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存在(短篇小说) ——迷失的天空
一
梦中醒来,我的心带着疼痛,沉浸在梦中的场景,久久不能自拔。
梦里,苏岩始终对我微笑,阳光下,苏岩身穿我亲自为他挑选的白衬衣,浅灰色夹克,黑色休闲裤,黑亮的皮鞋,手里提着一只手提袋,大步向我走来,他一边扬起手中的手提袋,一边灿烂地笑着对我说:“燕子,快看,你最爱吃的紫薯糕。”
我开心地迎向苏岩,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如春天里盛开的蔷薇花,幸福妩媚至极。
当我无比热情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苏岩的瞬间,他却消失不见,我开始拼命地呼喊:“苏岩,苏岩,你回来,你回来……”可是,苏岩终没有回来,消失在我的梦里。
我被自己的呼喊声惊醒,已然泪流满面。原来又是一场梦,一场与苏岩有关的梦,这样的梦我已经做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哭着醒来。
黑暗中,伸手摸到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打开,那盏精致小巧的景泰蓝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看看灯下的闹钟,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二十分。
这盏景泰蓝台灯,是苏岩去南方培训学习时买给我的。
“燕子,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觉得最适合你,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苏岩自信地说。
我嗲笑一声,决定戏弄他一下,说:“我看是你喜欢才对,你看看,这景泰蓝质地不够纯正,色泽暗淡,而且造型小家子气,这就是你说的适合我啊!”说完,我故意轻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苏岩见我不悦,也不恼,反而狡黠一笑,将计就计地说:“哎呀,是我眼光不好,忘了我的燕子可是个品味十足的女子,这小家子气的东西还真配不上我的燕子,我这就拿出去扔掉。”苏岩边说边做势拿起台灯。
我慌了,连忙将台灯夺过来抚摸欣赏着说:“好了,好了,买就买了,哪能浪费,不过,仔细看看也挺漂亮的。”
苏岩“噗嗤”一声笑了,温柔地把我揽入怀里,轻声说:“燕子,我想,我始终是了解你的。”
昔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苏岩的音容笑貌就这样牢固地定格在我的心灵深处,是的,我的苏岩,是懂我的。
我借着柔和的灯光,环视一遍房间里的一景一物,到处都是苏岩的影子和气息,心依旧疼痛,梦依旧清晰。
我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半拉开窗帘,倚窗而立,十二楼的窗外,月光如水,微风阵阵,空气温润湿爽,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节,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苏岩,离开我已经整整四十九天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阵阵心酸又开始涌动,任由泪水肆意倾洒,我腹中,有我和苏岩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
二
五年前,我和苏岩相识。
那是盛夏的一个傍晚,身为一所民族舞蹈培训学校舞蹈老师的我,下课后,独自走出学校,由于离家很近,平时上下班都是步行,那天,也不例外。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回家途中,我竟然会遇到抢劫的。
当我走到世纪公园附近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人,一把夺走我单肩背的皮包撒腿就跑,我在他猛烈的撞击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抢劫啊,抢劫啊,有人抢包了!”歪坐在路边的我大声喊着。
眼看着那个男人一点点远离我的视线,心往下一沉,一阵强烈的失落感爬上心头,心想,完了,皮包肯定是找不回来了,里面有我的钱包、身份证、手机和家门钥匙。完了,虽说钱包里的两张银行卡可以挂失,身份证可以重办,手机钥匙也都无所谓,但最重要的是皮包里有一只做工精细的景泰蓝孔雀吊坠,那是奶奶去世前留给我的。
奶奶是位善良慈祥的老人,父亲是独子,而我又是她唯一的孙女,奶奶曾告诉我,这只孔雀吊坠是她年轻时去南方旅游,在一座寺庙里求来的,陪着她已经几十年了,她说孔雀象征着美丽纯洁和智慧,她把孔雀吊坠给我,就是希望我也可以做一个如孔雀般的女子。这只吊坠平时我都会戴在脖子上,那天恰巧链子断了,我就随手塞进了皮包里。
正当我无比沮丧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皮包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抬头,看到一位穿蓝色上衣,藏青色裤子的男人,原来是位警察,是他帮我把包找了回来,我慌忙接过皮包,翻出吊坠,还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忍着来自脚踝的疼痛努力站起来,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个警察,我身高一米六五。那天我还穿了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他的个头比穿了高跟鞋的我还要高出许多,小麦色的皮肤,鼻梁坚挺,浓眉大眼,身材笔直挺拔,标准的帅哥警察。
“嘿,姑娘,我脸上有字么?”警察笑嘻嘻地问。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回过神来赶紧说:“哦,不好意思,我……那什么,谢谢你啊!”
