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时代之魔都奋斗
“杀杀杀杀……”大学宿舍里几个人战斗在游戏中!
泡面,饮料,电脑永远占据书桌的前线,书本教材要么靠边要么堆得越远越好。
他——叫张俊勇,校园游戏风云人物,玩的比谁都凶,考试轻轻松松,班上从未跌出前五名,做学生混成这样简直就是校园super star!
他——叫于阳,张俊勇的最佳排挡,除了玩游戏,平时只能在图书馆找到他,典型的死命玩,死命学!
还有他他他…这几个人的组合,让全校的游戏玩家闻风丧胆!
YES!!!WOWWOW……赢啦!
胜利之后宿舍炸开了,一篇欢腾!
玩累了之后于阳和张俊勇各自躺在床上
于阳:“再过两月就毕业了,你怎么打算的?”
张俊勇:“我也不知道,找工作呗,还能干吗,哎,不知道工作之后还有没有时间打游戏,听说上一届毕业生出去后工资很低,还常常加班,根本没时间玩游戏!照这样的话就惨咯!”
于阳:“大学仿佛一眨眼就过来了。”
张俊勇:“哎,听说学校今年有公费留学的名额,一共10个呢,如果我跟刘心怡一起出国读书,那就爽了!”
于阳没说话,若有所思。
时光荏苒,3年后。
人们都说上海是魔都,或许是高楼大厦上璀璨的灯火散发着非凡的吸引力,让无数追梦的人纷至沓来。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不想出去,空气中能够嗅出一股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的味道......
一楼盘开盘,过来看房的人络绎不绝。
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买房有多困难只有屌丝青年知道,外地屌丝则体会更深,不知从何时起,60平米的房子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梦想,呵呵,够讽刺的!
带着一脸倦容的于阳穿梭在人群中多少有一点突兀,干净整洁的西装没能掩盖他身上农村孩子特有的乡土气。旁边妩媚精干的售楼小姐从他旁边走过,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投以她们应有的职业热情。于阳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楼盘了,之前和女友看上了一套58平米的小户型,售楼小姐们倒也热情招待过,别人想买房来个两次差不多就定了,于阳来过不下5次,每次都询问价钱有没有优惠和降价,整个楼盘最便宜的房子折腾到这份上她们自然就无意搭理。在上海工作的5年里,于阳辛辛苦苦积攒了8万块钱,连首付都付不起!这点钱在上海能买到放马桶的那个房间的面积就不错了。家人无数次的劝他回老家,于阳也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面对现实的压力,梦想的诱惑力无疑更加强大。回老家对于阳来说是否定自我,他不愿意向现实妥协,宁愿被现实的浪潮拍死,也不愿意去过安稳却被内心抗拒的生活。
起了个大早来看房子的于阳这会儿一路小跑的进了公司,所幸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分钟,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又要泡汤了。
同部门的小徐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对气喘吁吁的于阳揶揄道:“早上又去看房子了?都看了两个月了吧,有没有合适的啊?”
“你上次买IPHONE4还是IPHONE5不也纠结了一个星期么,买房子哪有这么快!”于阳也带着轻蔑地回了一句。
于阳是看不起小徐的。小徐是本地人,又是公司老板的亲戚,刚到公司半年就充满优越感的指手画脚。这段时间公司准备在部门内部提升一个主管,小徐是稳操胜券。不过论能力和资历,于阳是最有利的竞争者。
嘟...嘟......
“小于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叩!叩!叩!
“请进”
“王总,你找我啊”
“来,小于,坐!”
王总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对于阳一直都非常器重,自然于阳的一切状态都看在眼里
“小于啊,你是不是认识海华国际贸易公司的张俊勇啊?”
“张俊勇...恩...”
“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
“哦,大学那会我们同一宿舍,大四就公费出国了,后来没怎么联系。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嗯,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在竞标海华国际贸易公司的一个项目,目前还有两家公司也在跟他们接洽这个项目。张俊勇是他们的市场部经理,上次我们派人过去谈过这事,吃了闭门羹。你也知道,我们是小公司......公司希望你能出面找他谈一谈!这可是大项目。”
“王总,这个我……”
去谈订单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任务于阳感到为难。他一直认为友情里不能掺杂太多的利益关系,这样友情也成了交易的筹码。
于阳回想起和张俊勇在大学里相处的片段。张俊勇拎着行李箱走进宿舍的场景,一起参加学生会的竞聘,一起躲在寝室里玩永恒之塔,一起为张俊勇追求刘欣怡出谋划策......
