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狗尾巴草>索引(一)

索引(一)

作品名称:狗尾巴草      作者:红凤青鸾      发布时间:2013-10-08 11:54:44      字数:3040

  家是心灵的港湾,是游子的乡愁,是每个人心中最最期盼,也最不能忘记的归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把自己迷失在了哪里,从此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前言
  
索引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里,我出生在了苏北的一个小镇上。母亲生下我四天,正好赶上谷雨种棉。为了生计她早上匆匆的吃上一口饭,把饥饿的我喂饱,扛上铁锹拿着镰刀就跟平时一样和父亲一起下了田。
  母亲挑水、浇灌、砍柴清田、弯腰栽苗、耸肩担苗,甚至是一次次拉着架子车把一里以外的秧苗运送到父亲他们的跟前。一般男人做的事情母亲都要去做,时常是累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早起晚归的折磨半个月,棉花种好了,然而母亲身体里的奶水却被耗个精光,饿得我整天哇哇直叫。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让远在镇上的姑姑把我带了回去,用当时的奢侈品——牛奶喂养我。
  姑姑的家相比较我们家而言,生活算是可以的:姑父是县土地局局长,姑姑在国家筹建的县供销社上班。可惜姑父生性耿直,最见不得收老百姓油水的事情,所以比起同类家庭而言,生活却又略显紧张。
  姑姑育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我来的时候,姐姐们已经上班,哥哥还在大学里读书。所以我的到来并没有让姑姑感到操劳,反而给平日里清冷的家庭带来了些许的热闹。
  家里多个我,姐姐们也开始喜欢往回跑。因为那时候的我,特别喜欢窝在她们的怀里撒娇,姐姐们渐渐地把照顾看成了她们工作之外的另一个习惯。哥哥的学校离县城比较近,每到星期天就要回来抱抱我。那时候的我,整日里就活在哥哥姐姐们的怀抱里,肆意的玩闹着。
  等到我稍微会走路的时候,哥哥被分配回县城做了一名教师。我就成了哥哥后面的跟屁虫:早上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步行去学校,中午回家的时候就坐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淘气的抓住他的头发一边戳揉着,一边嘴巴里大喊着“骑马马”。
  下午的时候,哥哥一般是没有课的。他瘦瘦的身行却很是健硕,一米八的大块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带上我去学校的操场上打篮球。那个时候的我,看着哥哥微笑着像春天里的太阳一样,也是会跟在后面傻乎乎的笑着。
  哥哥笑了,那就代表他和他的伙伴们打球又赢了。赢了球的哥哥心情是最好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有好处了。虽然哥哥才参加工作,可是盼孙子心切的姑姑是很不喜欢哥哥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打球这些事情上的。所以为了收买我这个整天跟在他的身后,不时还向姑姑汇报工作的小间谍,他是只有收买的分的。
  哥哥也有输球的时候,输了球的哥哥,是不会给我任何好处的。可是习惯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好处的我,又怎么会放弃从他身上寻找好处的机会?
  小小的我,要不是假装梨花带雨的哭一顿,要不就是扭动着屁股,双手携腰站在乒乓球台上,用奶声奶气的喉咙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小姐姐教给我的黄土高坡。
  我还记得,哥哥是最喜欢我用黄土高坡的强调唱出我最喜欢的食物的。那时候,我总是先不管不顾的哭上一顿。对于没什么耐性的哥哥而言,等我哭到尽兴的时候,也是他的理智处于奔溃边缘的时候。然后我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嗫嚅着唱着“小苹果,小橘子……”受不了我的哥哥,也只有乖乖的掏出他本来就不多的工资买些蔬果来满足我的口欲。
  我想,那时候哥哥看到我就像是他经常说的“看见肥猪肉一样的,喜欢却又不能吃多”了一样的感觉吧。所以满月了之后我就一直居住的家,会因为一个人的忽然出现才瞬间变得再也回不去。
  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当时已经五六岁的我,脑海里对于父亲这个职位和他的存在是没有一点概念的。在姑姑家生活了快六年,就没有一次看见过他们,甚至是听哥哥们提到过。
