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时间会把幸福还给你(散文外二篇)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些东西被时间的长河所带走,就像那些生生灭灭的浪花,美丽着的都在不停地消逝。可是,时间也会回赠给我们许多美好,除了那些随波而来的希望和憧憬,便是那些远去的,回望,亦是美意盈怀。
身处苦难之中,总会感叹命运,怨命运夺走了太多的幸福。可是再长久的痛苦,也终有过去之时。有时这成为我们走过艰难的精神力量,一切都会过去,再沉重的生活也不会拖累时间的脚步。感谢时间,总能把折磨我们的种种送远。更奇妙的是,当我们走过痛苦,再回头去望,那些曾经的挫折伤痕,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有人说,那是因为我们超越了痛苦而回头去欣赏痛苦。其实,被命运剥夺的幸福,都被寄存在时光里,在某个心静如云的时刻,给我们一份不期然的感动。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有人潦倒到老,也真的有人终生不乐。是时间将他遗忘,还是他们的苦难超越了人生的长度?时间不会把任何一个人遗弃,之所以郁郁终生,是因为在风尘磨难中,有人让心里枯了希望的泉。有的人在世事风尘中,在挫折打击中,让心上起了厚厚的茧,于是淡了痛苦的感觉。那不是坚强,是麻木。一颗麻木没有希望的心,感受不到痛苦,同样也感受不到幸福。幸福一直在时光里,是我们的心把它拒之门外。
甚至有的人会在痛苦之中找寻出幸福,而我们却常常嘲笑他们,笑他们心大,笑他们只会自我安慰。其实可笑的恰恰是我们,没有人愿意在痛苦中长久地挣扎沉沦。即使再黯淡的日子,也会有闪亮的时刻,让眼中充满色彩。抬头看云低头见花,只要心一直柔软如初,便会于身边发现让我们幸福的种种。哪怕只有点点滴滴,也能汇成清亮的溪流,浸润生命。如此,才能让心不疲惫,才能有力量走得更远。所以,有时,幸福并不一定全都存在于时间的彼岸,它或许就在我们低头的瞬间。
所以不要放弃心里的希望,希望就如一片土壤,能生长出许多美好。也不必为今天的苦与痛而伤感失落,当时间走过,心灵的空地上便会开满花朵。所以,且把痛苦当成幸福的种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便会使生命丰盈得灿烂无比。
【相信就能看见】
记得许多年前,曾看过一篇文章,故事中说有个孩子拿着一个盛着清水的鱼缸来到教室,说里面有一条透明的鱼。大家都不相信,可是这个孩子却坚持说的确有一条美丽的鱼在里面,于是大家都围在鱼缸前仔细看,阳光映在水中,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说看到透明的鱼了,并纷纷描述着它的样子。
现在想来,那条鱼是孩子们纯真的想象和无尘的童心在那一刻的投影,相信里面有鱼,便会看见鱼。世间事多是如此,只要相信,便总会看见美好。
有一年,大学即将毕业,假期里我们去偏远的山区搞社会调查。那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处于大山深处,交通极不方便,那里的人有的终其一生都没能走出大山。甚至连电都没有,我们到了之后,很难想象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艰难。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是平和与安宁。在最贫困的一家,我们看到了从没有想过的情景,似乎除了一家人亲切的笑容,再没有能让我们略感欣慰的东西。
后来,一个老者告诉我们,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苦。也有不少年轻人出去闯荡,可是也有一些人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外面世界太多的丑恶的东西,还是觉得自己的小村子好。
在那里住了两日,渐渐地相信了他们的话。虽然没有电脑电视,没有丰富的生活内容,可是却那样的宁静,人与人之间是那么亲近,山水如画,处处透着世外桃源般的淳朴。就连粗茶淡饭都有着特别的味道,他们所说的种种美好,慢慢地进入我们的眼中心里。
世间的美好无处不在,更是我们内心的映像。若是心中满是怀疑,则处处透着诡异和阴暗。更多的时候,一些冷漠的墙和一些黯淡的际遇,是由我们自己筑就造成。心中不相信希望,前路就会云遮雾绕,看不分明。
于是看到什么都觉得满是丑恶。看到别人的善举,会想到沽名钓誉;看到男女相约,会想到淫乱;看到各种笑容,会想到各种情绪,或谄谀,或有所求,或笑里藏刀,竟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笑。越是如此,便越觉得世事险恶,便越发寸步难行,而且会发现,总能遇到那些肮脏的事。可见,心中相信世界充满丑恶,那么,便会在每一抬眼间尽是丑恶。
同样的世界,在不同的眼中却是迥异。
后来认识一个年轻人。他独闯都市,也是历尽艰辛,却是一直热情满怀。听他的讲述,曾经历了太多的欺骗,太多的白眼冷遇,太多的挣扎,可是他并没有小心翼翼,并没有失落失望,就算被绊倒在地,爬起来也是笑着拍落身上的尘土。他说:“当初欺骗我的人,后来我发现也是有着一颗热心,现在我们已是好朋友;那些给我白眼给我冷遇的人,其实只是他们的表面现象,交往下去,我发现他们都有着闪光的优点,我一直向他们学习着!”