曾经的挚友,亲如兄弟的同窗。而如今人家已经鲤鱼跃龙门成了自己要去央求的对象,自己仍旧在底层摸爬滚打。不管从感情还是自尊心上来说,于阳一百个不愿意。
王总毕竟是商场的老手,看出了于阳脸上的难色。
“我知道,我知道。于阳啊,听说你最近打算买房子,上海的房子可真不便宜,年纪轻轻的压力不小啊,不过这压力就是动力。如果你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在7%的提成基础上增加3个点,破例给你10%的提成,这样首付应该是够了。另外,你们部门准备提一个主管,我一直都是力荐你的,如果你成功签下这个项目,老板那边我就更有底气替你说话了。”王经理边说边将张俊勇的名片递给于阳。
窗外的高楼大厦如同梦境中的海市蜃楼,又像残酷的现实,笼罩着每一个像于阳一样的“追梦者”。当你抬头仰望天空,寻找些许梦想的光芒时,钢筋混凝土的现实却压得你喘不过来气。只有低下头,脚踏实地的为当下而奋斗,挣扎......
坐在办公桌前,于阳心中一阵阵拧巴,手里捏着张俊勇的名片,刚才的谈话浮现在脑海里。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公司目前是没有办法拿下这个项目的。并不是做不了,而是公司的实力和名气在竞争对手面前简直微不足道。而自从张俊勇出国之后,他们的联系渐渐少了,连张俊勇结婚他也是听其他同学告诉他的。而现在,两个人在街上遇到很可能就是陌生人。虽然曾经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彼此兄弟一般的看待。而如今,时过境迁,他珍惜在学校几年里培养的感情,也完全理解时间能把感情进行漂白。几年没联系,一开口便是沾着铜臭的利益合作,让于阳难以启齿。但想到和自己在一起两年多的女朋友,想到因为房子一拖再拖的婚期。想想在老家含辛茹苦的父母,想想小陈每日的趾高气昂……
他看着手里的名片,读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还是收拾了自己的思绪,拿起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几声忐忑的嘟声之后传来对方的声音。
“你好,哪位?”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于阳愣了一秒没说出话来。
“喂...”电话那头有一丝不耐烦
“哎,你好,请问是张俊勇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于阳啊,老同学,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噢,于阳,记得记得。”
“听说你回国啦,什么时候的事?”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在那个海华国际贸易当市场部经理吧!”
“是的,怎么了?”
“真佩服你,混的这么好,呵呵。”
相比于阳现在的情况,张俊勇这个海归的确风生水起。
“还行吧,你也不错吧?”
“嗨,就这样呗!最近有空吗,找个时间见一面,正好有个事儿想跟你聊聊。”
“公事还是私事啊?”
“就算是公事吧,咱们不也很久没见面了吗,正好聚聚!”
“哎哟,我这两天有点忙,这样吧,既然是公事,你周五下午两点到我公司来一趟。”
“哎,好吧,那咱们周五见!”
电话挂了,于阳舒了口气。像第一次给客户打电话一样紧张,手心一阵冷汗……
周五下午1点10分,于阳来到海华贸易公司门口。他对着门口的玻璃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走进了大楼,气派的大厅,美丽有礼的前台小姐,宽敞的办公室,忙碌的白领们。这样的工作环境正是他一直期待的...
将预约告知了前台小姐后,他被领到会客室。这个会客室对于阳来说多少有点奢侈,至少比自己老板的办公室还要大。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想待会见面该如何和老同学寒暄,如何进入主题。会客厅里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墙上的时钟的滴答声。和时钟为伴的他一坐就是2个小时。张俊勇到3点才过来,走进会客室就颇有腔调的来了一句:“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太忙了,刚结束一个会就赶过来了。”
“哦,没事没事。”于阳边说边起身想要跟他握手,张俊勇这边直接说:“坐坐坐,客气什么!”
