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江南,我去哪里寻你?(散文)
(一)
笔墨丹青凝于画,才子佳人意朦胧。忆江南,最是风景怡人处,江南才人尽此出。素衣不俗无粉黛,一阙宋词,一杯老酒,谁人解读?月华下飘洒,缎带随风摇曳,我跨千年穿越,只为寻觅,找寻那穿行在古道巷陌中的足迹。那红尘烟雨的江南,已在韶华的飘香中穿越千年。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当年屈子,汨罗江的殒命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浩浩荡荡的起始。政坛失利并没有掩埋掉他的滔滔才华,高歌绽放生命之花。他的文字,随汨罗江滚滚而去,于千年间的悠悠岁月里沉淀,经久流深。一袭长衫手持剑,我站在汨罗江畔;喟叹,英姿天妒,在风声里迷茫,在滚滚的江水中怅然,那高傲的《天问》久久回荡。且吴且越如水江南,那梦中的痴痴呓语,惊醒了多年前的骚客。力拔山兮的项羽,誓死不过江东,那慷慨壮歌在乌江两岸千年传唱;“楚调齐揭,心寒彻、塞雁怆月。唯难舍、虞腰弱柳,乌骓情烈。”一曲满江红道尽多少沧桑。英姿年少破城皖,倾城恋歌千年传:一曲《长河吟》挥手点将台,茫茫烟波,那素衣白雪的才子佳人矗立在岁月的庭院,他们,在对月抚琴,煮茶吟唱。
江南,山水沉淀千年。古道热肠,血染江湖的侠客豪情,依稀在夕阳的晚风中回响。烟雨朦胧中飘荡,石板青街难以忘却:那墨客文人瘦马之上,驮着厚重的书卷,赋词几阙,高歌几曲,于古道驿站旁的风景中流连忘返。天上叠巘红嵯峨,酒中倒卧南山绿;漫天红云浸染苍穹,醉酒后的南山一片翠绿,这一切都像是从中国的山水写意的极品,意境、美景都是那么出奇!
细数着江南四季那些桥段,卧波长桥,守在轮回的渡口;捧一杯淡淡的香茗,自酌浅饮,境外之物化为缕缕青烟,相约散去。清风明月,听那阁楼深闺的女子在拨弄琴瑟,吴音缭绕,我也跟着哼上几句。一袭长衫,醉酒一壶;乌蓬船内自酌浅饮感受着这份恬然。一夜长风一席沉醉,呢喃细语又叙几对?那绵绵的细雨飘着,纠缠不断;顺着屋檐滴落,打过窗棂;轩窗外的芭蕉树上滴滴嗒嗒。青石板街的雨,似是商议好的汇到一起流成了小溪。那断桥飞落的柔雪,浅唱着唯美的情节;冰河古阙,一片银装世界。明艳鲜红的花,她们守候在碧波粼粼的河畔;静静的守望着文人墨客穿梭的两岸。
六朝古都纸醉金迷的奢华,终是随着落花去了。听风看雨知心柔,提笔作画浅情深;夕阳西下寻常家,小桥流水最惬意。远离了那纸醉金迷的奢华,回归田园;一蓑烟雨竹杖芒鞋的悠然豁达,笑看繁华。试听渔古道情,感知岁月的冗沉;从此煮茶吟诗,与伊人相携白首,生死契阔。那田园巷陌之间,依然苍翠浩淼;那阑珊的灯火下,月色依旧清澈......
历史的黄沙在滚滚红尘中,尘烟飞溅,一次次飞扬,一次次沉淀:千年之后的我,也效仿古人,一袭长衫再次来到江南。有人说,江南是水乡;有人说,江南是酒乡;而我却觉得这如诗如画的江南,以这些词语还远远难以描摹。江南,她似一个女子,轻舞飞扬;她如一位剑客,侠骨柔肠浪迹天涯;江南,她的内涵经千年沉淀,汩汩流淌。
江南,我走过雨巷
想起了诗中姑娘
你拽着我衣裳
躲进花纸伞
滴湿的青衫
忘记了,你是否像丁香
是否是曾经的那位姑娘
江南,江阴大桥上
依旧滚滚的是江水
变的是颜色
变的是形状
带着我的丁香姑娘
驱车离开了江南
水乡,酒香
(二)
驾——驾,我追着秋风从夕阳残红的北方打马而来,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依旧如莲花般开落。顺着千年前的古道,我策马追寻;你的软语轻笑一次次回归梦里。翠径花台,你是否还在当年那里?
千年后的那所庭院早已斑驳尽断,累世的记忆也只能随着泪湿的青衫于悠悠岁月中无依无靠的流转。那影影绰绰的人形往来于曾经记忆中的河畔,旖旎缠绵的温柔乡里,你可知我还在寻你。不断的追寻,我不敢妄加推断亦不敢冒昧询问,只怕连梦也会消散。
一次次从梦中惊醒,阁楼深闺处的夜夜呢喃是否是你在欢唱?痴守在红楼的怡红快绿之中,想要在众多女子的身影中寻得与你相似的容颜,明知无果却依然那样执着。可惜的是,就连那不知情的海棠芭蕉都被深深的夜色吞并,孤寂清冷的夜将我的落魄演映的淋漓尽致,我无处藏身只能仓皇逃离。
珠帘木榻琉璃青疏,我远远驻足;奢望着你能掀起那半卷的珠帘,说一声还在原地等我。想要在酒馆里花钱买醉浇愁,却只恨这江南的酒太过优柔,甜甜绵绵,让我愈加怅惘。无心于官场的勾心斗角,那秦淮河的风华烟月、那金粉荟萃的六朝奢糜与你的倾城一笑相比终是远远不及。隔江凝望,痴痴幽叹,那烟月寒水的深处是否有清照一缕清愁的身影,痛心于她的命运,钦佩于她几次婚姻的艰难中拯救自己。与她相比,始终觉得自己还欠缺着很大的勇气,不能屈服不能放弃。
孤冢残碑浙水呜咽千年,望破红尘望不过断桥夜雨;过去,终是不可触及。多少个夜晚把你期盼,你那烟雨如织的双眸,你那轻盈在清晨雾里的身段。往来的千年间,我曾多少惆怅湮灭于风尘,每每以为会忘记那婉约在河畔的青衣女子,却不曾想会一次次心情跌宕。一次次望见,走近却又发现容颜不是;那个如莲的女子,你为何不再等我,你的容颜是否早已随着滚滚红尘消散。
平湖秋月断桥白堤,我借腊月的初晴留恋。梅开寂寞的缠绵环绕着皑皑的白雪,开了整整一季,不知疲倦的装点着江南的冬季。我多想把自己变成一粒粒微尘,将自己埋葬于这风花雪月之中,然后,一睡万年。谁能追回完美虚掷的时光弥补我们的过失,若重新来过我定倾尽一生与你白首契阔在西湖断桥绿茵河畔。
细雨绵绵,你在青石铺成的小巷回眸,那一笑倾城笑靥如花;在这个宁静的世界里开始相信永恒,不妄我辗转千年,只为再次见你。我冒雨狂奔与你相拥,多想将怀中的你纳进我的生命,刻在我心脏的所有地方。
风掀动荷叶,河岸飞花如雨,窗外满河残红我才突然清醒,永恒的相拥只是在梦里的瞬间。当黎明的晨曦投下第一枚曙光,我才发现雨后的初晴烟雾氤氲,而你却依然杳无音信;我只能将记忆一遍遍回味,一次次追寻——那曾经一起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