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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阴天搁浅的风筝只为等待适宜的风(18-19章)

作品名称:阴天搁浅的风筝只为等待适宜的风      作者:淼燚      发布时间:2013-09-28 09:20:04      字数:5801

  18星语心愿知音意
  
  医院内,病室中。
  一个女子半卧在床上,面朝向窗外,所以看不见神情,但女式病号服穿在那女子身上松松垮垮,大多褶皱压在身下,无疑不显示出骨瘦如柴的身材,看久了会觉得慎的慌。一头银发早已没有光泽,与这四周都是冷冷清清的惨白病房严丝合缝,这样一个女子若说今年刚过四十,试问有多少人相信。
  “阿姨您好,我叫林忆,在阿莫的公司当寒期工,听说您病了,所以我来看看您。”林拎着水果恭恭敬敬地站在病房门口。
  瘦弱女子缓缓转过头,看着林慢慢地嘴角扬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走近床旁,将水果篮放在床旁桌上,牵起女子的葇荑,猝不及防的寒冷直刺心房,林通过大脑传来的信息下意识甩开女子的手,立即发现不妥,尴尬地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女子只是看着她一直微笑,慢慢举起手在身边拍了拍,释义林坐下。
  “感觉很冷吧?我也觉得。”微弱的声音感觉冲破千难万险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低着头,一张脸像熟透了的樱桃,手缓缓移向女子,慢慢覆盖在上面,一阵寒冷再次袭来,仿佛整个人置身冰天雪地。
  女子依旧微笑着,细弱的声音传入林的耳内,“没事儿,孩子。护士给我扎针时还一直皱着眉头呢。”
  “谢谢您,阿姨。”
  “孩子,你说你在阿莫的公司上班,她表现的怎么样?一直以来她从不跟我说她工作上的事儿。她是个苦孩子,但她很坚强,家里全靠她撑着,要是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家。”
  “阿莫她很棒,现在是个经理,做事儿很有原则,大家都很服她也很喜欢她。”
  “那就好,那就好。她是个倔强的孩子,决定了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要是不小心得罪你们了,你们多担待些,要怪就怪我,是我没能力,赶鸭子上架,让那么小的孩子就背那么重的负担。”
  “没有的事儿,阿姨您放心,阿莫做人处事都很恰当,偶尔得罪人了,大家都知道她是无心的,只是想大家把事情做好,大家都能理解。”
  女子轻轻握紧林的手,欣慰的看着她,那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比舞台剧还好看,比音乐会还精彩。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陈默拎着保温桶笑容满面地进入病房,“咦,林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不用过来了吗。”
  “我是过来看阿姨的,又不是看你,再说我都要快走了,想了想还是想过来看看”。
  陈默没有搭理林,转过去,掖了掖被角,“怎么样?今天还难受吗?”
  “好多了,不用每天特意赶过来陪我,等会儿你妹妹放学了会过来照顾我的,你那么忙整天两边跑多累啊。”
  “她是她,我是我,你就那么不想我照顾啊!今天煲了你最爱吃的鱼粥,吃不吃?”
  “吃,吃。”女子神色无奈地支起身子。
  林上前一步将女子扶起正坐,并在她身后多添加了一个枕头,“阿姨今天看上去确实很精神,过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谁也不用吃谁的醋来照顾阿姨了,对不对阿莫。阿姨你今天一定要多吃点,笑着看他们笑话好不好?”