“不客气,保护公民财产安全是我们的义务。那人看到我追他,扔下皮包就跑了。我看你好像摔倒了就赶着过来看看。算那家伙运气好吧!”
“皮包找回来就好,那人跑就跑了吧!”
“哈哈,是啊,这次碰巧我从这里经过,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巧了。我可要给你提个醒,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个人走路很危险的,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啊!”警察爽朗地笑着对我说。
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脸一定绯红,我明白警察这句话的意思,从小学习舞蹈的我,身材纤细修长,虽然谈不上漂亮,却有着温婉可人的气质。想着这些,我轻声回了句:“嗯,谢谢你,以后我会注意。”
警察听了我的回答,点点头欲转身离开。我跟在他后面也迈开了步子,“哎呀”我惨叫一声。
警察回身看我问到:“是不是扭伤脚了。”
“好像是脚踝扭了!“
“来,我扶你,前面就有家医院,先去检查一下,我再送你回家。”
去医院的路上,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苏岩,是石家庄市裕华区裕华路派出所的一名刑警。
在医院做完检查,医生对着苏岩说:“只是肌肉挫伤,没大碍,给你开了些跌打酒,止痛散,回去按时给老婆抹上,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好了。”
“我们不是……!”
“哦,谢谢大夫,我一定照办!”苏岩突然打断我的话,笑着对大夫说,说完转身扶起我往医院大厅走去。
“为什么打断我的话?”
“大夫又不认识我们,越解释越复杂。”
“我看出来了,你是个爱占便宜的警察。”
“呦呵,你这小丫头,我帮了你,你还说我爱占便宜,好,爱占便宜的警察这就在大小姐面前消失行了吧!”
说着,苏岩就趁势松手要走,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差点又摔一跤,苏岩赶紧将我扶住,一脸得意的表情,对我说:“看看吧,我一松手你就摔跤,你一定要清楚我这个爱占便宜警察的重要性哦!”
无奈,在他的搀扶下我在医院大厅的座位上坐下,等他取药回来后,帮我打了出租车送我回去。
三
往后的几天,我请了假,一直蜗在家里,上网,读书,听音乐,喝咖啡,脚踝一天比一天好,五天后,已经基本没事。
我是父母的独生女,十五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两年后开着一家装饰公司的父亲续弦,继母比我仅大十岁,奶奶总觉得和父亲他们住在一起不方便,执意要搬出去单过,父亲无奈,便给奶奶在裕华区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两室两厅的单元楼,我顺理成章地和奶奶一起搬离了父亲和继母居住的大房子。
我二十二岁那年,北京舞蹈学院本科刚刚毕业,七十岁的奶奶也因病去世。父亲如同奶奶一样爱着我,只是他的爱很深沉,但是我能感觉到。
父亲提议我搬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当时继母和父亲生的儿子已经三岁,他们生活得很幸福,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父亲坚持不过,就没有再多说,只是每个月都会在我的银行卡里打生活费,当然,从我工作以后,那张卡里的钱我再没有动过。
不知不觉中,我在舞蹈培训学校工作已经两年多了,那年我二十五岁,本命年。
若不是前几天意外遭遇抢劫,意外结识苏岩,我想,我的人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虽然这些年我的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可始终没有那份非君不嫁的心动。
清晨,十二楼的窗外阳光明媚,花开斐然,这个小区的确很美,花草树木姹紫嫣红,绿意盎然。小区中央有一潭小巧的湖水,湖面随风荡起涟漪,湖边的垂柳也笑弯了腰。
我手捧一杯温热的咖啡正倚窗欣赏窗外的风景,手机突然响起。
“赵燕,伤好些没?”
我一听,是个男士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只是手机号码很陌生。
“嗯?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受伤?”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看来,我这通电话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喽!”
这一声爽朗的笑,我的脑海蓦然然出现一个影子——小麦色的皮肤,鼻梁坚挺,浓眉大眼,身材笔直挺拔,标准的帅哥警察——苏岩。
“苏岩,是你啊!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莫名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地问。
“笨,挂号时留下的电话,那些检查单子都在我这里呢!怎么样,好些没,愿不愿意赏光看场电影?”
“看电影?嗯,好吧,不过你得答应让我请你吃饭,算是我对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谢意。”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一个小时后世纪公园门口碰面。”
当我换衣化妆一切完毕,徒步赶到世纪公园门口时,苏岩已经在那里等我。
他头发浓密黑亮,眉目生辉,身穿一件黑色印花T恤,一条过膝古蓝色牛仔裤,一双休闲圆头咖啡色拖鞋,整个人看上去又帅气又阳光。
他看到我,赶紧迎上来。
“呦呵,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不怕我又占你便宜啊。”苏岩调戏我。
我听了“噗嗤”一声笑了,朝他矫健地走近两步,告知他我的脚踝已经好了,然后举起两个小粉拳说:“现在我是个健康人,可以有力出击呢!”