于阳尴尬地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真有你的,咱们才毕业5年你就做上了外企经理,这在咱们同学中可就你混的最好了!”于阳面上高兴,但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和自卑。
“人往高处爬,水才往低处流是不是,说说,找我什么事?”
“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们公司最近招标的那个项目,之前我们公司也过来洽谈了,非常的重视和期望跟你们合作,听说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张俊勇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哦,没错。这不刚才开会就是讨论这个事情,现在还有另外两家公司也在谈,还没定下来!”
“大勇,说心里话,这个项目对我非常重要,并且我们完全有实力把这次合作顺利进行,这次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于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样吧,于阳,说实话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不如你周末安排个饭局,到时候我叫上几位负责人一起,咱们边吃边谈,你看怎么样?我等下还有点事!”
“啊,哦哦哦,应该的,应该的,那明天等我电话,一定安排好!”
“行,那今天先这样,就不送你了!”
“哎哎,好的,好的。”
饭店包房
“感谢各位领导今天赏脸,我先敬大家一杯!”
“好...”桌上的人异口同声的喝彩。
“我们上大学那会,于阳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啊,说起来毕业也有五年了,今天咱哥两要喝一杯。”
提到尖子生这个字眼,张俊勇字里行间夹带着一丝轻蔑,此刻饭桌上,于阳咀嚼出的不是美味,而是一阵尴尬惭愧。此刻,硬着头皮把酒咽下肚比任何话都显得潇洒。
“要的要的,来,干!”
“哎,慢着慢着,在座的可都是这个项目的各部门负责人啊,今天冲你我可都给叫上了,待会大家喝的痛不痛快,就看你了。”
“没问题,没问题,几位领导能赏脸是我于阳的荣幸”说完一杯酒下肚。
接下来,就看到于阳一杯接着一杯敬桌上的人,旁边的张俊勇也是不停的往于阳杯子里倒酒。
“服务员,服务员……再来两瓶五粮液!”张俊勇看酒快喝完了立马又叫上酒。
这时于阳明显喝的有点多,坐下来吐着酒气。
“哎呀,小于的酒量不错嘛”一位看起来40来岁的男人说道。
“能让各位领导喝好,小于我必须义不容辞!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哎呀,小于,你这太客气了!”
“哎,说到喝酒我想起来一件事,上大学那会,于阳有一次被女人甩了,晚上喝的那叫一个醉,马路边上抱着树死活不撒手,接着就嚎啕大哭:‘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离开我...’这后来成为了我们班的佳话!”张俊勇结合肢体表演把于阳的糗事说的格外生动,这一席话让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嗨,谁还没点过去啊是不是。”
“来来来,为了过去,喝一杯。”
于阳的手机一直在提示,但是于阳碍于应酬每一次都按掉了。
(场景模糊)
酒水咕噜咕噜下肚,整个晚上,于阳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饭吃完了,一行人面带微醺地走出饭店,于阳拉着张俊勇的手。
“大勇,虽然几年没联系,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这回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
“哎哟,你看你说的,今晚要谢谢你这顿饭,回头联系吧。”
“哎,大勇,只要帮这个忙,以后只要能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主要我这阵子比较忙,回头我给你电话吧!好好好,那我们先回了,你也回吧。”
于阳虽然醉了,但是他知道张俊勇的这番话明显是在敷衍自己,看着他们走远,于阳蹒跚几步扶着路边的树开始吐。
稍缓过来之后,于阳想起之前的电话,于世便查看了手机,微信提示有好几条信息。
“喂,老公阿,我妈今天又问我了,房子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在哪里?怎么不回人家消息呢?”
“你什么意思阿?!每次一说到房子的事情你就敷衍我,现在又玩失踪?”
于阳失落的关了手机,回想起刚才饭桌上的张俊勇,已完全不像当年读书时候的好兄弟。
(画面切回读书时候两人关系很铁的时光,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一起窝在寝室里玩游戏,一起哭一起笑)
想到这里,于阳的泪水忍不住流出来,当年的情谊难道就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