  “好,好,孩子,我听你的。”女子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喂完女子后,女子说想休息一下,于是陈默将她调至舒适的姿势,盖好被子后和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出房间。
  病房外,花园中。
  “阿莫,别太愁,阿姨今天气色看上去真的挺好的,她今天还跟我说了好久的话呢。”
  陈默静静地走向前方的长椅,就势坐下,随意地弹拭着裤子上的灰尘,“我也觉得比前几天好多了,血色渐渐回来了,前几天的脸惨白惨白的,我都不敢去看。林,我终于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了,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她就躺在那儿一句话也没交代地撒手人寰了,不管我怎么摇摆她,她都不睁开眼看我。整天我还不能表现的太难受,要强颜欢笑地看着她,和她聊天,医生说这样可以宽慰她的心情,心情开放了,病情好转的也快些,但我支撑得好累,真的好累。”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吧,专心陪在阿姨身边,这样你也比较轻松点。”
  “不行,我是家里的支柱,我没工作了,家里的一切开销怎么办?小弟明年就高考了,不能让他分心,小妹也要上初中了,这些都需要费用的,再说,我没工作了,妈的医疗费怎么办,我不能让她回家疗养。有我在一天,这个家我都会支撑下去的!”
  林坐在陈默的身边,紧紧握着陈默的手,就那样,安安静静陪着她。
  病房内,女子蜷缩着身体,嘴唇不断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颈脖处青筋暴起,全身都湿透了。还好,巡房的护士发现了,立即通知了医生。
  陈默送走林转回病房时,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有抢救时用的输液管,有插入鼻腔的输氧管,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监测仪的心型符号在跳动。
  陈默像疯了一般,扑向病床,不停地晃动着女子的身躯,大声呼喊道,“妈,妈,你快起来看看我,我是大丫头啊!妈,妈……”
  许久,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努力地扯动着嘴角,艰难地抬起左手,抚摸着陈默的头,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听得直叫人心碎,“大丫头,没事儿,妈真的没事儿,别哭,啊。”
  虽然声音极小,动作幅度又慢又小,但抚平了陈默的情绪,抚平了她那颗狂跳不已的心。陈默一头扎进女子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她,身下的大单纤维在陈默的手中快要分离,陈默极力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滴进被褥里,渗透到女子的衣服上,冰冷毫无温度。女子什么话也没说,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陈默的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液体有规律地一滴一滴滴入小壶内,顺着管线流入女子的体内;监测仪也是那么有规律地一下一下跳动着,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时间仿佛停止流逝,沙漏中的沙砾不再不断往下渗。渐渐地陈默的气息平稳了,她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女子的身上,看着陈默的睡姿女子又是一阵心痛,每当陈默缺乏安全感时就会不自然的呈现这种睡姿,双手双腿蜷在一起,偶尔嘴还会含住大拇指,每次想帮她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时,她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触碰就惊醒,醒后很久才能安静的睡熟,睡熟后还是会无意识地转变成原先的姿势。
  这一觉陈默睡得很安稳,那个噩梦没有出现再出现。当她醒来时,太阳的余光正铺洒在床上,暖洋洋的,女子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温柔地看着陈默,手由陈默的背部移向额前,将她那一丝掉落的头发迁移至耳后压好。
  “睡得怎么样?身体酸吗?快起来活动活动。”女子满是宠爱地眼神看着她,轻轻说道,像天边飞过的云彩,不惊动一片尘埃。