我问他老家在哪里。他说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总听村里人说外面的城市里人心险恶,不让他出去。结果他出来后才发现,一切并没有村人们说的那么可怕,虽然有些难处,可是总能看见一些美好的事,发现一些让自己充满希望的东西。
便想起曾经到访过的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山村,想来那里出来的年轻人,没回去的,定是发现了外面世界的美好吧!
一颗心,一双眼睛,便是你的世界。相信美好,就能看见美好,相信未来,就能看见未来。就如当年的那个山村,那些年轻人,无论出去的,还是回来的,都看见了自己眼前的美好。心中相信美好,如此,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与生命的感动相遇。
【流连于一种过程而非结果】
第一场雪终于落下,虽然夹杂在细雨中,它们的身影依然映亮了一直的渴盼;虽然触地即融,可是舞姿走进眼睛,便是永远留在眷恋的心底。就如那些美好,即使转瞬即逝,也是散不去的感动。昨晚的美好还在,雪的惊喜便悄然莅临,俯首感谢所有的美,所有美带来的好。
一
很多事,我们等不到结果。或者,走到后来竟然忘了结果。
在我很小的时候,叔叔和村里的一个人有深仇大恨,后来那个人因病去世,却也没能消减叔叔心中的恨意。那个人的子女都在遥远的外地,知道父亲和我叔叔的恩怨,出殡时都没有大张旗鼓,没惊动任何人,就悄悄地埋在大草甸的某处,怕叔叔去掘坟。而叔叔后来真的去掘坟了,只是不知道茫茫大草甸上,那个人究竟埋在何处。
叔叔很有毅力,每天扛着铁锹,在大草甸上的每一可疑之处挖掘。那个夏天,他在大草甸上挖了多少坑,已经数不清。后来,家里人怕叔叔日日如此,会精神有问题,便在晚上偷偷去甸子上往那些坑里栽树或者撒上花种,然后把土填好。两个月过去,叔叔终于发现了不同,身后挖过的土地上,不知何出现了青翠的小树林,还有许多大片大片开着的花朵。再后来,叔叔竟然也是边挖坑边栽树和种花,心情似乎也平静了许多。
到了第二年的时候,依然如此。不过家里人也不再担心他,听人说,那个人根本没葬在甸子上,甸子里一座坟也没有。而且,叔叔也不像去年般红着眼睛出去,现在,他带着许多工具,挖地的同时,也顺便开荒种田,种花什么的也不耽误。那片甸子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有树林,有花海,有农田,还有叔叔的身影。
几年之后,当有人问在农田里劳作着的叔叔,当初怎么想到开荒种田栽树的,叔叔的眼神竟然很迷茫。他似乎忘了初衷,只是憨厚地一笑,却没有说出什么。
忘了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却被过程的美丽而改变着最初的心绪,我们也常常会出现这样的事,便觉得,结果,并不一定非要当初想象的,甚至,根本不需要什么结果,有了这样一个过程,就很好。
二
记得一个小故事。
有个人一直想找一个梦想中的归宿,那里花香弥漫,鸟语如歌。他可以坐在小木屋前欣赏落日,或者在林中静静散步。终于有一天,他踏上了寻梦的路途。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倦了,便在路旁搭了一个小房子停留了下来。每日里栽花种树,虽然过得悠闲,却依然有遗憾,他没能走到路的尽头,没能在如梦的归宿中徜徉。
直到有一天,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经过并留宿。他便向旅人讲了自己的遗憾,旅人想了想,却说:“你现在住的地方,和你描述的梦想中的那个地方没什么两样啊?你现在的生活,也是你想象中的生活呀!你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他悚然一惊,仿若从梦中醒来,仔细看着生活了许久的地方,竟然真的是梦想中的样子。他从此放下了心中的遗憾,每日里相伴花香鸟语,静林晚霞,幸福满足无比。
看来,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为重要,或者说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结果。而我们却常常不自知,其实只要一低头一回首,就看到了归宿的美好。
三
是结果有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它不能完全取代整个过程的付出。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有个脾气很怪的邻居老人。比如,他听说某人故去,并不去看那人怎么死的,就算是和歹徒搏斗牺牲的,他也会说:“人这一辈子,不能因为一个死因而定性,死得固然英烈,那只能说明他那一刻的境界,虽然也有着生命过程的沉淀,但是要综合地评价一个人的一生,还是要看他一辈子的历程,那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的话虽然有些偏激,可是细思起来,却也有着道理。人的一生,是一个那么漫长的过程,其中经历了多少境遇的转换,多少心境的变迁,才走到最后的平和。其中所蕴含的,实在是太多,也许,那才是一个人真正的价值所在。
四
也许,明白了享受过程,漫漫长路就不再是苦旅,可以是随处安放心灵的美丽家园。
如果没有了过程,结果会很突兀,会缺失了许多的生机。
过程是一个生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成熟的过程,更是一个让人流连的过程。
若是生而为果,会少了多少岁月的味道;若是生而成功,会少了多少跋涉的境界。
过程是一个成长着的根干,即使无法结出果实,也是生机盎然;过程更是游走着的风景,每一投入,便情怀无限。
珍惜过程,并不是看轻了结果,结果一直在心底。过程的美丽绽放,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结果。