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叫哥哥
　　
　　 他叫哥哥
　　 在春天来前我美丽的皮肤夜夜笙歌
　　 把孩子推倒的哥哥让阳光挺直腰杆而至
　　 试着掰开你的皱纹黄昏就沉下去
　　 口里含着淡淡的梅香
　　
　　 他叫哥哥
　　 涝起那枚黄月亮的哥哥
　　 大街小巷的忧伤
　　 在烟袋里劈劈啪啪地燃爆着声音敏感锐利
　　 他们被哥哥吸进肺里
　　 他叫哥哥吐给我一个烟圈的哥哥
　　 像鬼一样的烟圈
　　 精神涣散一年喝一碗孟婆汤
　　 一年一次走过我的门前视而不见
　　
　　 他叫哥哥太阳一下山
　　 乌鸦和纸糊的人从坟冢里说来就来
　　 他们没有脚印他们跳着欢快的舞呢
　　 他们在哥哥的伤口上
　　 让蚂蚁搬来的病毒
　　 爬进十月空空的杯子里做爱
　　
　　 他叫哥哥
　　 哥哥拾些碎火来喂我
　　 我在十月的巢里看见哥哥的脚印
　　 回到春天反绿的脚印不吐霉斑
　　 只吐一个字把词含在嘴里
　　 只有一片叶子砸中肩膀时
　　 忘了疼痛生机勃勃地
　　 像一枚石子样的抛出去
　　
　　 2我们只围坐在炉火旁
　　
　　 关于一个走丢的夜晚
　　 关于一小块伤疤
　　 我们只围坐在炉火前
　　 让影子在火焰上不停地咳嗽
　　 不谈论伤疤或者夜晚
　　 往炉里添些感恩或回望它们容易着火
　　
　　 一个字在这样的气氛下容易成诗
　　 和夜一样黑色的诗歌嗓子发痒
　　 来自夜里开败的向日葵
　　 我们只围坐在炉火旁
　　 等待一只甲虫的经过
　　 从他肚子里拿出卡夫卡
　　 和夜一样黑色的卡夫卡在炉火前
　　 突然从袖口取出
　　 胆小怕事的城堡来烘烤
　　
　　 我们只围坐在炉火旁
　　 一首诗歌暖了身子
　　 踩到我们裸露的脚趾
　　 我们热泪盈眶为了诗歌拥挤的身体
　　 拿下一截来像香烟一样刁在嘴上
　　 关于一个走丢的夜晚
　　 经过我的鼻息学着火焰倒着走路
　　 我们不谈论它让白天越垒越高
　　 进入心脏和它接吻
　　
　　 3二月河
　　
　　 蹲在二胡里瘦劲的太阳
　　 看见从我心口赶路的人
　　 和一把桃木梳样的和蔼可亲
　　 赶路的人有长长的头发
　　 他用头发搭出纸房子
　　 没心没肺的纸房子神态落寞
　　 我叫他二月河回声亲切温暖
　　 我叫他二月河身子是摔坏的假象念念有词
　　 和二胡靠拢取暖的二月河
　　 左岸拉出火右岸拉出水
　　
　　 二月河是个孩子的名字
　　 是从我心口赶路的人
　　 我把他喊出茧来
　　 我把它喊出疼痛来
　　 轮廓分明的茧藏在目光里
　　 颜色鲜活的疼痛放在纸房子里
　　 二月河泪花闪亮着
　　 从我骨头缝里找着走失的小路
　　 走失的小路过客寥寥
　　 它在二月河的胡渣上想念另一条小路
　　 小路弯腰小路逃离小路面容扭曲
　　 小路累了小路老了小路走进纸房子了
　　 里面住着二月河
　　 它是它的肺是它的心是它化缘归来的太阳
　　
　　 4在秋天空旷的院子里
　　
　　 在秋天空旷的院子里
　　 加一些阳光和水分
　　 空椅子生长的四肢情绪高昂
　　 和烟囱谈论砸落的云和寂寞
　　 风来的正好
　　 一些纤瘦的人把脚放在影子里生活
　　 鸟儿来的正好口里嚼着种子的弧线
　　 忘记劳作时的样子藏在转弯处说
　　 “等水的人是支嘶叫的小兽”
　　
　　 秋天出没的男人女人从庭院里屏息而过
　　 这种安静被称为生活
　　 那怕只有一朵云
　　 天明时也要洗净了眼睛和手
　　 放在明年的土里轻声交谈
　　 而宽阔的袖口里
　　 一些流言像风一样的饥饿
　　 小块南方
　　 遛出来成为房檐下的一夕之囚
　　
　　 阳光下我的祖母
　　 放出银白的头发
　　 到南方的山坡上再开一次
　　 我只能找出她舌根唯一存活的季节
　　 在一粒粮食上栓住一匹马儿
　　 让秋天空旷的院子很多秘密早早地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