  我就知道平时里别人喊自己的父母叫父母,我喊姑姑、姑父。喊自己的哥哥叫哥哥,喊姐姐叫姐姐,我却要在哥哥姐姐前面加上一个表字。
  谁也没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然后父亲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有限认知。我对于这一些人的关系变得迷惘起来,不知道谁是谁的谁。当哥哥一个人躲到学校的操场边上,偷偷的哭的时候,我看着红了眼眶的他勉强的对着我微笑,然后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知道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不出意外的,我被那个人带回来家。一个不同于姑姑家砖瓦平房的,里面一年四季阴暗潮湿,窗户开的只有一个水桶那么大的土墙屋内。看着高凸不平的地面,那磨的油光发亮的泥巴。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家了,我自己真正的家。
  哥哥跟在我身后一起回了家。只是因为要上课,在我家逗留了一个下午就回到了他的学校,他的世界。
  我的新家,或者是我的老家是一个住着三个姐姐,一个妹妹的地方。三间钉头小屋,东边的房屋一边四季漆黑阴森,三个姐姐住在那里。西边的房屋,一扇白的发红的布片儿挂在门口,一道若有若无的光线从巴掌大的窗户上投射到地面上。即使这样进进出出不开灯的话,里面站个人还是根本看不见。这间房屋,是父亲和母亲带着妹妹住在里面。堂屋摆放着几张桌椅,一个巨大的竹篾儿制作的笼子,笼子里高高的堆积着稻子。靠近后窗户的地方,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那是我睡觉的地方。
  我看着驰骋而去的哥哥,双手趴在高出地面十几公分的门槛,母亲在我身后腆着个大肚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大姐姐看着我,怯怯的走上来拉住我的小手,指着母亲的肚子说:“里面是小弟弟,以后我们会像喜欢小弟弟一样的喜欢你。”
  我仰起头,看着这个对我而言是那样陌生的所谓的姐姐,怯怯的点点头。(这一情景,就算是时隔很多年的今天,我依然十分清楚地记得。)
  父亲姊妹六个,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最大的哥哥,也就是我们的大伯,据说是在大锅饭的时候去里新疆,以后娶了当地的媳妇,嫌弃家乡这边人没本事,断绝了来往。小叔叔在大伯去新疆不久,也去那里谋求发展。找了一个煤矿的营生,娶了湖南的女人做了婶婶。这一去,也是二十多年没有归门。
  父亲是读过高中的,当时还差点考进大学。只是那个时候的入学是要有乡里推荐的,没有家庭背景的父亲,被别人冒名顶替了大学名额。心灰意冷的他想要去寻找叔叔他们,可是爷爷是私塾的先生,眼看着身边再无儿女的他,死活也不愿意自己老了以后没有一儿半子在身边收老。无奈之下,父亲只好顺着爷爷留在家乡做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计。
  没有半点生活来源的他,因为聪明,学的一手好文艺。平时跟在生产队里做做会计的事情,不忙的时候,就会拿上他的二胡铜锣挨家挨户的唱起地方的小曲儿。
  这样,也让因为母亲怀孕无法做活之后,家庭之间有了一点点生活的保证。
  父亲外出谋生,家里就剩下三姐和二姐在看管,大姐姐已经读书。当时还比较年幼的我,就整日的跟在母亲的身后。最小的妹妹那时候还没有在家,直到弟弟出世之后才被父亲从二姑家里用竹篓子背了回来。当时我看着竹楼里缩着一团,估计只有父亲的鞋子那么大的娃娃,心里还震惊于她没有被姑姑饿死。
  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快要生产,可是每到黄昏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年长的老人跑来和母亲说些什么,然后母亲匆匆安顿好姐姐们饮食,空着肚子拽住我就往外面跑。当时的我们,就像那过街的老鼠一样,天蒙蒙黑,就躲进了别人的地下室。说是地下室也不过是人家挖出来,用来存放冬天的红薯保证不被冻坏的地下临时储存室——里面经常是阴暗潮湿,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遇到了好的时候,我们也会躲进人家的房屋里。可是那时候的我,情愿是躲在地下室里陪老鼠,也是不愿意和母亲睡别人的床。因为时常在你睡的正香甜的时候,三五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就会站在院子外面隔着门使劲的敲打,一边敲打还一边大声的询问:“XX家的人,在你这里么?”
  那时候,母亲总会腆着个肚子,弯腰站在窗户外面,看着漆黑一片的外面,一边伸手对着身后揉着眼睛的我轻声安抚,一边紧张兮兮的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