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小议“仇富心理” (杂文)
这个世界上有穷人也有富人。但我们国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富人,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后,一下子冒出了一大批富人。这很正常,符合“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的特色理论。当然,我们国家的富人与西方的富人比,还不能算是豪富;我们国家的穷人现在也基本上有饭吃,很少有啃草根树皮的,不能算是赤贫。按理说,我们这个社会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比较和谐才是。
然而不是。穷人抱怨,认为自己是社会弱势群体,抱怨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抱怨苍天的不公。富人也抱怨,抱怨没有安全感,时不时地有小偷光顾自己的豪宅,媒体上经常有绑架撕票的新闻,甚至有杀手惦记着自己,到哪都要随从保镖一大帮。
凡此种种,有人总是提醒我们注意社会成员财富拥有量的两极分化,认为这是社会不稳定不和谐的根本原因。事情真的如此吗?
我们来看看我们的近邻印度。印度贫富悬殊之大,可以说是世界之最,1400万人口的孟买,竟有770万人住在贫民窟里,比例高达55%。然而,两极如此对立的印度,社会治安状况却总的不错,犯罪率并不高,因为“印度穷人不仇富”(见袁南生著《感受印度》)。这当然与他们的国情、宗教信仰和种姓制度有关,但我认为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印度穷人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他们不必担心被外部强制所干扰,他们的生存权利一般不会遭到侵犯,形象的说法是,印度穷人“有选择贫穷的权利”。
而我们中国穷人则没有这种权利。在中国,贫穷往往和“活不下去”划等号,人穷志短,人微言轻,贫穷即意味着许多权利的丧失,意味着受制于人,意味着缺少不被打扰的自我空间,“他们没有在大街两旁搭帐篷生活的权利,没有在繁华都市里乞讨的权利,甚至没有到城里卖西瓜的权利,穷人等于社会安排的多余人”(舒圣祥语)。
因此,中国穷人特别仇富。
因此,两极分化特别可怕。
中国从上到下都在担忧两极分化,但大家担心的不是贫穷那一极没有饭吃,而是担心富有的那一极太富了,激发另一极的仇恨,从而引发社会动乱,至少是造成社会的不和谐。在中国的现实中,没有贵族存在,应该“你有我有全都有”,你不能比我有。在中国人的思维中,天下应该“均贫富、等贵贱”;如同商人“无商不奸”一样,富人一定是“为富不仁”。在影视和媒体中,中国的富人都是负面形象,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的那些老板、经理们,一个个发家都不走正道,富了以后都迅速堕落,养小蜜、包二奶、吸毒嫖娼,无恶不作,这是仇富心理在影视作品中的投射,是社会主流心态的真实写照。
如果认为只有抹平贫富鸿沟才能让社会和谐,才能使天下大治,这是天真的,是不切合实际的幻想,除非牺牲社会前进的步伐,重新回到穷过渡的年月。我们要问,有贫有富社会就一定不会和谐吗?雇主和女佣就一定对立吗?老板和员工就一定如同仇敌吗?如果这种社会心理不改变,社会要和谐,很难。因为改革开放让一部份人富了起来,未来富起来的人会更多,有人会更富,每个社会成员不能老是对富人看不顺眼,不能老是做着“劫富济贫”的旧梦。
当然,“人望幸福树望春”,社会不能关闭穷人通过奋斗和苦干变为富人的通道,这也是社会能够和谐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
“人望幸福树望春,社会不能关闭穷人通过奋斗和苦干变为富人的通道,这也是社会能够和谐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其实,这是本文的一个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