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天书之匙

　　方袁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直接回了夜巡队，准备在队里小憩一下。现在夜巡队里只有自己一个干警，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来拍板，在这个案子没结案以前，自己要在队里扎根了。他刚刚在休息室里躺下去，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方袁疲惫地看着这个陌生外地的座机号，想着对方是不是打错了。
　　“喂，您哪位？”方袁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问道。
　　“大哥，是我。”
　　“王玉磊！”方袁惊得从床上坐起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握着电话愣在那里。
　　“大哥，大哥，您没事吧。”话筒里传来王玉磊焦急的询问声。
　　“有点激动，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方袁直言不讳地问道，其实，他猜得出来，如果王玉磊的情况不好，他是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的。
　　“我现在的情况还比较正常，我马上要参加这边警方的一个扫毒行动，关于我的案子，我现在有些重要的线索要给您汇报。”
　　“你说。”
　　“您得到这些线索之后，可以暗中调查，无论调查的结果如何，都请您暂时不要对梅群川动手。”
　　“这是为什么呢？”方袁不解地问，他知道王玉磊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人，他提出这个要求，一定有他的道理。
　　“有两个原因，第一，费家强和马长峰在边境周围，如果梅群川出事了，这俩人就不会回来了；第二，我们这边的这次行动，也有可能和梅群川有关，假如这个假设成立，梅群川一旦出事，也会影响到这边的打击效果。”
　　王玉磊虽然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方袁还是完全理解了。接着，王玉磊又在电话里，详细提供了向元文手上掌握有赵尤丽被害时的监控录像，以及揭开赵尤丽那本记事本秘密的钥匙，《周氏速记速成》教材就放在叶本华家里的两条线索。
　　方袁也把费家强是制造柳如娇车祸案最重大的嫌疑人的情况告诉了王玉磊，他本来还想把常守忠去世的消息告诉他，考虑到王玉磊马上要参加那边的行动，担心告诉他了他会受影响。他哪里知道王玉磊已经从网上知道了这个噩耗，他也怕提起这个话头，让方袁伤心。两个人通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竟然都没有提及常守忠半个字。
　　挂断电话，方袁兴奋得攥着拳头，对着空中有力地打了两个冲拳，似乎看到金焕章和梅群川已经被自己打倒了；可他的心里明白，要打垮他们还真没这么地简单。他回忆着刚才的电话，以及四眼狗提供的关于郭晓宝指使他盗窃叶本华摩托车的重要线索，琢磨着应该从那一条线索里找出突破口，又能够不惊动梅群川和金焕章。
　　冷静下来的方袁，决定还是先从记事本入手。他给方兆衡打了个电话，把王玉磊提供的两条线索做了个简单的陈述。
　　方兆衡想不到刚刚驻进来，案情就获得了这么重大的线索，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两条线索赶紧落实，一旦证实，立即双规金焕章，至于梅群川这一块，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暂缓一下。这个新的情况，我也会及时向徐厅汇报。”
　　江天阔自从调到客房部之后，基本都是在上白班，这就苦了雷晓波。雷晓波整天带着两三个队员，窝在风华大厦外面的面包车里，饿了就嚼方便面，渴了就灌纯净水，寸步都不敢离开。方袁考虑到既然已经有了费家强的消息，江天阔再卧在里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况且现在夜巡队的人手不够，不如把江天阔撤出来，还可以把雷晓波也空出来。就给雷晓波打电话，让他通知江天阔一起撤回来。
　　江天阔却不这么想，她提供的情报扳倒了一个人大主任，心里很有几分的成就感，正玩得兴起，那里肯撤出来，非要再挖出一个线索来不可。
　　方袁急得没办法，只得让雷晓波继续守着，自己仔细地问了叶本华家的具体位置，就从两个值班的队员里挑了一个，朝叶本华的家里奔去。
　　叶本华的家很好找，但叶本华的妈妈很难缠。方袁敲开叶家大门，说明来意。
