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儿子打工记(随笔)
儿子十七岁那年很想要一只手机,他灵机一动给我一张借条,承诺暑期打工还钱,我虽然不相信手不提篮的他会去打工,但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还是收下借据,儿子拿着新买的手机乐不可支。
暑假一到,儿子便开始计划打工的事。他选择了一家肯德基连锁店拉着我前去报名,儿子虽然活泼好动,但胆小怕事,站在店门口,流露出深深的怯意,小声央求我前去询问,我笑着告诉他得由他自己去,儿子怔怔地望着前台忙碌的小姐犹豫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一拍我的肩膀说:“看我的。”便大步走了进去,看着他跟漂亮的小姐要过一张表格开始填写,我有些惊讶,走过去悄悄问:“哪来的勇气?”儿子一仰头说:“刚才看见一个女孩要了表格,我一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孩吗?”那自信的表情逗得我差点笑喷。最终因为年龄不满十八周岁未被录用,儿子有些泄气,于是在我姐姐的带领下,走进一家工厂,做拧牙膏盖的工作。一天下来挣二十块钱,手指磨肿了贴上创可贴也不抱怨,偶尔我问:“今天干得顺利吗?”儿子急忙回:“莫问。”我心里暗自好笑:“看你能坚持多久?”这样过了十多天,儿子跟我说:“妈妈,前天还来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干了两天走了,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在饭店打工,能挣一千元,我也想出去重新找工作。”我盘算着或许是他不想干而找的借口,看着我疑惑的目光,儿子解释,现在的劳动与报酬不对等。于是我点头应允,并要求下班时间在晚十点以前、不可以做通宵,儿子一一应允。第二天一早,儿子便约上几个伙伴出发了,午饭前给我打来电话说自己把繁华的一条街上的饭店都问遍了,没有合适的,现在七拐八拐走得很远,迷路了。一丝惊恐划过心头,我故作镇定告诉他路就在嘴边,儿子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两个小时后,儿子说已经安全到家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工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我建议他到一家新开的饭店去试试,很快,儿子告诉我那里的老板让他明天上班,工资他还满意。
为了儿子上班方便,给他买了一辆电瓶车,儿子满心欢喜,下午给我打来电话说不小心摔了一跤,车子坏了人没事,我并未在意,告诉他修一下就好,但当我看到车时吓得魂不附体,后车轮已经断裂开来无法安装了,那该是怎样的撞击呀,原来他一边开车一边玩手机,撞到绿化带上,看着我瘫坐在椅子上,儿子故作轻松保证下不为例。
儿子在饭店的工作是负责把菜从厨房送到二楼服务员手里,楼梯是设在屋外的,39°的高温里,儿子总是满头大汗,回家也直喊腿疼,我边帮他揉腿边试着让他放弃,儿子大声说;“不行,几个女生怕热都请假了,我一走老板得着急了。”心头一热,儿子真的长大,懂得责任的含意了。一天,儿子很晚到家,满身泥土,膝盖处鲜血淋淋,便心疼地责备不该喝酒,儿子摇晃着拍拍我的肩说:“我高兴,今天老板表扬我了,说所有的暑期工里我干的最认真,明年就要我一个。”傻傻的儿子,为了一句表扬高兴地忘乎所以伤了身体。
最初打工的工厂发工资的日子早过了,儿子去过几次,年轻的车间主任总是拖着工钱不给,儿子有些无奈,让我去取,我答:“得你自己去。”看着我诡异的笑,儿子沉默不语。几天后,他拿着钱哈哈大笑,得意地告诉我说:“饭店里有个厨师,手臂上纹着一条长龙,样子挺凶的,他的电视机坏了我就自告奋勇带他去修,顺道带他去工厂,主任见了二话没说就把钱给我了。”说完我俩笑弯了腰,继而欣慰:儿子会思考了。
转眼两个月的打工日子过去,当儿子把工资交给我时,我问有何感想,儿子思索了一会儿,拿起钱举过头顶看了又看,在嘴上亲了一下说:“挣钱真不容易,不过用自己挣的钱特开心。”说罢把钱放进口袋,这臭小子,又算计了我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