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割 莜 麦(散文)
黄土高原的秋天是色彩斑斓的,而晋西北的秋天则是用黃色绘就的。这黄色不是來自别处,而是來自乡村那梁梁峁峁,沟沟岔岔,滩滩弯弯渗透着龙种的根脉,拨动炎黄的心弦的莜麦。
初秋,莜麦还泛着青绿,正是莜麦扬花吐穗的季节。高原的季风吹过,绿波连连,多情的莜麦一浪涌过一浪,农人们望着眼前丰收在望的景致,乐在心头,喜在眉梢,脸上堆满了笑容。
农谚说的好,“处署不出头,割得喂老牛”。过了处署还没有吐穗,那就只好当青草割得喂牲畜了。一过处署,莜麦就开始泛青白了,就有了“花口”,莜麦穗就开始膨胀,麦瓤就会松口,这时正是莜麦灌浆上面的当口,有点雨,保证莜麦会大丰收。这时节,莜麦的铃当当会全部暴露无遗,在风中雨中会发出沙沙,漱漱的声响。你拔一穗去数吧,“麦六豆八”,一穗有六十颗莜麦的话,那就是十分的收成了。
“白露放大田”,一过白露,各种庄稼就全都基本成熟了。这吋节,正值秋高气爽,莜麦由青白泛黄,红杆白囗黄茬,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片片,一坡坡,一梁一峁,一沟一洼,煞是壮观。望着满坡满洼金黄的莜麦一浪一浪地浪开,农人的心也随着莜麦巻起层层幸福的浪花激荡。
秋收大忙时节,全村人倾巢出动,沟、坡、梁、洼,银镰闪烁,镢头舞动,山歌飘荡,笑语飞扬,沸腾了的山乡,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秋收景象。
黄色的海洋中,乡民们摆开了阵势,岔开双腿,弓着腰脊,抡开臂膀,挥动镰刀,右手挥镰,右于握住莜麦的二道杆,搂住一片莜面,镰刀贴看地面猛地从它的根部割下,四把就是一个莜麦梱子。每人把十來垄莜麦向前推进,一会儿一大片莜麦倒下了,倒在地面的莜麦梱子一溜整齐地排开,逐渐多了起來,农人们会把它们二十个两两成对码成一排。
歇晌了,东坡冒烟,西沟放火,劳碌了一上午的人们,吆五呼六,邻近地头的人串联在一起,烤几颗山药蛋,香味淳朴厚重,烤几片月饼,油津津,又甜又酥,烤几穗玉茭,味道清新典雅,烤几个莜面角角,绵延的韵味,软而又精、滑而有劲……花样繁多,香味四溢,众人你推我让,其乐融融,在这自然和谐的氛围中,就着大葱大蒜美美的享受。年靑小伙子、姑娘们折几枝醋溜溜,摘几把面果果、油瓶瓶,摆放在大家面前,供众人品尝。天然矿泉水,饮料冰红茶等你來我往,你推我递,大家吃的满意,聚的和谐。小憇一会,又开始忙碌了。
“对面坡上那是个谁?莜麦割下一排排。”“对面坡上是个我,要不要过去帮帮忙?”姑娘、小伙们即兴对开了山歌。“我可不敢劳驾你,吃烧山药没叫你。”“烧山药蛋我不爱吃,我怕把我的脸弄黑“。年轻的人们一來一往地对着山歌,割着莜麦,打破了沉闷气氛,消除了劳累疲乏,洋溢着欢歌笑语,整个山乡弥漫在丰收的喜悦之中。
金黄给山乡的秋天涂上了精彩浓重的一笔,丰收给土里刨食的农人带來了希望,温暖,安抚了山乡的人们,田野里人们忙碌的身影,急促的往返步伐,惊喜的神情,睿智的目光,追寻着收获的季节,寻找着自己的梦想,酝酿着下一个希望。看着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翅膀,空寂的原野上放飞了新的理想,点燃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让人又多了一份暇想。
田地里依然弥漫着五谷的芬芳,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充实,热情,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