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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思路】桃之夭夭(散文)


作者:余影 进士,8389.3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01发表时间:2013-09-28 08:59:43


   “桃之夭夭”是《诗经》上的一句诗,原诗意是形容桃枝桃叶的繁茂和桃花的灿烂,以烘托少女的出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后来转化为了一句成语——“逃之夭夭”。这成语的意思当然是指逃跑。这两者之间丝毫没有意思的共通之处,之所以这样转化大概源于“桃”与“逃”同音。当然中间还有某种幽默和调侃的成份。
   “桃之夭夭”和“逃之夭夭”虽然没有意思的共通之处,但机缘凑巧,两者也可以凑在一处,为一个主题服务。我就在“桃之夭夭”中“逃之夭夭”过。
   那是公元一九六八年,我由学校回老家赵家村务农。那是“全国农业学大寨”的时代。
   学大寨本是一件好事,学习大寨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改变山河落后的面貌。但不知那个环节出了毛病,学着学着,反而越学越穷了。老百姓饥饿贫困,精疲力竭,茫然无措。
   六九年,因为老百姓的粮食普遍成了问题,因此公社党委提出了“全党动手,大办萝卜”的口号,意图以杂粮杂品来补充粮食的不足。
   粮食虽然困难,但赵家西山的果园却兴盛繁茂,桃树李树郁郁葱葱,,累累果实长满山坡。那鲜红的桃子挂在枝上,透出桃叶,溢着芳香,使饥肠辘辘的人们眼中几乎冒出火来。
   西山原名大坟山,是赵家村人死后的归宿之地,其坡上坡下埋葬着赵氏的历代祖先。整座山丛葬迭迭,千坟累累,野草萋迷,狐兔出没,十分荒凉。
   农业学大寨一开始,就平掉了所有的坟茔,开辟成茶园和果园。当时茶林嫩绿,果园葱郁,倒也确实显示出了某种学大寨的业绩。
   我有两个回乡的同学在山上管理果园。他们示意我晚上去果园玩,当然“玩”的意思就是去吃一顿桃子,彼此心照不宣。
   在饥饿的驱动下我答应了这种不大光明磊落的“玩”,于是我伙同另两个奉邀的同学晚上去了果园。
   晚上的西山是荒凉可怖的,惨淡的月光下,夜雾漠漠,吟虫唧唧,山道上下还有好些残破的坟茔,碎裂的棺材,零乱的尸骨。山坡重迭,山路断续,草藤纠缠,木叶交加;只见鬼火飘飘,磷磷发绿,枭鸟怪叫,声似婴孩,使人止不住地毛骨悚然。
   果园的管理室是几间大草棚,我们到时成堆的成熟的桃子已堆在桌子上,我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大吃大嚼大吞起来。饥饿使桃子更美味,孙悟空在玉皇大帝的蟠桃园中恐怕也不会有我们此时的适意和畅快的感觉。
   一会儿。山下闪上来一伙手电筒光,几个果园管理者脸上现出一丝惊慌。凭经验他们知道又是“群专组”上山来查岗了。
   因为近来桃子成熟了,来偷吃的人特别多,这是公然盗窃集体经济的现象,生产大队革委会作出决议,要动用一切手段杜绝这种现象。
   因为果园的管理者有“监守自盗”和“大路当人情”的现象,因此有关检察部门常常突然来“查岗”,看有无舞弊行为。看来我们今天是晦气了,刚想揩点集体的油,吃点“唐僧肉”没想到就碰到了执法队。
   “群专组”是“群众专政指挥组”的简称,是专门对付阶级敌人的一彪人马,他们有对人的任意处置权。斥骂你一顿,打你几下,甚至把你当成阶级敌人关起来,他们都做得到。
   果园的几个管理者的脸色说明了一切,他们是无法再款待和庇护我们了。我们也识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忙从草棚的后门溜出,
   窜进桃树林,向山下逃走。
   到山下大路,我们松了口气。不料不远处有几支雪亮的电筒立即照住了我们,原来他们在山脚下还埋伏着一支人马。
   “原来是几个秀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把你们当成小偷了,真是误会,误会,你们在干什么呢?。”为首那个大汉向我们发了话,同时电筒光也指向了别处。
   那大汉叫“阿明”,是群专组的组长。我是认识的,我们都是大队“政治局”的成员,我其时是大队政宣组的组长,经常与阿明一起开会,算是“同僚”。
   “是阿明兄啊?这么晚了还为集体操劳,真是辛苦,辛苦。听说你们最近抓了好几伙小偷,极大地捍卫了集体经济,花狗书记还特意要我们政宣组写文章表彰你们呢!
   我们听说今天有掉落地下的烂桃子要免费处理,所以跑来看看,那知空跑一趟,不知是那个阶级敌人造的谣。”
   说实在的,我对这个阿明很“怵”,他是个阶级斗争为纲,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今天我们身处危地,我除了拼命向他恭维外,不得不东拉西扯,胡言乱语,意在混蒙过关。
   “桃子啊?我们群专办公室有,都是没收来的,你们要吃就来拿,你们写文章也够辛苦的。吃几个桃子怕什么。我们还有任务,你们自便吧。”阿明的话十分客气。
   说真的,我们今天的形迹十分可疑,是经不起仔细调查的。阿明轻易地放了我们一马,并不是他真的糊涂。一则我们回乡学生都是一些“剌头”,他不想得罪,二则大队书记花狗伯伯是我的堂房长辈,他有所顾忌,所以他“难得糊涂”了。
   我们则急忙回家,完成了从“桃之夭夭”到“逃之夭夭”的经历。
  
   2013年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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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此文通过对“桃之夭夭”与“逃之夭夭”的解析,引出了一段文革期间的往事,在幽默与诙谐之中又引起对那段历史的思考。问好作者!【编辑:蓝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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