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秋日音韵(组诗)
◆远方的声音
光从背后射过来 从秋天的深处射过来
曲曲弯弯的路 流成我身上的
血脉 在心中走过
高低不平的风声掠过我多年前的平原
和那滴别名叫湖的泪。
视野中 那些叫不出名的
花瓣纷纷飘落
我慢慢弯下腰 拾起属于自己的那一片
从它灌满思想的叶脉间 小心谛听
来自远方的声音:
是欢乐还是悲哀
听不见回答却满耳充盈
岁月跌宕于峡谷的闷响以及
于无数悬崖间匆匆赶路的汩汩流水声
从此失去了许多秋天。
必须返回 去追寻那片灯光 幸好
有一颗星辰早年相识
对视良久以后泪无声滴下
尔后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瑟瑟秋风
粉碎。
我的脚步艰难地醒来。
◆秋日茶林
秋日的茶林
冷的时候 我听见你涌动的内心
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怨和
杯子的脆响
脆响是去年留下的
一种光环从发际一直深入到根部
凛冽的风 让无奈的唇
从日历的空白处况味流年
阳光慢慢移动
拥抱生命的手被另一双手
摘去
制成深刻的标本 在悠闲的水中
浮浮沉沉 浮浮沉沉的
全是人的影子
其实你并不关心这些 你关心的
只是阳光 水 脚下的大地
你关心的是策马而来的春信 和
雪莱渐至的西风
等待一场柔柔的细雨
将失血的伤口一一抚平
在它到来之前
你的心事泪滴般透亮了
重整旗鼓再次被光环围绕 将春天
举过头顶
◆手指
诗歌的手指
在逗号处
断裂
最初是光的感觉
后来渐渐演变为夜
于是便蘸着黄梅雨声声吟唱
看不尽的灯光帆影被记忆重重
一击金属的颤音
绕梁不去
天空深不可测
趁墨迹未干时
第十一根手指匆匆赶路
星星闪烁凡鸟欲飞还返
那辆班车刚刚驶离站台
嘈杂声四起轻尘淹没云朵
恍若隔世的对白中 注视
那片难以抵达的
光的辽阔
那盏风雨中摇摇晃晃的马灯
照亮了我的所有秋天
◆叶子
一片无花果的叶子,从流淌着
汁液的枝间
像羽毛一样,坠落
谁说是被秋天剪断的?绿荫婆娑时
硕大头颅上堆积的微笑
伶牙俐齿的贪婪
和冷霜
将花朵挟持
没人知道月黑夜的秘密
而整个夏天轰轰烈烈
硕果无言
而先于秋风的刀刃 平静掠过原野
刮起的叶片
被黑杜鹃叼去 筑巢
天空依然灿烂!
◆淹没的画面
笔尖指向的窗户
被一片遗弃的凉席粗暴地
忽略
忽略的还有沉默的树桩
被某只穿过时间的手熄灭的雪的
焰火
春天的背影
和一条行将干涸的河
谁能容忍它的泛滥?
一个孩子失手摔碎了他的童年
看哪!在它的反光中
那张被记忆遗忘的脸上
一行悬挂于舞台边缘的泪滴
淹没了一条
虚无而真实的
鱼
◆风雨同行
雨,一场洗礼,有些像战争
不愿接受又无法抗拒的事实残酷地
倾泻下来
致使许多被碾碎的时光和残梦
在有意无意之间,一一流失
接受洗礼时已近尾声
一叶飘摇的天空
在风雨中欲盖弥彰。任由大风吹向
返回之路,但裸露在外的往事已浑身湿透
只要我的诗歌干燥着
蕴藏于体内的
火星,就会熊熊燃烧
与风雨同行
由命运开筑的路本来就是一条
捆绑脚步的绳索
只因未赶上雨季,只因终点坦平如砥
那颗昼夜狂奔的心,才一直
平静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