  陈默起身,一阵酸痛感像触电般传遍全身,陈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妈,压了你一下午,你也应该麻了吧,来,我给你揉揉。”
  “不用,不用,我不嘛。”
  陈默哪里愿意听女子的谎言,缓缓地将女子扶起,宽大的病号服下星斑点点,陈默着实被吓到了,“妈,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天帮你擦身时还没有发现呢”。
  “没事儿,没事儿。”女子虚弱地说着。
  “护士,护士,快来看看我妈,快来……”陈默再次歇斯底里地叫道,冲向赶到门口的护士,一把将她死死抓住,“护士,快,快看看我妈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儿,阿姨,今天没有人过来帮你翻身吗?怎么会压得这么严重。”过来的护士惊讶地看着女子身上的压疮,只一下午而已,怎会发展的如此严重。
  “没事儿,没事儿,张护士长,不怪她们,下午有来过几个小护士想帮我翻身,我看我家大丫头睡的很香,不想惊动她,再说,我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也不觉得累,有个小护士帮我把床头抬高了,躺着挺舒服的。”
  “妈,是因为我,我害得是不是?”陈默扑向床旁,再次抓起女子葇荑,泪流满面。
  “不是的,不是的,是妈不小心,是妈的问题。”女子反握住陈默的手,希望给予她安慰。
  陈默迅速抽离自己的手,一路退到墙角,一直低喃着,“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忽然掀开被褥,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床,陈默吓得忘记了哭泣,愣愣地站在原地。
  张护士长使出全身的力量想将女子拉入床上,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不仅没有将女子拉入床上,女子还向陈默所在处移动了几英尺,再次让她感受到一位母亲的伟大,母亲,永远能做出常人不能做出的行动,永远不断挑战常理无法解释的事儿。陈默倏地醒悟过来,再次扑向母亲,二人跌坐在地紧紧地拥抱着,陈默依旧低喃着,“对不起,妈,对不起,妈……”女子不停地拍抚着陈默,对着陈默的耳朵不断地重复着,“孩子,没事儿,妈真的没事儿,没事儿……”二人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过了几天,林办好手续,在家又待了几天,就起身北上回学校了。她没有告诉陈默,陈默已经不来公司上班了,领导开过一次会,全票通过,同意陈默带薪休假,期限延至无限期。因此这段时间,陈默每天住在医院陪着母亲,据探视的人回来说陈默最近心情不错,就人瘦了一大圈,她母亲的病情再次控制住了,有时候一家人还去医院的公园里晒晒太阳,散散步。
  
  19沧海自浅情自深(1)
  
  林终于将一切整理完毕,晕车的状态虽有好转,但仍未消失,因此林并不打算吃饭了,直接躺床上先睡一觉,毕竟两天一夜未睡也是头晕症状之一。
  刚躺上床手机不适宜的响了起来,林极不情愿的接起电话,来电显示是陈默,先是惊讶,随即转为高兴,心想这死孩子终于想到她了,消失了这么久,应该是带了好消息,不然是不会有时间想起打电话给她的。
  佯装生气的接起电话,没好气道:“嗨,老陈同志,今天怎么想起兄弟我了啊,我还以为不久前吹的那场台风将你带走了呢,太不厚道了哈,不过原谅你了,阿姨怎么样啦,是不是好多了啊?”没想到电话那头是沉默,静悄悄的,林心头一紧,赶紧坐起身。
  “阿莫?”
  “……”
  “阿莫,你在吗?”
  “……”
  还是悄无声息,沙漠一般干涸的沉默把林的话语倏地吞吸进去,口中只剩下一丝苦涩。
  头一阵发晕,隔夜未消化的内容物不识场景的往外翻涌。正准备挂电话时,那头有着丝微的动静,林只得调整身姿,屏住呼吸细细地谛听着,“对不……对不起……”紧接着是唏嘘的抽泣声,慢慢化为嚎哭,渐渐又转为无止境的哽咽。林的心像数万跟钢针插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无比的难过。但她不敢问,也不敢挂电话,就这样,一直举着电话,也不敢换手,因为陈默的声音异常小,林生怕一个动作就会错过的陈默的只言片语。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举电话的手麻了,林不敢动……坐着的身体僵了,林依旧不敢动……陈默哭,林也默默的流着泪,泪水无声无息地从脸颊流淌下来,但林只能努力将其抑制着。所有的一切仿佛被人遗弃似地漂浮不动,天不知不觉的暗下去,路灯也为来往的路人撒下片光明,陈默那头慢慢没有了声音,林轻微移动了下身体为了方便说话,但就那一厘米的距离,林感到钻心的痛,全身都麻了,只剩下一颗脑袋,林不能将它也凝滞。
  “阿莫,阿莫。”
  “……”
  “阿莫,听得到吗?”