　　叶妈妈一脸的不信任，“你说你们是警察，又有警官证，我信，我真的信，可我儿子的摩托车至今都还没找回来，找不回来也就算了，可我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没的，到现在也没个准信。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们所有的警察。要在我家里抢东西，您尽管来来抢，我一个老婆子挡不住你们；要是搜查，你们就拿条文来。对不住，您慢走。”
　　方袁是急不得，忙不得，只有好言相劝，说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能揭开他儿子死亡的真相。可叶妈妈就认准了一条，我就是不相信你们，有本事你们就和我这个六十岁的老妈子来动粗。
　　方袁被堵住门外，说道：“叶妈妈，是丁秋玉让我们来拿这本书的。”
　　“她，”叶妈妈翻了方袁一个大白眼，“她怎么不来，她有个把月没来呐。我也不是要怪她，叶本华走了，她也不该来了。她的东西还是等她来拿吧。”
　　方袁遇到这样的一个叶妈妈，也没了主意，他倒也不是现在一定要拿到这本书，也可以等丁秋玉回来，他担心的是夜长梦多，只有早日把书拿到手上，自己才安心，况且这本书还是解开记事本唯一的钥匙呢。方袁只得给丁秋玉打电话，丁秋玉的电话却因为欠费已经停机。想来丁秋玉人在云南，不能来江岩市缴费，导致了停机。就让随行的队员赶快找个缴费点为丁秋玉的电话充值。
　　那名队员离开后，方袁陪着笑脸说道：“叶妈妈，您看我老站在门口也不像回事，我进来陪您说说话吧。”
　　叶妈妈看方袁秃着个脑壳，一脸横肉，不像善类，担心引狼入室，就说道：“那可不行，我给你搬个椅子，你就在门口坐着。”
　　方袁心里气得直冒烟，也没辙，坐着总比站着强，好歹接过椅子坐下来，和叶妈妈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这时，那位队员也打来电话，说已经把丁秋玉的话费冲进去了，方袁就兴冲冲地又给丁秋玉拨过去，电话依然打不通，里面的语音提示道：“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是啊，既然欠费，她又没办法充值，电池里的电源耗尽了不就关机了么。方袁只得咬着牙，给王玉磊中午打过来的电话回拨过去，希望能通过这条线找到丁秋玉。
　　那边接电话的是白局，他听到对方把王玉磊的电话打到这里来了，心里恨恨的骂道：老子给你们提供方便，你们把我局长的电话当公话用了。
　　王玉磊和咪丽还有祁东强等人正在局长的小会议室里，设计行动的具体方案，听说有江岩市的电话，就猜到是方袁打过来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赶过来，听了没有半分钟，又忙着去叫丁秋玉。白局看着几个人步履匆匆穿梭般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来往往，视自己为无物，及至听到丁秋玉对着话筒里叫“叶妈妈”，以为是她和家里人的私人电话，心中就有了几分的不爽。及至后来听到她嘱咐她的叶妈妈配合警方，并说出藏书的具体位置，白局才猜到了点眉目，心中也逐渐地释然了。
　　方袁拿到《周氏速记速成》，立马赶回队里，拿出赵尤丽的那个记事本研究起来。就像董秋华引荐的那位老教授所说，这种符号的书写具有极大的随意性。面对连笔书写，字迹潦草，形状近似的符号，方袁只觉得这些符号就像是一连串的波浪，怎么也和书中的速记、拼音对照表里的印刷体符号对不上，记事本中书写的一个符号在对照表里既像a，i又像是ao，an，方袁根本没办法区分，直比对得头昏眼花，也没有破译出一个字来。在刚才他还为拿到了破译记事本密码的钥匙而欢天喜地，以为已经揪住了梅群川的尾巴，不想这条尾巴像鳝鱼一样溜溜滑滑，总也抓不住。他气得把这本书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又对自己的举动自觉好笑的把书和记事本关进抽屉里，心想，只能等丁秋玉回来后再来破译它了。
　　既然在这里受到挫折，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向元文这条线索了。当初，王玉磊在东方花园从雷晓波的手上逃脱时，自己就曾经询问过向元文，这小子跟自己打哈哈，说王玉磊是来向他打听他的案情。他，一个小区的保安，知道个狗屁案情，王玉磊需要向他打听。那时，方袁就知道他在忽悠自己；现在看来，王玉磊可能是在向他追要监控录像，被雷晓波带着人冲散了。
　　这时，已是晚上的七点多钟了，夜巡队里的队员们也陆陆续续的到岗了。方袁叫来卢品华，把王玉磊提供的有关向元文的线索说了一遍。
　　卢品华站起来说道：“大哥，那还等什么。您白天给我一个电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录像资料摆到您桌上了。我马上去办。”卢品华说着，就叫上几个人，开着车向东方花园飞奔而去。
　　但是，卢品华在东方花园扑了个空，向元文上夜班。卢品华留下两名队员守在那条巷道里蹲守，自己开着车回来，把情况向方袁做了个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