苏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指指路边停靠的车,说:“上车吧!”
他很细心的帮我打开车门,上车后,启动。
人与人之间,的确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似曾相识,我与苏岩就是,他大我两岁,属于同龄人,和他一起看电影吃饭聊天,彼此之间熟悉亲切随和,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四
三个月后,临近中秋节,舞蹈学校在本校剧院组织一场文艺演出,身为民族舞蹈老师的我,必须表演节目,毋庸置疑,最擅长的孔雀舞是我的首选。
中秋节前一天晚上七点,苏岩应我邀请来观看演出,这是他第一次看我的舞蹈。
舞台上,我看到苏岩痴迷的眼神,心里竟有一丝甜蜜的感觉。我胸前佩戴着奶奶留给我的孔雀吊坠,以优美婉转娴熟的舞姿获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这,其实是我预料之中的。我五岁就开始学习舞蹈,可以说对舞蹈具有一定的天赋,后来父母又在舞蹈方面对我重点培养,以至于我对舞蹈的每一个动作诠释得都非常到位。
演出结束后,苏岩送我回家,迎着徐徐微风,伴着一轮圆月,我们并肩行走在月色之中。
“燕子,你的孔雀舞,跳得太美了,我简直为之震撼。”
“呵呵,苏岩,谢谢你的肯定。”
“我在想,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指,你对孔雀舞肢体上的理解?”
“孔雀舞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支傣族舞蹈,其实它整个过程无非就是根据孔雀出巢,探视,降落,寻食,嬉戏,开屏等一系列的动作演变而来,我们运用身体的柔软灵活性将孔雀的美表达出来。”我很投入地说着,说完才发现苏岩正用一种火热的眼光注视着我,我一阵慌乱,赶紧向前紧走几步。
苏岩尾随而来,拦住我的去路,双目炙热得仿佛要将我融化,他一脸郑重地说:“燕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被他大胆直接的表白惊呆了,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从这段时间的交往中我了解到,苏岩生活作风一向正派,做事认真负责很有担当。是的,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我喜欢他如同他喜欢我一般。
我羞涩地点点头,苏岩兴奋的一下子抱起我,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又紧紧地把我揽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第二年十一期间,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和苏岩举行了隆重热闹的婚礼。
苏岩的父母在机关工作,是那种守旧传统的知识分子,对人态度谦和有礼。儿子结婚他们要出钱购置新房,被我婉言拒绝,我还是想住在原来的房子里,重新装修一下就可以做我和苏岩的新房。一番商议后,大家都欣然接受。
新婚之夜,酒席散去,我和苏岩相拥着回到焕然一新的新房,卧室里,床头墙上是我和苏岩的大幅结婚照,床头柜上的百合花玫瑰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洗完澡,我特意穿了一件嫣红的吊带睡裙,喜庆又不失妩媚,正当我对镜梳理一头乌黑顺滑长发时,苏岩也走出浴室,来到我背后,双手轻轻环住我的腰肢,头依在我的肩膀,嗅着我的发香,贴着我的脸,温柔地说:“燕子,你终于成为我的新娘了。”
他温热的呼吸滑过我的耳际,滑过我的脸颊,我的心荡起一阵阵的涟漪,瞬间面如火烧般滚烫。
苏岩感受到我的变化,一把转过我的身子,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遍,面带喜色又狡黠地说:“小妮子春心荡漾!”
“讨厌,就知道取笑人家。”我侧脸不看他。
如画真棒!
加油!
祝你写作开心!
如画越来越会写了,渐入佳境了!找到感觉了!
祝如画写作开心,心情愉快!
一篇动人心弦的优秀爱情故事,读后泪眼婆娑,为燕子坚强感到欣慰,为苏岩的正义感到钦佩,为两人曾经的美好生活感到惋惜,虽有悲情,但弘扬了正义,一篇成功的佳作。
加油,祝画写作越来越精美。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一个有为青年,却天妒英才,让他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留下了孤独的她,成天以泪洗面,活在他们曾经的那些回忆里。
幸好,有那些回忆,幸好,有未出世的孩子。这大概是他留给她最欣慰的吧。
文章以倒叙的方式,一步步回想那些过去的美好时光。喜欢这种娓娓道来的的叙述方式。
如画的这篇文章很不错,欣赏!
祝福如画,快乐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