  这次没多久就听到那头的呼吸声了,虽然极力的压抑,但林还是感到急促,“你还没挂啊,我还以为……”
  林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说,披头盖面毫无预兆的接到了个全程只有哭泣的电话,林相信这个电话让她深刻感受到了哭的所有方式,毫无保留,歇斯底里的。
  有种预感从心底冒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会将人打得如此体无完肤,所有防线都瞬间崩塌。“阿莫啊,听着,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天已经黑了,你已经筋疲力尽了,听我的话,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依旧会从地平线以下升上来,无论什么事我们留到明天去解决好吗?乖,去洗把脸,好好去床上躺一躺,明天只要我一有空就第一时间打给你,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林不确定陈默到底听进去多少,但只要她现在愿意乖乖地去床上躺一躺,林相信事情就会好办得多,因为不管陈默发生了什么,这个电话已让她消耗了太多体力,只要她一放松,就会沉入梦乡,而她自己一方面可以好好调息自己的作息,一方面可以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让自己保持颗冷静的脑袋,足以面对未知的未来,去帮助陈默重新振作。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终于传来句“嗯”,虽极简单但足以让林安心。挂完电话躺着床上,本以为可以幽会周公,怎知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或许是陈默的表现冲淡了林的疲劳,虽然只在一起待了一个月,但有时候友情这回事就像爱情,对上眼了,时间就不再是问题。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说的就是这样,即使林算不上君子。
  时间没有忘却停留,林被冻醒时,天与地早已分不清楚,寝室里万赖俱寂,与外面的世界化为一体,被黑暗笼罩着。林摸索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却足以照亮林的这片天地。已过午夜十二点,寝室里她来得最早,早到今晚只有她一人在此度过。
  林已无睡意,简单的披上了件毛衣,想去外面走走。
  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这北方的城市,即使已在学校待了快2年了,但还是受不了这北方的冬季。心,也是冷的。雪花渐渐飘落,林下意识将毛衣裹得更紧。记得才来的时候,林总是喜欢在周末步行半小时,赶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透过蒙着一层雾气的车窗玻璃,看窗外的风景,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看着人群渐渐增多,风景模糊,眼神迷离。林常常会有种错觉,这班公交车在带着她逃离,逃离喧嚣,逃离纷争,逃离寒冷。不是不擅长交际,而是初到一个城市,突然转变生活圈子,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林总有些不适应,不知道怎么处理。依稀记得以前在家乡的时候能力表现超然,不为别的,只因她知道,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处理不好还可以去家里避一避,暂喘口气。但现在,一切的一切,不管好与不好都要靠自己,家,它在遥远的天边。一个人,不流泪,是她的目标。由之她做得很好。
  陈默的表现真的出乎她的意料,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能感觉到能让陈默如此失控肯定与她母亲有关。还记得上次看到陈默是在听到她母亲再次因为病情恶化加重后的几天,具体是第几天林已经不记得了,只依稀还记得陈默很娇嗔的想要个拥抱,当时这么也没想到那个拥抱会成为彼此草草的告别,若是可以预知,林深信定会很珍惜很珍惜这个已不复温存的拥抱,然而后悔药何处去寻……
  冬日寒冷的夜晚,独自走在校园操场上,没有车,没有人,没有灯光,四周雾霭迷茫,看不见伸出的双手,冬天的空气是最清新的,尤其的夜晚的空气,淡淡的,稀薄的,伴着这安静的四周仿佛有种超脱万物的轻松安逸感。呼吸声,脚步声,让林觉得成为这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证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亦没有快乐,会有毫无来由的恐惧感,想要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人可以打电话,即使打通了一通电话,又该说些什么呢?莞尔一笑,事实已发生,诸多猜测也无意义,苍穹另一边伤心的人儿估计也倒在泪床里,哭,最消耗体力的一项运动,但不管怎样,休息了就好,一切在明天终会明晓。雪花悄无声息地从那黑洞处落下,像是想要赶走万物间不想使之发生或继续发展的事件,因此它越下越大,伴着北边吹来的海风刺骨的冷,林整了整思绪,回到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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