软的白云之上,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温暖。
粗重的喘息,诱人的低吟,木子觉得自己就算此刻死去,也会是带着微笑的。激情过后,梁薇赤裸的蜷缩在木子的怀里,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那姿态,让木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人谁也没有讲话,木子不禁放轻呼吸声,很怕打断这美好的一刻。
“木子,谢谢你好记得我,谢谢你还爱我,只是,我不再是曾经的梁薇了,我,我结婚了。”
沉默席卷在两人之间,就连咖啡馆里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原来先前的沉默不是重温,而是死亡的前奏。
“我送你回家吧。”木子艰难的说道。
后来断断续续的木子依然和梁薇在见面,而每一次的见面极少说话,他们好像是一对周末情人,只是做爱,其他的什么都不过问。
在木子的租住房里,他们做爱,疯狂的需求者彼此,占有者彼此。木子觉得,好像只有在床上梁薇才是属于自己的,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的,看着梁薇在自己身下绽放盛开,这何尝不是木子的盛开呢?
迷醉的诱人的梁薇,你才是我盛开的样子。木子心里默默的念着。一个用力,梁薇叫出了声,高潮过后的再一次的沉默。
穿好衣服,梁薇没有回头看木子一眼,“我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再联系你。他回来了。”
哐当,门在短暂的打开之后又如一个诗人落寞的死亡一般,慢慢的消散沉寂。
梁薇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互不干涩,互相需求。而木子却是放不下,他爱她,但是,梁薇要的自己给不了,除了这一副她迷恋着的年轻的身体。仅此而已。
那天,是木子和梁薇分开的第九天,木子看见了梁薇的丈夫,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在一家品牌店里,木子看见,梁薇笑的很开心的挽着男人的手,对那些木子恐怕进都不会进去的奢侈品们随意清点,买下,再有专人拿着送货上门。
默然,木子觉得自己好像看清楚了梁薇眼底瞳孔深处的影子,那不是哪个男人的影子,那是对奢华生活的迷醉。
也许,梁薇没有变的永远是那个乌黑长发,穿着白色裙摆的身体,而从内到外的心底,却是发挥了质的变化。
自己再也无法找到曾经那个让自己盛开了女人了,自己再也无法重温那段迷人的过往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假象,自己一个人活在对过去的追忆里。
木子关了咖啡馆,搬出了租住房,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看着那不多的东西,木子不禁感慨,原来自己这么些年,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很少。
坐在火车里,木子给梁薇发了条短信。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梁薇,你要的我给不起,我要的,你不敢给。我爱你,梁薇,爱;了整整一个曾经。
当木子看见梁薇和她的丈夫的时候,木子就打消了让梁薇离婚和自己 一起生活的想法,梁薇永远不会再是丽江那个笑容清澈如山茶的女子了,生活早就泯灭了她心里的纯真。
你是我盛开的样子,但是,那只是曾经的样子,我们都在生活的压迫下,早就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也许,自己爱的并不是梁薇,而是那个曾经的自己。
火车哐当哐当的响着,如同那一颗砰砰跳着的心脏,吃力,却无力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